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帝素問直解》~ 卷之四 (15)
卷之四 (15)
1. 舉痛論第三十九篇
人身經脈流行，氣機環轉，上下內外，無有已時，寒氣客之，稽遲不行則痛，諸痛各不同形，百病皆生於氣，帝舉以問，伯一一以對，是為舉痛論也。
黃帝問曰：余聞善言天者，必有驗於人；善言古者，必有合於今，善言人者，必有厭於己。
如此則道不惑而要數極，所謂明也。今余問於夫子，令言而可知，視而可見，捫而可得，令驗於，己，如發蒙解惑，可得而聞乎？
厭，棄也，棄其非而從其是也。言天必驗於人，言古必合於今，言人必棄於己，不惑於道而知要數之極，所謂至明也。今人不能，故以為問，言而可知，問而知之也，視而可見，望而知之也，捫而可得，脈而知之也，或言或視或捫，皆今有驗於己，如矇昧未明者發之，疑惑未決者解之，其道可得而聞乎？
岐伯再拜稽首對曰：何道之問也？
言而可知，視而可見，捫而可得，是何道之問也。
帝曰：願聞人之五臟卒痛，何氣使然？
卒，音促，下同。痛者，臟腑之氣不通也，故願聞五臟卒痛，何氣使然。
岐伯對曰：經脈流行不止，環周不休，寒氣入經而稽遲，泣而不行，客於脈外則血少，客於脈中，則氣不通，故卒然而痛。
泣，作澀，下同。人身十二經脈，乃血氣出入之道，流行不止，環周不休，若寒氣入經，而正氣稽遲，則血凝澀而不行，氣行脈外，血亦隨之，今寒客於脈外則血少，血行脈中，氣亦隨之，今寒客於脈中則氣不通，寒客經脈，氣血不能流行環轉，故卒然而痛。
帝曰：其痛或卒然而止者，或痛甚不休者。
痛有止不止之不同。
或痛甚不可按者，或按之而痛止者，或按之無益者。
痛者宜按不宜按之不同。
或喘動應乎者，或心與背相引而痛者，或脅肋與少腹相引而痛者，或腹痛引陰股者。
痛有上下相應相引之不同。
或痛宿昔而成積者，或卒然痛死不知人，少間復生者。
間，去聲。痛有久暫之不同。
或痛而嘔者，或腹痛而後泄者，或痛而閉不通者。
痛有通閉之不同。
凡此諸痛，各不同形，別之奈何？
別，音逼。諸痛不同，其形亦異，故舉以問。
岐伯曰：寒氣客於脈外，則脈寒，脈寒則縮蜷，縮蜷則脈絀急，絀急則外引小絡，故卒然而痛，得炅則痛立止，因重中於寒，則痛久矣。
絀，音屈。炅烱同，音景，下炅及餘篇皆仿此。重，平聲。中，去聲。絀，猶屈也。炅，猶熱也。其痛或卒然而止，或痛甚不休者，始因寒氣客於脈外，則脈寒，脈寒則凝澀而縮蜷。縮蜷則脈絀而急，脈絀急則外引小絡，小絡，孫絡也。脈與孫絡，寒氣客之，故卒然而痛，得陽熱之氣，復於絡脈則痛立止。
所以其痛或卒然而止也，始因寒空客於脈外，繼因重中於寒，則痛久矣，所以或痛甚不休也。
白話文：
人體經脈運行不息，氣機循環往復，貫通上下內外，從不停歇。若寒邪入侵，阻礙氣血運行，就會產生疼痛。各種疼痛的表現形式各不相同，而所有疾病都源於氣機失調。黃帝因此提出疑問，岐伯一一作答，這就是《舉痛論》。
黃帝說：我聽說，善於談論天道的人，其言論必能驗證於人事；善於談論古事的人，其言論必能符合於現實；善於談論人體的人，其言論必能摒棄錯誤，而遵循真理。
這樣就能不迷惑於大道，而掌握事物的規律，這就是所謂的明智。如今我向您請教，希望您的解釋能讓人聽後明白，一看就懂，一摸就能感受得到，並能驗證於自身，如同撥開迷霧，解開疑惑，讓我能有所領悟嗎？ （厭：捨棄之意，捨棄錯誤，遵循真理。）
岐伯再拜叩首回答：您問的是什麼道理呢？
（黃帝所問的）能聽後明白、一看就懂、一摸就能感受得到，這究竟是什麼道理呢？
黃帝說：我想知道，人體五臟突發的疼痛，是哪種氣機導致的？
（卒：指突然）疼痛，是因為臟腑之氣不通暢造成的，所以我想要知道五臟突發的疼痛，是哪種氣機導致的。
岐伯回答：經脈運行不停，循環往復，如果寒邪入侵經脈，阻礙氣血運行，滯塞不通，停滞在經脈外則血液不足，停滞在經脈內則氣機不通，所以就會突然疼痛。
（泣：指澀滯）人體十二經脈是氣血出入的通道，運行不息，循環往復。如果寒邪入侵經脈，而正氣又不足以抵抗，則血液凝滯不通，氣血運行受阻，寒邪停滞在經脈外則血液不足，寒邪停滞在經脈內則氣機不通，寒邪阻礙經脈，氣血不能正常運行，所以就會突然疼痛。
黃帝說：疼痛有的突然停止，有的劇烈不止。
疼痛有停止和持續不止的區別。
有的疼痛劇烈到不能觸摸，有的按壓後疼痛能減輕，有的按壓也無效。
疼痛有的需要按壓，有的不需要按壓。
有的疼痛會伴隨呼吸急促，有的疼痛會牽扯到心臟和背部，有的疼痛會牽扯到脅肋和少腹部，有的腹部疼痛會牽扯到陰部和股部。
疼痛有的上下互相牽連。
有的疼痛是日久積累形成的，有的疼痛突然發作，讓人失去知覺，一會兒又恢復正常。
疼痛有持續時間長短的區別。
有的疼痛會伴隨嘔吐，有的腹部疼痛後會腹瀉，有的疼痛伴隨便秘。
所有這些疼痛，表現形式各不相同，如何區分它們呢？
（別：區別）各種疼痛不同，其表現形式也各異，所以才提出這個問題。
岐伯說：寒邪停滞在經脈外，則經脈冰冷，經脈冰冷則收縮蜷曲，收縮蜷曲則脈搏細弱而急促，細弱而急促則牽扯到小的經絡分支，所以會突然疼痛，遇到溫熱則疼痛立即停止；如果寒邪深入經脈，則疼痛會持續很久。
（絀：屈曲；炅：溫熱；重：加重；中：深入）疼痛有的突然停止，有的劇烈不止，開始是因為寒邪停滞在經脈外，則經脈冰冷，經脈冰冷則凝滯收縮蜷曲，收縮蜷曲則脈搏細弱而急促，細弱而急促則牽扯到小的經絡分支（小絡，即孫絡），經脈與其分支受寒邪侵襲，所以會突然疼痛，遇到陽熱之氣，恢復到經絡脈氣則疼痛立即停止。
所以疼痛有的突然停止，有的劇烈不止，是因為開始是寒邪停滞在經脈外，後來寒邪加重深入經脈，所以疼痛會持續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