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錦囊秘錄》~ 痘疹全集卷三十五（痘疹補遺） (8)
痘疹全集卷三十五（痘疹補遺） (8)
1. 論血熱血盛血虛有異用藥宜涼宜治宜補不同
余曰：此痘大多，而血甚少，無以為充灌之用，勢難成漿，毒人何解？內攻之禍，理所必至；惟盡吾力，與毒相爭，毒欲內攻，竭力以抵托之，氣血欲盡，竭力以補接之，氣血得繼生於後，痘瘡自無黑靨於表，臟腑之氣得生髮於中，火毒之邪可消解於外，勿少有疏虞，致毒乘隙內襲，乃重用滋補充托，日服二劑，每劑人參五錢，倘大便一次，必另煎人參三錢單服，其藥如炒乾熟地、山藥、角刺、天蟲、人參、黃耆、炙草，後加肉桂，六七日後，白如錫片者，變黃色而少潤；薄靨貼肉者，漸高聳而成厚痂，顴骨地閣之痘從未有漿者，至八九日來，靨如石榴，高厚光彩，抑人參無形，生出有形之功歟，十二日外元氣少復驅毒外達，為潰瘡，為癰疽，為口疳，乃隨症施治。兩月方能全愈，彭令親深明醫理，日同診視，常曰：此非治痘，乃做痘也。
此氣血兩虛之逆痘峻補挽回者之藥按也。
一朱姓兒年九歲，發熱如烙，口臭斑紫腰疼，痘則密如蠶種，頂陷而紫，真血熱而兼真氣虛也。余用大劑透托，清涼化斑之劑，如天蟲、穿山甲、丹皮、生地、紅花、玄參、黏子、川芎、羚羊角、桔梗、陳皮、甘草之類，以地龍煎湯，加筍尖三個。紫草五錢，痘既出齊。原用前方加減，更入酒炒黃連五分，清涼攻托。
至四五朝來，火勢少解，乃去黃連，只用前方加減。六朝血熱稍清，泄瀉隨作，但毒因峻藥托住，故不陷伏。余曰：今可用力而有生機矣。蓋此症雖有十分氣虛，而兼有十分血熱，設火症一日未清，而補藥一日難服，實為礙手，既難投補，則此十分之氣虛，何以圖治？今泄瀉一來，虛症純見，大補之藥，便可斗膽無慮矣。但向患肺熱，而有咽痛音啞嗆嗽之症。
故黃耆不可，惟倍用人參，及扶脾清肺托漿之藥，早晚各服一劑，每劑人參五錢。九朝漿半灌而水泡居多，有如湯泡火燒之狀，因痘細密如蛇皮，而無空地，兼稟氣又薄，血少氣虛，不能周灌，所以皮囊連患清水成泡，乃仍用補托，兼為實脾，使氣血以漸而生，餘毒自消化於外，果至十三日痘作潰爛大臭，乃取松花外摻，內服補托解毒健脾，滲水之劑，漸得干靨，實同脫殼，此誠大危之症，峻攻峻補，以挽回者也。此治真血熱真氣虛之逆症，而峻攻峻補挽回者之藥按也。
舊治藥按甚多，姑舉數條，以證氣虛血熱危症之治，按有症候雷同，或按論少略不能宣明病情者，俱置勿錄。
白話文：
我說：這個痘瘡長得很多，但是血卻很少，沒有足夠的血液來充盈痘瘡，很難形成膿漿，那要怎麼解決毒素呢？毒素內攻的禍患，在道理上是必然會發生的；我只能盡我最大的力量，與毒素抗爭，毒素想要內攻，就竭盡全力來抵擋它，並把毒素托住，氣血快要耗盡，就竭盡全力來補充接續它，讓氣血能夠在之後持續產生，痘瘡自然不會在表面留下黑色的疤痕，臟腑的氣能在內部生發，火毒之邪氣就能在外消解。絕對不能有一點點疏忽大意，導致毒邪趁虛內侵。因此要大量使用滋補、補充並托舉力量的藥物，每天服用兩劑，每劑使用人參五錢。如果大便排泄一次，必須另外煎煮人參三錢單獨服用。所用的藥材像是炒乾的熟地黃、山藥、角刺、僵蠶、人參、黃耆、炙甘草，之後再加入肉桂。六七天後，像錫片一樣白色的痘瘡，轉變成黃色且稍微滋潤；薄薄貼在肉上的痘疤，漸漸高聳形成厚痂；顴骨和下巴的痘瘡，從來沒有膿漿的，到了八九天，痘疤像石榴一樣，高高厚厚的，有光澤，或許是人參無形的力量，產生了有形的作用吧。十二天後，元氣稍微恢復，驅使毒素往外發散，形成潰瘍、癰疽或口瘡，就根據症狀來進行治療。大概兩個月才能完全痊癒。彭縣令非常了解醫理，每天都一起看診，常說：這不是在治療痘瘡，而是在「做痘瘡」啊。
這是一個氣血兩虛，病情逆轉的痘瘡，用峻補的方式把它挽救回來的用藥方法。
有一個姓朱的九歲男孩，發燒像被烙鐵燙過一樣，口臭、身上有紫色的斑點、腰痛，痘瘡密得像蠶種，痘頂凹陷且呈紫色，真的是血熱又兼具真氣虛的症狀。我用了大量的透發托毒、清熱涼血化斑的藥劑，像是僵蠶、穿山甲、丹皮、生地黃、紅花、玄參、牛蒡子、川芎、羚羊角、桔梗、陳皮、甘草之類的藥材，用蚯蚓煎的湯，加入三個筍尖。再加入紫草五錢，痘瘡就都發出來了。原本的藥方稍作加減，再加入酒炒過的黃連五分，清熱涼血並托毒。
到了四五天，火氣稍微減退，就去掉黃連，只用原本的藥方稍作加減。六天後，血熱稍稍減輕，開始腹瀉，但毒素因為強力藥物的托舉而沒有陷伏下去。我說：現在可以使用補力，讓身體產生生機了。因為這個病症雖然有十分的氣虛，但也兼有十分的血熱，如果火熱的症狀一天沒清除，補藥就一天難以服用，實在是礙手礙腳。既然難以投補，那麼這十分的氣虛，要如何治療？現在腹瀉一來，虛症明顯出現，就可以大膽使用補藥，不用擔心了。但是他之前有肺熱，有咽喉痛、聲音沙啞、咳嗽等症狀。
所以不適合使用黃耆，只能加倍使用人參，以及扶助脾胃、清肺、托舉膿漿的藥物，早晚各服用一劑，每劑使用人參五錢。九天後，膿漿灌滿一半，但是水泡居多，像被開水燙傷一樣。因為痘瘡太過細密像蛇皮，沒有空隙，加上原本的體質虛弱，血少氣虛，無法讓膿漿周全的灌注，所以痘瘡的皮囊才會連成一串清水泡。因此還是繼續使用補托的藥物，同時健脾，讓氣血慢慢產生，剩餘的毒素自然在體外被消化。果然到了十三天，痘瘡開始潰爛發出惡臭，就用松花粉外敷，內服補托解毒健脾、滲濕的藥劑，痘疤漸漸乾燥，如同脫殼一樣。這真的是危急的病症，用峻烈的攻邪和峻烈的補益來挽救回來的。這是一個治療真血熱、真氣虛這種逆症，用峻攻峻補把它挽回來的用藥方法。
過去的治療案例很多，姑且舉出幾條，來證明氣虛血熱危症的治療方法。案例中，有些症狀雷同，或是案例的論述稍微簡略，沒有清楚說明病情的，就全部不列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