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巖

《本草思辨錄》~ 卷二 (22)

1. 淡豆豉

然則梔子豉湯，先煮他藥後煮淡豉何故？蓋此與瀉心用麻沸湯漬之絞汁無異耳。豉本腎谷，欲其上達，故不多煮，大凡用豉以取吐取汗，法皆如是。取汗如枳實梔子豉湯，煮豉止一二沸，以有枳實抑之，故用豉至一升，而煮則一二沸無妨也。梔子大黃湯四味同煮，則以不取吐不取汗，自宜多煮，豉用一升，亦以所偶為大黃枳實，而豉尚欲其治上也。他若金匱瓜蒂散，則以生水煮取吐矣。

但豉用七合，不云下水若干，以生水任煮而不為之限，可見必欲竭豉之力。味厚則下趨易，或疑此與吐法不悖乎。不知吐宿食與吐寒飲不同，吐宿食自當少抑其上浮之性。雖抑之，而以苦溫之淡豉，偶苦寒之瓜蒂，甘酸之赤豆，終必激而上行。且苦寒甘酸者杵為散，苦溫者煮取汁，皆有一升一降，故拂其性以激發之義，安在不為吐法。鄒氏於經旨方意，咸未徹悟，強為扭合，不免自誤以誤人矣。

白話文：

梔子豉湯，為何要先煮其他藥材，最後才煮淡豆豉呢？這是因為它和用熱水浸泡麻黃後擠出的汁液道理相同。淡豆豉本來是屬於腎的穀物，為了讓它藥性往上走，所以不能煮太久。凡是使用豆豉來幫助嘔吐或發汗，方法都是這樣。例如使用枳實梔子豉湯來發汗，豆豉只要煮一兩次沸騰即可，因為有枳實的抑制作用，所以豆豉用到一升，煮一兩次沸騰也沒關係。梔子大黃湯四種藥一起煮，因為不是為了催吐或發汗，自然就可以煮久一點，豆豉用到一升，也是因為搭配的是大黃、枳實，而豆豉仍然需要藥性往上走。至於《金匱要略》中的瓜蒂散，則是用生水煮來達到催吐的目的。

但是瓜蒂散用到七合豆豉，沒有提到要加多少水煮，因為是用生水隨意煮，沒有限制，可見是要盡量發揮豆豉的藥力。藥味濃厚的容易往下走，或許有人會懷疑這和催吐的道理不矛盾嗎？要知道，催吐宿食和催吐寒飲不同，催吐宿食應當稍微抑制它往上浮的藥性。即使抑制了，但是用苦溫的淡豆豉，搭配苦寒的瓜蒂，甘酸的赤小豆，最終還是會激發藥性往上走。而且苦寒甘酸的藥材是搗成散劑，苦溫的則煮取汁液，都有一個往上一個往下，所以抑制藥性來激發藥性的道理，怎麼不能用來催吐呢？鄒氏對於經文的含義和方劑的用意，都沒有徹底了解，勉強解釋，難免會自己犯錯，也誤導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