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衷中參西錄》~ 五、醫案 (84)
五、醫案 (84)
1. 2．霍亂吐瀉
天津李姓媼，年過六旬，於仲夏得霍亂證。
病因，天氣炎熱，有事出門，道途受暑，歸家又復自炊，多受炭氣，遂病霍亂。
證候，噁心嘔吐，腹疼泄瀉，得病不過十小時，吐瀉已十餘次矣。其手足皆涼，手涼至肘，足涼至膝，心中則覺發熱，其脈沉細欲無，不足四至。
診斷，此霍亂之毒菌隨溽暑之熱傳入臟腑也。其心臟受毒菌之麻痹，跳動之機關將停，是以脈沉細且遲；其血脈之流通無力，不能達於四肢，是以手足皆涼；其毒菌侵入腸胃，俾腸胃之氣化失和，兼以臟腑之正氣與侵入之邪氣，互相格拒，是以噁心腹疼，吐瀉交作；其心中發熱者固系夾雜暑氣，而霍亂之屬陽者，即不夾雜暑氣，亦恆令人心中發熱也。此宜治以解毒清熱之劑。
處方，衛生防疫寶丹（百六十粒），離中丹（四錢），益元散（四錢）
先將衛生防疫寶丹分三次用開水送服，約半點多鐘服一次，服完三次，其噁心腹疼當愈，嘔吐泄瀉亦當隨愈。愈後若仍覺心中熱者，再將後二味藥和勻，亦分三次用開水送服。每一點鐘服一次，熱退者不必盡服。
效果，將衛生防疫寶丹分三次服完，果噁心、嘔吐、腹疼、泄瀉皆愈。而心中之熱，未見輕減，繼將離中丹、益元散和勻，分三次服完，其熱遂消，病全愈。
白話文：
[2．霍亂吐瀉]
天津有一位李姓老婦人，超過六十歲，在夏季中期得了霍亂。
病因，由於天氣非常炎熱，她外出辦事途中受到暑熱，回家後又自己煮飯，吸入過多炭火產生的煙氣，於是得了霍亂。
症狀，她感到噁心並開始嘔吐，肚子痛並伴有腹瀉。從發病到現在不到十小時，但她已經吐瀉了十多次。她的手腳都冰冷，手冷到手肘，腳冷到膝蓋，但心裡卻覺得發熱，脈搏非常微弱，每分鐘不到四十次。
診斷，這是因為霍亂的毒素隨著炎熱的夏季進入她的內臟。她的心臟被毒素麻痺，心跳幾乎停止，因此脈搏變得非常微弱而且緩慢；血液循環無力，無法到達四肢，所以手腳都冰冷；毒素進入腸胃，導致腸胃功能失調，加上身體的正常機能與入侵的毒素在抗爭，這就是為什麼她會噁心、肚子痛，並且嘔吐和腹瀉；心裡發熱不僅是因為暑熱，霍亂本身是一種陽性病症，即使沒有暑熱，也會讓人感到心中發熱。這種情況，應該使用解毒和清熱的藥物治療。
治療，使用衛生防疫寶丹（一百六十粒）、離中丹（四錢）和益元散（四錢）。
首先，將衛生防疫寶丹分成三次服用，每次用溫水吞服，大約每隔半小時服用一次，服用三次後，噁心、肚子痛應該會好轉，嘔吐和腹瀉也應會跟著改善。如果病情好轉後，仍然感覺心裡熱，再將剩下的兩種藥混合均勻，同樣分成三次服用，每小時服用一次，如果熱感消失就不必再服用了。
療效，服用完三次衛生防疫寶丹後，果然噁心、嘔吐、肚子痛和腹瀉的症狀都消失了。然而，心裡的熱感並未減輕，接著服用離中丹和益元散，三次服用完畢後，熱感終於消失了，病也就完全好了。
2. 3．霍亂脫證
遼寧寇姓媼，年過六旬，得霍亂脫證。
病因，孟秋下旬染霍亂，經醫數人調治兩日，病勢垂危。
證候，其證從前吐瀉交作，至此吐瀉全無。奄奄一息，昏昏似睡，肢體甚涼，六脈全無。詢之猶略能言語，惟覺心中發熱難受。
診斷，此證雖身涼脈閉，而心中自覺發熱，仍當以熱論。其所以身涼脈閉者，因霍亂之毒菌竄入心臟，致心臟行血之機關將停，血脈不達於周身，所以內雖蘊熱而仍身涼脈閉也。此當用藥消其毒菌，清其內熱，並以助心房之跳動，雖危險仍可挽回。
處方，鏡面硃砂（錢半），粉甘草（一錢細面），冰片（三分），薄荷冰（二分）
共研細末，分作三次服，病急者四十分鐘服一次，病緩者一點鐘服一次，開水送下。
復診，將藥末分三次服完，心熱與難受皆愈強半。而脈猶不出，身仍發涼，知其年過花甲，吐瀉兩日，未進飲食，其血衰憊已極，所以不能鼓脈外出以溫暖於周身。
處方，野臺參（一兩），生懷地黃（一兩），生懷山藥（一兩），淨萸肉（八錢），甘草（三錢蜜炙）
煎湯兩大盅，分兩次溫服。
方解，方中之義，用臺參以回陽，生懷地黃以滋陰，萸肉以斂肝之脫（此證吐瀉之始，肝木助邪侮土、至吐瀉之極，而肝氣轉先脫），炙甘草以和中氣之漓。至於生山藥其味甘性溫，可助臺參回陽，其汁漿稠潤又可助地黃滋陰。且此證胃中毫無穀氣，又可惜之以培養脾胃，俾脾胃運化諸藥有力也。
效果，將藥兩次服完，脈出周身亦熱，惟自覺心中餘火未清，知其陰分猶虧不能潛陽也。又用玄參、沙參、生山藥各六錢，煎湯服下，病遂全愈。
白話文：
[3．霍亂脫證]
遼寧省一位寇姓老婦，年逾六十，罹患了霍亂脫證。
病因，在秋季中旬感染霍亂，經過多位醫生連續兩天的治療，病情卻趨向危急。
證候，起初她有嘔吐與腹瀉交替發生的症狀，但到了後來，嘔吐和腹瀉完全停止。她氣若遊絲，彷彿隨時要進入沉睡，四肢冰冷，脈搏微弱到幾乎測不到。然而，當我們問她時，她還能勉強回答，只覺得心中非常燥熱，感到難受。
診斷，雖然她外表看來冰冷、脈搏微弱，但她自己感覺到心中發熱，這仍屬熱性疾病。之所以會出現冰冷、脈搏微弱，是因為霍亂的毒素侵入心臟，導致心臟的血液循環機制快要停止，血液無法流遍全身，所以即便體內藏著熱度，外在仍是冰冷且脈搏微弱。這時，應使用藥物消除毒素，清除體內的熱度，同時增強心臟的跳動，即使情況危險，仍有機會挽救。
處方，鏡面硃砂（1.5錢），粉甘草（1錢，磨成細粉），冰片（0.3錢），薄荷冰（0.2錢）
以上藥材均研磨成細末，分成三次服用，如果病情緊急，每40分鐘服用一次；如果病情較輕，則每小時服用一次，用開水吞服。
復診，三次藥末服完後，她心中的燥熱感與不適感大大減輕。然而，脈搏仍未恢復，身體依舊冰冷，由此可知，她已經超過60歲，連續兩天嘔吐和腹瀉，未進食任何食物，她的血液已極度衰竭，所以無法使脈搏恢復，以溫暖全身。
處方，野臺參（30克），生懷地黃（30克），生懷山藥（30克），淨萸肉（24克），甘草（9克，蜜炙）
煎煮成兩大杯湯藥，分兩次溫服。
方解，處方中的原理，使用野臺參來回復陽氣，生懷地黃滋補陰液，淨萸肉收斂肝臟脫失的能量（此病開始時，肝臟助長邪氣，抑制脾土，直到嘔吐和腹瀉達到頂峯，肝氣反而最先脫失），炙甘草調和中氣。生懷山藥味道甘甜，性質溫和，可以輔助野臺參回復陽氣，其濃厚的汁液又能幫助地黃滋補陰液。此外，患者胃中毫無食物，我們可用它來培養脾胃，讓脾胃有能力運化其他藥物。
效果，兩次藥湯喝完後，脈搏恢復，全身也跟著回暖，但她仍覺得心中餘熱未清，顯示陰液仍不足，無法涵攝陽氣。因此，再用玄參、沙參、生懷山藥各18克煎湯服下，疾病終於完全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