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三字經》~ 卷之二 (5)
卷之二 (5)
1. 傷寒瘟疫第二十二
傷寒病,極變遷,太陽主一身之表,司寒水之經。凡病自外來者,皆謂傷寒,非寒熱之變也。變遷者,或三陽、或三陰、或寒化、或熱化,及轉屬、合併之異。
六經法,有真傳,太陽寒水,其經主表,編中備發汗諸法。陽明燥金,其經主裡,編中備攻裡諸法。少陽相火,其經居表裡之界,所謂陽樞也,編中備和解諸法。太陰濕土,純陰而主寒,編中備溫補諸法。少陰君火,標本寒熱不同,所謂陰樞也,編中寒熱二法並立。厥陰風木,木中有火而主熱,編中備清火諸法。雖太陽亦有里症,陽明亦有表症,太陰亦有熱症,厥陰亦有寒症,而提綱卻不在此也。
頭項病,太陽編,三陽俱主表,而太陽為表中之表也。論以頭痛、項強、發熱、惡寒為提綱,有汗宜桂枝湯,無汗宜麻黃湯。
胃家實,陽明編,陽明為表中之裡,主裡實症,宜三承氣湯。論以胃家實為提綱。又鼻乾、目痛、不眠為經病。若惡寒、頭痛,為未離太陽。審其有汗、無汗,用桂枝、麻黃法。無頭痛、惡寒,但見壯熱、自汗、口渴,為已離太陽,宜白虎湯。仲景提綱不以此者,凡解表諸法求之太陽,攻裡諸法求之陽明,立法之嚴也。
眩苦嘔,少陽編,少陽居太陽陽明之界,謂之陽樞,寒熱相雜。若寒熱往來於外,為胸脅滿煩,宜大小柴胡湯。若寒熱互搏於中,嘔吐腹痛,宜黃連湯。痞滿嘔逆,宜半夏瀉心湯。拒格食不入,宜乾薑黃連人參湯。若邪全入於膽府,下攻於脾為自利,宜黃芩湯。上逆於胃,利又兼嘔,宜黃芩加半夏生薑湯。論以口苦、咽乾、目眩為提綱。
吐利痛,太陰編,太陰濕土,為純陰之臟,從寒化者多,從熱化者少,此經主寒症而言,宜理中湯、四逆湯為主,第原本為王叔和所亂耳。論以腹中滿、吐食、自利不渴、手足自溫、腹時痛為提綱。
但欲寐,少陰編,少陰居太陰厥陰之界,謂之陰樞,有寒有熱。論以脈微細、但欲寐為提綱。寒用麻黃附子細辛湯、麻黃附子甘草湯及白通湯、通脈四逆湯。熱用豬苓湯、黃連雞子黃湯及大承氣湯諸法。
吐蛔渴,厥陰編,厥陰,陰之盡也。陰盡陽生,且屬風木,木中有火,主熱症而言。論以消渴、氣上衝心、心中疼熱、飢不欲食、食則吐蛔、下之利不止為提綱,烏梅丸主之。自利下重飲水者,白頭翁湯主之。凡一切宜發表法,備之太陽。一切宜攻裡法,備之陽明。一切宜和解法,備之少陽。一切宜溫補法,備之太陰。一切宜寒涼法,備之厥陰。一切寒熱兼用法,備之少陰。此仲景《傷寒論》之六經與《內經·熱病論》之六經不同也。
長沙論,嘆高堅,仰之彌高,鑽之彌堅。
存津液,是真詮,(存津液是全書宗旨,善讀書者,讀於無字處)如桂枝湯甘溫以解肌養液也;即麻黃湯直入皮毛,不加姜之辛熱,棗之甘壅,從外治外,不傷營氣,亦養液也;承氣湯急下之,不使邪火灼陰,亦養液也;即麻黃附子細辛湯用附子以固少陰之根,令津液內守,不隨汗渙,亦養液也;麻黃附子甘草湯以甘草易細辛,緩麻黃於中焦,取水穀之津而為汗,毫不傷陰,更養液也。推之理中湯、五苓散,必啜粥飲。小柴胡湯、吳茱萸湯皆用人參,何一而非養液之法乎?
汗吐下,溫清懸,在表宜汗,在胸膈宜吐,在裡宜下。寒者溫之,熱者清之。
補貴當,方而圓,虛則補之。合上為六法。曰方而圓者,言一部《傷寒論》全是活法。
規矩廢,甚於今,自王叔和而後,注家多誤。然亦是非參半,今則不知《傷寒論》為何物,規矩盡廢矣。
二陳尚,九味尋,人皆曰二陳湯為發汗平穩之劑,而不知茯苓之滲,半夏之澀,皆能留邪生熱,變成譫語、不便等症。人皆曰九味羌活湯視麻桂二湯較妥,而不知太陽病重,須防侵入少陰。此方中有芩、地之苦寒,服之不汗,恐苦寒陷入少陰,變成脈沉細但欲寐之症;服之得汗,恐苦寒戕伐腎陽,陽虛不能內固,變成遂漏不止之症。時醫喜用此方,其亦知此方之流弊,害人匪淺也。
香蘇外,平胃臨,香蘇飲力量太薄,不能驅邪盡出,恐餘邪之傳變多端。平胃散為燥濕消導之劑,仲景從無燥藥發汗之法。且外邪未去,更無先攻其內法。
汗源涸,耗真陰,陰者,陽之家也。桂枝湯之芍藥及啜粥,俱是滋陰以救汗源。麻黃湯之用甘草與不啜粥,亦是保陰以救汗源。景岳誤認其旨,每用歸、地,貽害不少。
邪傳變,病日深,治之得法,無不即愈。若逆症、壞症、過經不愈之症,皆誤治所致也。
目擊者,實痛心,人之死於病者少,死於藥者多。今行道人先學利口,以此藥殺人,即以此藥得名,是可慨也。
醫醫法,腦後針,聞前輩云,醫人先當醫醫。以一醫而治千萬人,不過千萬人計耳。救一醫便救千萬人,救千萬醫便救天下後世無量恆河沙數人耳。余所以於醫者腦後,痛下一針。
若瘟疫,治相侔,四時不正之氣,及方土異氣,病人穢氣,感而成病,則為瘟疫。雖有從經絡入、從口鼻入之分,而見證亦以六經為據,與傷寒同。
通聖散,兩解求,仲師於太陽條,獨挈出發熱不惡寒而渴為溫病,是遵《內經》人傷於寒,則為熱病;冬傷於寒,春必病溫;先夏至日為病溫,後夏至日為病暑之三說也。初時用麻杏甘石湯,在經用白虎加人參湯,入里用承氣湯及陽明之茵陳蒿湯,少陰之黃連阿膠湯、豬苓湯,厥陰之白頭翁湯等,皆其要藥,究與瘟疫之病不同也。瘟疫之病,皆新感乖戾之氣而發,初起若兼惡寒者,邪從經絡入,用人參敗毒散為匡正托邪法。初起若兼胸滿口吐黃涎者,邪從口鼻入,用藿香正氣散為辛香解穢法。唯防風通聖散面面周到,即初起未必內實,而方中之硝黃,別有妙用,從無陷邪之害。若讀仲師書死於句下者,聞之無不咋舌,而不知其有利無弊也。
六法備,汗為尤,汗、吐、下、溫、清、補,為治傷寒之六法。六法中唯取汗為要,以瘟疫得汗則生,不得汗則死。汗期以七日為準,如七日無汗,再俟七日以汗之。又參論中聖法,以吐之、下之、溫之、清之、補之,皆所以求其汗也。詳於《時方妙用》中。
達原飲,昧其由,吳又可謂病在膜原,以達原飲為方,創異說以欺人,實昧其病由也。
司命者,勿逐流,醫為人之司命,熟讀仲聖書而兼臨症之多者,自有定識,切不可隨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