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琇

《續名醫類案》~ 卷三十五(外科)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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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五(外科) (2)

1. 膿疥

薛立齋治一男子,患疥久不愈,搔起白屑,耳作蟬聲。以四生散,白附子、黃耆、獨活、蒺藜,數服癢止。更以當歸飲子,數劑而痊。

一男子患疥,下體居多,焮痛,日晡尤甚,腿腕筋紫而脹,脈洪大,此血熱而然也。就於紫處刺去瘀血,以四物湯加芩、連、地骨皮、柴胡,四劑而安。患在上體,若臂腕筋紫脹,亦宜刺去其血,以前湯加柴胡、黃芩即愈。

一男子搔癢成瘡,日晡痛甚,以四物加芩、連、荊、防,數劑而止。更以四物加蒺藜、首烏、黃耆,二十劑而愈。

智化寺一僧,病瘡疥,自用雄黃、艾葉等藥,燃於被中熏之。翌日遍身焮腫,皮破出水,飲食不入,投以解藥不應而死。蓋藥熏入腹內而散真氣,其禍如此。

(丁丑,予舉家生瘡,家人亦用此方熏之,瘡不愈。未幾,鑾兒出痘,症極凶,藥不能下咽而歿,殆亦受其毒耳。)

一男子患瘡疥,搔破出膿水,面赤作渴,大便堅實,脈洪數,左關寸為甚,此木火相搏也。先用瀉青丸料煎服,熱勢頓減。又用梔子柴胡散、加味逍遙散而瘡愈。

一儒者遍身生瘡,搔癢,膿水淋漓。自知醫,服八珍、荊防之類,益甚。脈洪大,按之無力,謂此氣血虛熱也,用八珍湯加丹皮治之而愈。繼娶後,兩足生瘡,久不愈,尺脈數而無力,用地黃丸、八珍湯而痊。

一男子患疥,干癢作痛,以芩、連、荊、防、山梔、薄荷、白芍、歸梢,治之而愈。

蔣仲芳治一僧,初患疥,自以水銀、蘄艾熏之,遂喘息胸滿,遍身浮腫。或投五皮飲,不效。投椒目、大黃等,喘腫愈甚。曰:氣道皮膚,肺氣熱也。復以火熏,火毒傷肺,遂失降下之令,氣道塞,水道閉,喘息溺澀,浮腫之所由來也。今復推蕩,陰血又傷,若非童真,難免於死矣。

以麥冬、黃芩、山梔、桑皮、花粉、滑石、木通、燈草與之,四劑而愈。(薛案:有一僧,亦用熏法致死。)

胡氏子年二十餘,生膿窠已一年,服藥無算,長臥床蓆,二三日間,昏暈數次。入其室,穢氣盈溢,膿血痛苦,仰臥不能轉側,兩手背皆瘡,不能診候。問其飲食噁心否?云:尚可飲食。曰:胃氣在,可生也。即以黃耆、白朮、當歸、甘草、廣膠為主,佐以銀花、浮萍,煎之以酒,六劑瘡愈大半,二十劑而全愈。

姚氏婦有子,而胸乳肥瘡如桃,背及下半身俱滿,異痛異癢,膿血淋漓,已經三月,不時寒熱,漸作惡心。蔣曰:病急矣,但喜其日未久,因乳子氣血驟虛,因多臥而飲食不運也。亦以前方加黃柏、連翹、陳皮、香附,外以大黃、朴硝、松香、東丹為末,少加飛鹽,麻油調敷,亦不久而愈。此二人者,胡予清熱消運之品,俱為日久虛弱者設也。

若初起壯實者,粒如小粟而多癢,曰疥瘡,風熱為勝,理以苦參、黃柏、荊芥、防風為君;膿泡如痘而多痛,曰膿窠,濕熱居多,理宜蒼朮、秦艽、銀花、連翹為主。俱加天麥門冬、酒炒黃芩以清肺。蓋肺主皮毛,肺熱則皮毛有是疾也。若日久則肺虛,又宜補肺,而不宜清肺矣。

白話文:

膿疥

薛立齋治療一位男子,患疥瘡很久都不癒合,搔抓後出現白色皮屑,耳朵還會發出像蟬鳴般的聲音。醫生用四生散(白附子、黃耆、獨活、蒺藜)治療,服藥幾次後,搔癢就停止了。之後再用當歸飲子,服幾劑就痊癒了。

一位男子患疥瘡,下體較多,紅腫疼痛,尤其在下午更甚,腿腕筋脈呈現紫色並腫脹,脈象洪大有力,這是血熱引起的。醫生在紫色的地方用針刺放血,再用四物湯加入黃芩、黃連、地骨皮、柴胡,服四劑後就痊癒了。如果疥瘡長在上半身,例如臂腕筋脈紫腫,也應該用針刺放血,再服用前述藥方加柴胡、黃芩即可痊癒。

一位男子因搔癢而導致瘡瘍,下午疼痛加劇,醫生用四物湯加上黃芩、黃連、荊芥、防風,服幾劑後疼痛就停止了。之後再用四物湯加上蒺藜、何首烏、黃耆,服用二十劑後痊癒。

智化寺的一位僧人,患瘡疥,自己用雄黃、艾葉等藥物,放在被子裡熏蒸。第二天全身紅腫,皮膚破裂流出水液,無法進食,即使服用解毒藥物也無效而死亡。這是因為藥物熏蒸後進入腹內,散亂了真氣,因此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

(丁丑年,我家裡的人都長瘡,家人也用這種方法熏蒸,瘡瘍卻沒有癒合。不久之後,我的兒子鑾兒出痘,病情非常危急,藥物無法吞咽而死亡,大概也是受到藥物毒性的影響。)

一位男子患瘡疥,搔抓後破裂流出膿水,臉色發紅口渴,大便乾燥,脈象洪數有力,左關、寸脈尤甚,這是肝木、心火互搏造成的。醫生先用瀉青丸的藥材煎服,熱勢就減退了。然後再用梔子柴胡散、加味逍遙散,瘡瘍就痊癒了。

一位儒者全身長瘡,搔癢難耐,膿水不斷流出。他自認為懂醫術,服用八珍湯、荊防之類的藥物,病情卻更加嚴重。脈象洪大,按壓卻沒有力量,這是氣血虛熱所致,醫生用八珍湯加上丹皮治療,就痊癒了。後來他再娶妻後,雙腳又長瘡,很久都不癒合,尺脈數而無力,醫生用地黃丸、八珍湯治療就痊癒了。

一位男子患疥瘡,乾燥搔癢疼痛,醫生用黃芩、黃連、荊芥、防風、山梔子、薄荷、白芍藥、當歸尾治療,就痊癒了。

蔣仲芳治療一位僧人,一開始患疥瘡,自己用水銀、艾葉熏蒸,結果導致呼吸困難、胸悶、全身浮腫。有人建議服用五皮飲,但沒有效用。又服用椒目、大黃等藥物,喘腫卻更加嚴重。蔣仲芳說:氣道和皮膚都受影響,這是肺氣熱造成的。再次用火熏蒸,火毒傷了肺臟,失去了下降的機能,氣道阻塞,水道閉塞,因此導致呼吸困難、小便不利、浮腫。現在又繼續用刺激性的方法,陰血又受損,如果不是先天體質極佳,很可能就會死亡。

於是蔣仲芳用麥冬、黃芩、山梔子、桑白皮、花粉、滑石、木通、燈芯草治療,四劑後痊癒。(薛氏注:也有一位僧人,因為使用熏蒸的方法而死亡。)

胡氏之子,二十多歲,患膿窠一年了,服用無數藥物,一直臥床不起,二三天內昏暈好幾次。進入他的房間,惡臭之氣撲鼻而來,膿血流出,痛苦萬分,仰臥都不能翻身,雙手背都長了瘡,無法診脈。詢問他是否噁心,他說還可以進食。醫生說:胃氣還在,還有救。於是醫生用黃耆、白朮、當歸、甘草、阿膠為主藥,輔以金銀花、浮萍,用酒煎服,六劑後瘡瘍癒合大半,二十劑後完全痊癒。

姚氏婦女有孩子,胸部和乳房長滿了像桃子一樣大的瘡瘍,背部和下半身也都長滿了,奇痛無比,奇癢無比,膿血流出,已經持續三個月了,時常寒熱交替,逐漸出現噁心。蔣仲芳說:病情很危急,但幸好病程還不長,是因為哺乳和生產導致氣血驟然虛弱,又因為臥床不起,飲食不運化造成的。醫生也用之前的藥方,加上黃柏、連翹、陳皮、香附,外用大黃、朴硝、松香、雄黃研末,少許加鹽,麻油調和敷在患處,不久就痊癒了。這兩個人,我都是用清熱消腫、理氣運化的藥物,都是針對日久體虛者而設的。

如果病情剛開始,體質強壯,瘡瘍像小米粒大小,而且很癢,稱為疥瘡,這是風熱引起的,治療要用苦參、黃柏、荊芥、防風為主藥;如果膿皰像痘疹一樣,而且很痛,稱為膿窠,這是濕熱引起的,治療要用蒼朮、秦艽、金銀花、連翹為主藥。都加上天花粉、麥冬、酒炒黃芩來清熱解毒。因為肺主皮毛,肺熱就會導致皮膚出現這些疾病。如果病情拖延很久,則肺氣虛弱,就要補肺,而不能再清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