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思辨錄》~ 卷四 (18)
卷四 (18)
1. 人尿
童男者尤良
李瀕湖謂人尿入胃輸脾歸肺，下通水道入膀胱，皆其舊路，是當為利水之妙品。而方書俱不主利水，良以鹹寒入血，不兼走氣，能益陰清熱消瘀而不能利水。不能利水，故於益陰清熱消瘀愈顯其用。寇宗奭謂此物性寒，不宜多服。朱丹溪則力闢其非，至引八十老婦常服人尿而健以為證。
不知人之稟賦不齊，遇陽有餘而陰不足之人，原得其益。若陽虛與血虛無熱者，豈能相宜。仲聖白通加豬膽汁湯，內有人尿，所以平嘔煩，瀉陰中之陽。葛稚川蔥豉湯，內有人尿，所以防溫邪之傷陰，或陰分之寒已化熱，皆取其鹹寒清熱。惟系曾經腑臟輸化之物，與人身陰氣相得，非他物鹹寒可比。
故治產婦血暈，與夫勞嗽血滲入肺，吐血衄血，骨蒸發熱，中暍昏悶，折傷跌撲，致有靈驗。余親串中有一婦，曾於產後血暈，飲童尿而瘥，後乃以童尿殞命。蓋此婦本陽虛之體，迨體肥於前，陽虛亦更甚於前，家人狃於前效而用之，適以取禍。寇氏性寒之說，顧可忽乎哉。
白話文：
尤其是童男的尿液效果更好。
李時珍認為人尿進入胃部，經過脾臟輸送到肺，再向下通過水道進入膀胱，都是它原本的路徑，應該是利尿的妙藥。然而醫書上卻都不將它作為利尿的藥物，那是因為它性鹹寒，入血而不走氣，能夠滋養陰液、清除熱邪、消除瘀血，但不能利尿。正因為它不能利尿，所以在滋陰、清熱、消瘀方面的作用就更為顯著。寇宗奭認為這種藥性寒涼，不宜多服。朱丹溪則極力反駁他的說法，甚至以八十歲老婦常服人尿而身體健壯作為佐證。
殊不知每個人的體質都不一樣，對於陽氣有餘而陰液不足的人來說，服用人尿確實有益。但如果陽氣虛弱或血虛且沒有熱象的人，怎麼會適合服用呢？張仲景的白通加豬膽汁湯裡有人尿，是用來平息嘔吐煩躁，瀉掉陰液中的陽氣。葛洪的蔥豉湯裡有人尿，是用來防止溫熱邪氣傷害陰液，或是陰分寒氣已經轉化為熱象，都是取它鹹寒清熱的功效。因為它是經過臟腑轉化過的物質，與人體陰氣相合，不是其他鹹寒的藥物可以比擬的。
所以治療產婦血暈、勞嗽導致血滲入肺部、吐血、流鼻血、骨蒸發熱、中暑昏迷、跌打損傷等病症，往往有神奇的療效。我親戚中有一位婦女，曾經在產後血暈，喝了童尿而痊癒，後來卻因為喝童尿而喪命。這是因為這位婦女本身是陽虛的體質，等到身體比以前肥胖時，陽虛的情況也更為嚴重，家人因為之前有效就又用這個方法，結果反而招致禍患。寇宗奭說人尿性寒的說法，怎麼可以忽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