馮楚瞻

《馮氏錦囊秘錄》~ 雜症痘疹藥性主治合參卷三十六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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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症痘疹藥性主治合參卷三十六 (4)

1. 藥劑別君臣

諸病有標本,而藥有重輕。重者主病以為君,輕者為臣而佐助,立方之法仿此才靈。又如本草各條,亦以君臣例載,而以養命之藥為君,養性之藥為臣,治病之藥為使。投於劑中,則以力大主病之藥為君,佐君之藥為臣,應臣之藥為使。重輕互舉,一時之權宜,依制合方,古今之定訣。然規矩方圓,已見於書典,隨機應變,總貴乎得中。

白話文:

各種疾病都有其主要和次要的病徵,同樣的,藥材也有主要和次要的作用。主要作用的藥材用來針對主要病徵,是方劑中的主藥,即「君藥」;次要作用的藥材則輔助主藥,是方劑中的輔藥,即「臣藥」。制訂方劑的原則就是依照這種方式,才能發揮藥效。

另外,像《本草綱目》等藥物條目,也是以君臣的方式分類,其中能維護生命、滋補強壯的藥材被視為君藥,能調理身體機能的藥材被視為臣藥,而專門針對某種疾病的藥材則被視為使藥。在實際開立處方時,會將效力強大、針對主要病徵的藥材作為君藥,輔助君藥的藥材作為臣藥,配合臣藥的藥材作為使藥。

這種主要和次要的區分,是一時之間的策略考量。依據規範來配製方劑,這是古往今來的固定法則。然而,雖然書籍典籍中已經明確地列出了規矩和方法,但在實際應用上,最重要的還是要適應各種情況,找到最恰當的治療方式。

2. 藥性有畏惡

夫藥有單行者,不與諸藥共劑,而獨自能攻補也,如方書所載獨參、獨桔湯之類。然更有宜合劑共相宣發者,畏惡之理可不辨諸?有相惡者,彼有毒而我惡之也;有相畏者,我有能而彼畏之也,此二者不深為害。蓋我雖惡彼,彼無忿心,彼之畏我,我能制伏,如牛黃惡龍骨,而龍骨得牛黃其更良,黃耆畏防風,而黃耆得防風其功愈大之類是爾。有相反者,兩相仇隙,必不可使和合也,如畫家用雌黃、胡粉,便自暗變之類是爾。

有相殺者,中彼藥毒,用此即能殺除也,如中蛇虺毒,必用雄黃;中雄黃毒必用防己之類是爾。

白話文:

藥物有其單獨作用,不需和其他藥材一同使用,就能發揮攻邪或補益的效果,例如醫書上記載的單味人參湯、單味桔梗湯等。然而,有些藥物則需要和其他藥物搭配使用,共同發揮效果,對於藥物間的相畏相惡原理,我們不能忽視。

有「相惡」的藥物,指的是某種藥物含有毒性,另一種藥物會受到其影響;有「相畏」的藥物,指的是某種藥物有強效能力,另一種藥物會對它產生畏懼,這兩種情況通常不會造成嚴重的傷害。因為即便一方會受另一方影響,但另一方並無反擊之意;而當一方畏懼另一方時,另一方有能力控制這種情況,例如牛黃和龍骨,雖然牛黃對龍骨有惡感,但龍骨有了牛黃,其療效反而更佳;黃耆和防風,雖然黃耆對防風有畏懼,但黃耆有了防風,其功效反而更大。

有「相反」的藥物,彼此之間存在著敵意,絕對不能讓它們一起使用,就像畫家使用雌黃和胡粉,兩者混在一起顏色就會變暗一樣。

有「相殺」的藥物,當其中一種藥物中毒時,使用另一種藥物就能消除這種毒性,例如被蛇咬傷後,必須使用雄黃;而當雄黃中毒時,則必須使用防己等藥材來解毒。

3. 七方

岐伯曰:氣有多少,形有盛衰,治有緩急,方有大小,病有遠近,症有中外,治有輕重,七方不同,同歸己疾。其制各異,異以從宜。方者法也,法乃所以制物也,制方者必本乎是。

大,夫君一臣三佐九制之大也,其用有二,一則病有兼證,邪氣不專。不可以一二味治之,宜此大方之類是也。二則治腎肝,在下而遠者,宜分兩多而頓服之是也。以臟肝為遠近,則腎肝為遠,心肺為近;以表裡為遠近,則身表為遠,里為近也。

小,君一臣二佐四制之小也。其用有二,一則病無兼證,邪氣專一,可以一二味治之,宜此小方之類是也。二用治心肺在上而近者,宜分兩少,徐徐細呷而頻服之是也。蓋肝腎位遠數多,則其氣緩,且牽制不能速達於下,必大劑而味數少,取其獨專,迅急下走也,心肺位近,數少則其氣急下走,不能升發於上,必小劑而數多,取其易散而上行也。王氏所謂肺服九、心服七、脾服五、肝服三、腎服一,五臟生成之數也。

緩,治主當緩。補上治上制以緩,用表裡汗下,皆有方當緩,緩則氣味薄,薄者則頻而少服也。其用有五,有甘以緩之,為緩方者,蓋糖蜜棗葵甘草之類,取其戀膈故也。有丸以緩之之緩方者,蓋丸比湯散藥力行遲故也。有品味群聚之緩方者,蓋藥味眾多,各不能騁其性也。

有無毒治病之緩方者,蓋藥無毒,則攻自緩也。有氣味薄之玄緩方者,蓋藥氣味薄,則常補上,比至其下,藥力已衰,此補上治上之法也。

急,治客當急。補下治下,制以急。凡表裡汗下,皆有所當急,急則氣味厚,厚者則頓而多服也。其用有四,有熱急攻下之急方者,謂熱燥前後閉結,譫妄狂越,宜急攻下之類是也,有風淫疏滌之急方者,謂中風口噤不省人事,宜急疏滌之類是也。有藥毒治病之急方者,蓋藥有毒攻擊自速,服後上湧下瀉,奪其病之大勢者是也。

有氣味厚之急方者。蓋藥氣味厚,則直趨下,而力不衰,此補下治下之法也。王冰曰:假如病在腎,而心氣不足,服藥宜急過之。不以氣味飼心、蓋腎藥凌心,心復益衰矣。余上下遠近例同。完素曰:聖人治上不犯下,治下不犯上,治中上下俱無犯,故曰誅伐無過,命曰大惑。

奇,君一臣二奇之制也。近者奇之。下者奇之,凡在陽分者皆為之奇也。其用有二:有藥味單行之奇方者,謂獨參湯之類是也。有病近而宜用奇方者,謂君一臣二,君二臣三,數合於陽也,宜下之不宜汗也。奇方力寡而微,凡下宜奇者,謂下本易行,故宜之。偶者藥毒內攻太過也,故曰汗不以奇,下不以偶。

王太僕乃言汗藥不以偶,則氣不足以外發,下藥不以奇,則藥毒攻而致過,意者下本迅利,故單行則力專,專則直下,不旁及而速也。汗或難出,故並行則物眾,而力微平。至若仲景則桂枝汗藥,反以三味奇方,而大承氣下藥,反以四味偶方何也?豈汗下緩急,在力之大小,而不以數之奇偶為重乎!

白話文:

岐伯說:人體之氣有多有少,形體有強有弱,治療有緩有急,藥方有大有小,病程有遠有近,症狀有內有外,治療有輕有重,這七種情況的藥方都不同,但目的都是為了治好疾病。藥方的配製各有差異,差異的目的是為了因應不同的情況。所謂的「方」就是方法,方法是用來控制事物的,制定藥方必須遵循這個原則。

**大方:**君藥一味,臣藥三味,佐藥九味,這是藥方中最大的配製。它有兩種用途:一是疾病兼有多種症狀,邪氣不只一種,不能用一兩味藥來治療,這時就適合使用大方;二是治療腎臟和肝臟,這兩個臟器位置較低且距離較遠,適合使用分量較多且一次服用的方式。以臟腑來說,肝腎離得遠,心肺離得近;以表裡來說,身體表面離得遠,體內離得近。

**小方:**君藥一味,臣藥二味,佐藥四味,這是藥方中較小的配製。它也有兩種用途:一是疾病沒有兼雜的症狀,邪氣只有一種,可以用一兩味藥來治療,這時就適合使用小方;二是治療心臟和肺臟,這兩個臟器位置較高且距離較近,適合使用分量較少,慢慢啜飲且頻繁服用的方式。因為肝腎位置較遠,藥味多,藥性發揮較慢,而且藥力也難以迅速到達下部,所以要用藥味較少但分量大的藥方,讓藥力集中且快速下行;心肺位置較近,藥味少則藥性太快下行,難以上行發散,所以要用藥味多但分量少的藥方,讓藥力容易散發且上行。王氏所說的「肺服九、心服七、脾服五、肝服三、腎服一」,這是五臟生成之數。

**緩方:**治療主症要用緩的方法。要補上部就要用緩的方式,無論是表、裡、汗、下等治療方法,都有適合用緩的時候。緩的藥方,藥力平和,要少量多次服用。緩方有五種:一是使用甘味藥來緩解,像是糖、蜂蜜、棗子、冬葵、甘草等,因為它們能使藥性停留於胸膈;二是使用丸劑來緩解,因為丸劑的藥力比湯劑和散劑慢;三是使用多種藥材配伍的緩方,因為藥味眾多,彼此牽制;四是使用無毒藥材的緩方,因為藥性平和,所以藥效較慢;五是使用氣味淡薄的緩方,因為藥性淡薄,先補上焦,等到藥力到達下焦時已衰弱,這也是補上治上的方法。

**急方:**治療客症要用急的方法。要補下部就要用急的方式,無論是表、裡、汗、下等治療方法,都有適合用急的時候。急的藥方,藥力強勁,要一次多量服用。急方有四種:一是使用熱性藥來快速攻下的急方,像是熱結導致前後阻塞、胡言亂語、精神錯亂等,適合用這種急攻下的方法;二是使用祛風疏通的急方,像是中風導致口噤、不省人事等,適合用這種急疏通的方法;三是使用有毒藥材的急方,因為藥性猛烈,服用後會上吐下瀉,快速驅除病邪;四是使用氣味濃厚的急方,因為藥性直接下行,且藥力不會衰弱,這也是補下治下的方法。王冰說:如果病在腎,但心氣不足,服藥時要讓藥性快速通過心臟。如果用藥性滋養心臟,腎藥反而會使心臟更加衰弱。其他上下遠近的狀況也是一樣的道理。完素說:聖人治療上部不傷及下部,治療下部不傷及上部,治療中部不傷及上下,所以說用藥不能過度,這才是大道理。

**奇方:**君藥一味,臣藥二味,這就是奇數的配製。靠近身體部位的、下行的,屬於陽的,都適合用奇方。奇方有兩種:一是使用單味藥的奇方,像是獨參湯;二是病情較近而適合用奇方的,像是君藥一味,臣藥二味,或是君藥二味,臣藥三味,藥味的數量符合陽數,這種藥方適合用下法,不適合用汗法。奇方的藥力微弱,凡是下法都適合用奇方,因為下法本來就容易執行。偶數藥味是藥力過於強烈。所以說發汗不適合用偶數的藥方,瀉下不適合用奇數的藥方。

王太僕認為發汗藥不使用偶數的藥味,是因為藥力不足無法向外發散;瀉下藥不使用奇數的藥味,是因為藥力過於猛烈。他的意思是說瀉下藥本來就快速猛烈,用單味藥能使藥力集中,直接下行,不至於波及其他部位。發汗則較困難,所以多用幾味藥,使藥力緩和。至於仲景用桂枝湯來發汗,卻使用了三味的奇數藥方,而大承氣湯來瀉下,卻使用了四味的偶數藥方,這是為什麼呢?難道發汗和瀉下的緩急,是在於藥力的大小,而不是藥味數量的奇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