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衷中參西錄》~ 三、醫論 (130)
三、醫論 (130)
1. 80．論肢體痿廢之原因及治法
【起痿湯】，治因腦部充血以致肢體痿廢，迨腦充血治愈，脈象和平，而肢體仍痿廢者。徐服此藥，久自能愈。
生箭耆（四錢），生赭石（六錢軋細），懷牛膝（六錢），天花粉（六錢），玄參（五錢），柏子仁（四錢），生杭芍（四錢），生明沒藥（三錢），生明乳香（三錢），䗪蟲（四枚大的），制馬錢子末（二分）
共藥十一味。將前十味煎湯，送服馬錢子末。至煎渣再服時，亦送服馬錢子末二分。
【養腦利肢湯】，治同前證，或服前方若干劑後肢體已能運動而仍覺無力者。
野臺參（四錢），生赭石（六錢軋細），懷牛膝（六錢），天花粉（六錢），玄參（五錢），生杭芍（四錢），生明乳香（三錢），生明沒藥（三錢），威靈仙（一錢），䗪蟲（四枚大的），制馬錢子末（二分）
共藥十一味。將前十味煎湯，送服馬錢子末。至煎渣再服時，亦送服馬錢子末二分。上所錄二方，為愚新擬之方，而用之頗有效驗，恆能隨手建功，試舉一案以明之。
天津賀某，得腦充血證，左手足驟然痿廢，其脈左右皆弦硬而長，其腦中疼而且熱，心中異常煩躁。投以建瓴湯，為其腦中疼而且熱，更兼煩躁異常，加天花粉八錢。連服三劑後，覺左半身筋骨作疼，蓋其左半身從前麻木無知覺，至此時始有知覺也。其脈之弦硬亦稍愈。遂即原方略為加減，又服數劑，脈象已近和平，手足稍能運動，從前起臥轉身皆需人，此時則無需人矣。
於斯改用起痿湯，服數劑，手足之運動漸有力，而脈象之弦硬又似稍增，且腦中之疼與熱從前服藥已愈，至此似又微覺疼熱，是不受黃耆之升補也。因即原方將黃耆減去，又服數劑，其左手能持物，左足能任地矣，頭中亦分毫不覺疼熱。再診其脈已和平如常，遂又加黃耆，將方中花粉改用八錢，又加天冬八錢，連服六劑可扶杖徐步，仍覺乏力。
繼又為擬養腦利肢湯，服數劑後，心中又似微熱，因將花粉改用八錢，又加帶心寸麥冬七錢，連服十劑全愈。
按，：此證之原因不但腦部充血，實又因腦部充血之極而至於溢血。迨至充血溢血治愈，而痿廢仍不愈者，因從前溢出之血留滯腦中未化，而周身經絡兼有閉塞處也。是以方中多用通氣化血之品。又恐久服此等藥或至氣血有損，故又少加參耆助之，且更用玄參、花粉諸藥以解參耆之熱，赭石、牛膝諸藥以防參耆之升，可謂熟籌完全矣。然服後猶有覺熱之時，其脈象仍有稍變弦硬之時，於斯或減參耆，或多加涼藥，精心酌斟，息息與病機相赴，是以終能治愈也。至於二方中藥品平均之實偏於涼，而服之猶覺熱者，誠以參耆之性可因補而生熱，兼以此證之由來，又原因臟腑之熱挾氣血上衝也。
白話文：
[起痿湯]，這個藥方是用來治療因為腦部充血導致肢體癱瘓，等到腦充血治好、脈象平穩後，肢體仍然癱瘓的情況。持續服用這個藥，久了自然會好。
藥方組成：生黃耆（四錢）、生赭石（六錢，要磨碎）、懷牛膝（六錢）、天花粉（六錢）、玄參（五錢）、柏子仁（四錢）、生白芍（四錢）、生明沒藥（三錢）、生明乳香（三錢）、䗪蟲（四隻大的）、製馬錢子粉（二分）。
總共十一味藥。將前面十味藥煎成湯，然後用藥湯送服馬錢子粉。等到煎第二次藥渣再服用時，也一樣用藥湯送服馬錢子粉二分。
[養腦利肢湯]，這個藥方也是用來治療和前面一樣的症狀，或者是服用「起痿湯」幾劑後，肢體已經可以活動但仍然感覺無力的情況。
藥方組成：野臺參（四錢）、生赭石（六錢，要磨碎）、懷牛膝（六錢）、天花粉（六錢）、玄參（五錢）、生白芍（四錢）、生明乳香（三錢）、生明沒藥（三錢）、威靈仙（一錢）、䗪蟲（四隻大的）、製馬錢子粉（二分）。
總共十一味藥。將前面十味藥煎成湯，然後用藥湯送服馬錢子粉。等到煎第二次藥渣再服用時，也一樣用藥湯送服馬錢子粉二分。以上這兩個藥方，是我新創的，但用起來效果很好，常常能立刻見效。我舉一個案例來說明。
天津的賀先生，得了腦充血的病，左手左腳突然癱瘓。他的脈象左右兩邊都呈現弦硬而長的樣子，腦袋又痛又熱，心中非常煩躁。我給他開了建瓴湯，因為他腦袋又痛又熱，而且特別煩躁，所以加了八錢的天花粉。連續服用了三劑後，他覺得左半邊身體的筋骨開始疼痛。這是因為他之前左半身麻木沒有知覺，現在才開始有感覺。他的脈象弦硬也稍微好轉。於是我就在原方的基礎上稍微加減，又服用了幾劑，脈象已經接近平和，手腳也能稍微活動，之前需要別人幫忙才能起身、躺下和轉身，現在則不需要了。
這時候我改用「起痿湯」，服用了幾劑後，手腳活動的力氣漸漸增加，但脈象的弦硬似乎又稍微增加了，而且腦袋的疼痛和發熱之前吃藥已經好了，現在又好像稍微感覺到疼痛和發熱，這是因為黃耆的升補作用不適合他。因此我就在原方中把黃耆減去，又服用了幾劑，他的左手能拿東西了，左腳也能踩地了，頭也不覺得疼痛發熱了。再次診斷他的脈象已經平和如常，就又加上黃耆，把藥方中的天花粉改為八錢，又加上八錢的天冬，連續服用六劑後可以扶著拐杖慢慢走路，但仍然覺得沒力氣。
之後我又給他開了「養腦利肢湯」，服用幾劑後，他心中又好像微微發熱，因此我就把天花粉改為八錢，又加上七錢的帶心麥冬，連續服用十劑後就完全康復了。
總結：這個病的起因不只是腦部充血，實際上是腦部充血到極點導致出血。等到充血和出血治好後，癱瘓仍然沒有好，是因為之前溢出的血留在腦中沒有化開，而且全身的經絡也有些阻塞。所以藥方中多用能通氣化血的藥。又擔心長期服用這些藥會損傷氣血，所以又稍微加上人參和黃耆來幫助，並且用玄參、天花粉等藥來解除人參和黃耆的熱性，用赭石、牛膝等藥來防止人參和黃耆的升提作用，可以說考慮得很周全了。然而，服藥後仍然會有感覺發熱的時候，脈象仍然有稍微變得弦硬的時候，這時就要減少人參和黃耆，或者多加清涼的藥，仔細斟酌，密切配合病情的變化，所以最終能夠治好。至於這兩個藥方中的藥物，平均來說性質偏涼，但服用後仍然感覺發熱，實在是因為人參和黃耆的藥性可能因為補而產生熱，而且這個病的起因，又是因為內臟的熱氣挾著氣血上衝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