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衷中參西錄》~ 二、藥物 (69)
二、藥物 (69)
1. 77．羚羊角解
友人毛××，善治吐衄聞名。其治吐衄之方，多用羚羊角。曾詢其立方之義。××謂：吐衄之證多因沖氣上衝，胃氣上逆，血即隨之妄行。其所以沖胃沖逆者，又多為肝火、肝氣之激發，用羚羊角以平肝火、肝氣，其沖氣不上衝，胃氣不上逆，血自不妄行而歸經矣。愚深韙斯論，遇吐衄證仿用之，果效驗異常。
所可慮者，羚羊角雖為挽回險證之良藥，然其價昂貴，愚因臨證細心品驗，遇當用羚羊角之證，原可以他藥三種並用代之，其藥力不亞羚羊角，且有時勝於羚羊角，則鮮茅根、生石膏與西藥阿斯匹林並用是也。今爰將此三藥並用之分量酌定於下，且為定一方名，以便於記憶。
【甘露清毒飲】
鮮茅根（六兩，去淨皮切碎），生石膏（兩半，搗細），阿斯匹林（半瓦）
將前二味煎湯一大碗，分三次送服阿斯匹林，兩點鐘服一次。若初次服藥後遍身出汗，後兩次阿斯匹林宜少服，若分毫無汗，又宜稍多服。以服後微似有汗者方佳。至石膏之分量，亦宜因證加減，若大便不實者宜少用，若瀉者石膏可不用，待其瀉止便實仍有餘熱者，石膏仍可再用。
壬申正月中旬，子××兩臂及胸間肉皮微發紅，咽喉微疼，疑將出疹，又強被友人挽去，為治小兒發疹。將病治愈，歸家途中又受感冒，遂覺周身發冷，心中發熱。愚適自津還籍，俾用生石膏細末一兩，煎湯送服阿斯匹林一瓦，周身得汗，發冷遂愈，心中之熱亦輕，皮膚則較前益紅。遲半日又微覺發冷，心中之熱更增劇，遂又用生石膏細末二兩，煎湯送服阿斯匹林半瓦。
服後微解肌，病又見愈。遲半日仍反復如故，且一日之間下大便兩次，知其方不可再用。時地凍未解，遣人用開凍利器，剖取鮮茅根六兩，煎湯一大碗，分三次服，每次送服阿斯匹林三分之一瓦。服後未見汗而周身出疹若干，病愈十分之八九，喉已不疼。隔兩日覺所餘之熱又漸增重，且覺頭目昏沉，又剖取鮮茅根八兩，此時因其熱增，大便已實，又加生石膏兩半，共煎湯一大碗，仍分三次送服阿斯匹林如前。上半身又發出白泡若干，病遂全愈。
觀此可知此三藥並用之妙，誠可代羚羊角矣。後返津時，值瘟疹流行，治以此方，皆隨手奏效。
附錄：
唐山趙××來函：
小女一年有餘，於季夏忽大便兩三次帶有黏滯，至夜發熱，日閉目昏睡，翌晨手足筋惕肉瞤。後學斷其肝風已動。因憶先生論羚羊角最善清肝膽之火，且歷數其奇異之功效，真令人不可思議。為急購羚羊角尖一錢，上午九點煎服，至十一點周身得微汗，灼熱即退。為其藥甚珍貴，又將其渣煎服三次，筋惕亦愈。繼服滋陰清燥湯一劑，瀉痢均愈。
白話文：
我的朋友毛先生，以擅長治療吐血、流鼻血而聞名。他治療這些病症的藥方，大多使用羚羊角。我曾問過他用羚羊角的道理。毛先生說：吐血、流鼻血的病症，多是因為氣血往上衝，導致胃氣也跟著上逆，血液就跟著亂跑。而會造成氣血往上衝、胃氣上逆的原因，多半是肝火、肝氣的刺激所致。使用羚羊角可以平息肝火、肝氣，這樣氣血就不會往上衝，胃氣也不會上逆，血液自然就不會亂跑而回到正常的經絡。我非常認同這個說法，所以遇到吐血、流鼻血的病症也仿照使用，效果真的很好。
只是，羚羊角雖然是挽救危急病症的好藥，但是價格昂貴。我因為臨床時仔細觀察，發現遇到需要使用羚羊角的病症，其實可以用其他三種藥物一起替代，藥效不亞於羚羊角，有時甚至比羚羊角更好。這三種藥就是鮮茅根、生石膏和西藥阿斯匹林一起使用。現在把這三種藥一起使用的劑量確定如下，並且訂一個藥方名稱，方便記憶。
【甘露清毒飲】
鮮茅根（六兩，去除外皮切碎），生石膏（兩半，搗碎），阿斯匹林（半瓦）
先將鮮茅根、生石膏煎成一大碗湯，分三次送服阿斯匹林，每隔兩小時服一次。如果第一次服藥後全身出汗，後兩次的阿斯匹林就要少服，如果完全不出汗，就要稍多服。以服藥後微微出汗為佳。至於生石膏的用量，也要根據病情增減，如果大便稀軟就要少用，如果腹瀉可以不用，等到腹瀉停止、大便成形但仍有餘熱時，生石膏仍可繼續使用。
壬申年正月，我的兒子兩手臂及胸部皮膚微微發紅，喉嚨有點痛，懷疑要出疹子，又被朋友拉去，說是治療小兒發疹。病治好後，回家途中又感冒，於是覺得全身發冷，心中發熱。我剛好從天津回到家，就讓他服用生石膏細末一兩，煎湯送服阿斯匹林一瓦，全身出汗，發冷的症狀就好了，心中的發熱也減輕了，皮膚也比之前更紅。過了半天又稍微覺得發冷，心中的發熱更加嚴重，於是又讓他服用生石膏細末二兩，煎湯送服阿斯匹林半瓦。
服藥後微微發汗，病情又好轉。過了半天又反覆出現同樣的症狀，而且一天之內大便兩次，知道這個藥方不能再用了。當時地面結冰還沒解凍，讓人用破冰工具，挖取鮮茅根六兩，煎成一大碗湯，分三次服用，每次送服阿斯匹林三分之一瓦。服藥後沒有出汗，但全身出了很多疹子，病情好了八九成，喉嚨也不痛了。隔了兩天覺得剩下的熱又漸漸加重，而且覺得頭暈眼花，又挖取鮮茅根八兩，這時因為發熱加重，大便已經成形，又加了生石膏兩半，一起煎成一大碗湯，仍然分三次送服阿斯匹林，劑量與之前相同。上半身又長出一些白色的小水泡，病就完全好了。
由此可見這三種藥物一起使用的妙處，確實可以替代羚羊角。後來我回到天津時，剛好遇到瘟疹流行，用這個藥方治療，都很快就見效。
附錄：
唐山的趙先生來信說：
我的小女兒一歲多，在夏季突然大便兩三次帶有黏液，晚上發熱，白天閉著眼睛昏睡，隔天早上手腳筋脈顫動、肌肉跳動。我判斷是肝風發作。因為想起您說過羚羊角最能清肝膽之火，而且歷數它神奇的功效，真是令人難以置信。於是趕緊買了羚羊角尖一錢，早上九點煎服，到十一點全身微微出汗，灼熱感就消退了。因為羚羊角很珍貴，又把藥渣煎服三次，筋脈顫動也好了。接著服用滋陰清燥湯一劑，腹瀉和痢疾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