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琇

《續名醫類案》~ 卷二十四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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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四 (3)

1. 瘧疾

薛立齋治一妊婦,瘧久不已,噯氣下氣,胸腹膨脹,食少欲嘔,便血少寤寐,此屬肝脾鬱怒。用歸脾湯加柴胡、山梔漸愈。又用六君子湯加柴胡、山梔、升麻而愈。

一妊婦患瘧已愈,但寒熱少食,頭痛,晡熱內熱,此脾虛血弱。用補中益氣湯加蔓荊子頭痛頓止。又用六君子湯加芎、歸,飲食頓進。再用逍遙散加白朮而寒熱愈。

陳良甫治一妊婦,六七個月而瘧疾,先寒後熱,六脈浮緊,眾醫用柴胡、桂枝無效。陳言此疾非常山不愈,眾醫不肯,因循數日,病甚無計,勉強聽之,遂用七寶散一服愈。(《良方》。)

薛立齋治一妊婦,三月,飲食後因怒患瘧,連吐三次,用藿香正氣散二劑,隨用安胎飲一劑而愈。後因怒痰甚,狂言發熱,胸脹,手按少得,此肝脾氣滯。用加味逍遙散加川芎,二劑頓退,四劑而安。

蔣仲芳治一孕婦,瘧疾大作,脈得弦數,用知母四錢,柴胡三錢,陳皮二錢,甘草一錢,井、河水各一碗,煎至一碗,露一夜,明早隔湯頓服而愈。不愈,加生首烏五錢;自盜汗甚,加黑豆三錢;食多,加枳殼二錢。此方熱多者宜之。

一孕婦瘧疾,右脈微滑,左脈微弦,曰:脾虛生痰也。以白朮五錢,生薑三錢,井、河水煎,露一夜,溫服而愈。此方寒多者宜之。

白話文:

[瘧疾]

薛立齋治療一位懷孕的婦女,瘧疾久治不癒,經常打嗝、放屁,胸腹脹滿,食慾不振想吐,大便帶血,睡眠不安穩,這是肝脾鬱結所致。於是使用歸脾湯,再加入柴胡、山梔子,病情漸漸好轉。後來又改用六君子湯,加入柴胡、山梔子、升麻,最終痊癒。

另一位懷孕婦女瘧疾痊癒後,仍感寒熱、食慾不振、頭痛,午後發熱,體內燥熱,這是脾虛血弱的表現。於是使用補中益氣湯,加入蔓荊子,頭痛立刻停止。之後又用六君子湯,加入川芎、當歸,食慾明顯好轉。最後再用逍遙散,加入白朮,寒熱症狀也痊癒了。

陳良甫治療一位懷孕六七個月的婦女,患有瘧疾,先冷後熱,脈象浮緊,其他醫生使用柴胡、桂枝治療無效。陳良甫認為此病非常棘手,難以根治,其他醫生不肯嘗試,拖延數日,病情加重,束手無策。勉強聽從陳良甫的建議,使用七寶散一劑就痊癒了。

薛立齋治療一位懷孕三個月的婦女,因為飲食後發怒而患上瘧疾,連續嘔吐三次,於是使用藿香正氣散兩劑,接著再用安胎飲一劑就痊癒了。後來因為發怒,痰多,胡言亂語,發熱,胸悶,按壓胸口感覺疼痛,這是肝脾氣滯的表現。於是使用加味逍遙散,再加入川芎,兩劑藥後症狀明顯減輕,四劑藥後痊癒。

蔣仲芳治療一位懷孕婦女,瘧疾發作劇烈,脈象弦數,使用知母、柴胡、陳皮、甘草,用井水和河水煎藥,煎至一碗,放在露水裡一夜,第二天早上隔著湯碗服用,病情就痊癒了。如果沒有痊癒,就再加入生首烏;如果盜汗嚴重,就加入黑豆;如果食慾過盛,就加入枳殼。這個方劑適合熱症較重的患者。

一位懷孕婦女患有瘧疾,右脈微滑,左脈微弦,醫生診斷為脾虛生痰。使用白朮、生薑,用井水和河水煎藥,放在露水裡一夜,溫熱服用後痊癒。這個方劑適合寒症較重的患者。

2. 下痢

薛立齋治地官胡成甫之內,妊娠久痢。自用消導理氣之劑,腹內重墜,胎氣不安。又用阿膠、艾葉之類不應。薛曰:腹重墜下,元氣虛也;胎動不安,內熱甚也。遂用補中益氣而安,又用六君子湯全愈。(何以遺卻內熱?薛氏用藥不愜人意,往往如此。)

盛用敬治陳杰妻,有胎而患痢數月,昏厥六日矣,所下若室漏水,棺斂已俱。盛診之曰:無慮。藥之,痢止而胎動,越數日生一子。(《吳江縣誌》。)

孫文垣表侄女,孕已七月,患赤痢,腹痛後重,體素弱,以白芍三錢,條芩一錢五分,白朮、地榆各八分,甘草三分,二帖而愈。後因稍勞,痢復作,以當歸三錢,川芎一錢五分,真阿膠二錢,艾葉三分,一帖全愈。(此非積滯為痢,故治法如此。)

朱丹溪治八嬸將產患痢,脈細弦而稍數,後重裡急。用滑石三錢,白芍二錢,枳殼炒一錢五分,木通二錢,甘草五分,白朮二錢,茯苓一錢,桃仁九枚,研同煎。

馬元儀治張氏婦,孕八月患痢,晝夜四五十行,腹痛,胎氣攻逆,不思飲食。診之,兩關尺沉細,下半徹冷,曰:據證亦濕熱成痢,但脈沉則為寒,微細則為虛,又下半徹冷,乃火衰於下,土困於中。五陽之火,敷布於上,則水穀之氣,順趨而下,津液血脈不充,胎元失養而攻逆。

便膿脈沉,腹痛脈微,均屬危險,當舍證從脈,可以母子保全。用人參一兩,合附子理中湯二劑,脈安和。四劑減半,調理而愈。

友人虞元靜房中人,方孕五月,患滯下腹痛,日不下數十次,為定此方。甫服一鍾,覺行至腹,即解一次,痛亦隨已,滯亦全愈。川黃連四錢,白芍、黃芩、枳殼各三錢,蓮肉四十粒,橘紅、乾葛各一錢五分,扁豆、紅曲各二錢,升麻五分,炙草一錢,烏梅肉一個。(《廣筆記》。)

魏玉橫曰:汪陛堂,鄰居也,其室人病痢已久,未嘗藥。初下紅白,後單下紅,每甚於夜,腹痛後重。渠岳翁乃儒而醫者,與歸脾合補中益氣,持方問余。余曰:此古人成法也,第慮服之轉劇耳。不信,服二劑,果下益頻。乃延診,脈沉細且駛,與棗仁、山藥、杞子、地黃、當歸、白芍、甘草、黃芩,六劑全愈。

因問曰:君向謂歸脾補中,服之必增劇,已而果然,此何故也?余曰:久痢亡陰,耆、朮、升、柴令陽愈升,則陰必愈降,理所必然。又問腹尚痛而後重未除,乃不用香、砂,此又何說?余曰:用香、砂亦無大害,第不能速愈耳。

唐赤城內人,年二十餘,孕月喜瓜果。夏間,腹痛下痢,以為胎氣。冬盡,已分娩,而痛痢不減。一老醫謂產後虛寒,且久痢,與白朮、炮薑、建蓮、扁豆、香附、砂仁、木香、遠志,諸溫燥健脾,痢轉甚。又加補骨脂、肉豆蔻,痢益頻。每粥食才下咽,糞穢即下出不及至圊,視之乃完穀不化,僉謂腸胃已直,瀉若竹筒,病必不起,將治木。診之,脈細數而澀,額頰嬌紅,舌苔燥黑,曰:此痢疾也。

白話文:

下痢

薛立齋治療胡成甫妻子妊娠期間久痢的案例:患者自行服用消導理氣的藥物後,反而出現腹內沉重下墜,胎兒不安的症狀。之後又服用阿膠、艾葉等藥物,也無效。薛立齋認為,腹重下墜是元氣虛弱所致,胎動不安則是內熱過盛。於是,他採用補中益氣安胎的方法,並用六君子湯,最終治癒。(為何忽略內熱?薛氏用藥常與人意相悖。)

盛用敬治療陳杰妻子的案例:患者妊娠期間患痢數月,昏厥六日,瀉下如流水,情況危急,家人已準備後事。盛用敬診斷後認為並無大礙,用藥後,痢疾止住,胎兒也安靜下來,數日後順利生下一子。(出自《吳江縣誌》)

孫文垣治療表侄女的案例:患者妊娠七月,患赤痢,腹痛且墜脹,體質虛弱。孫文垣用白芍、黃芩、白朮、地榆、甘草等藥,兩帖藥便痊癒。後來因稍勞復發,改用當歸、川芎、阿膠、艾葉等藥,一帖便痊癒。(此案例並非積滯導致的痢疾,故用此方。)

朱丹溪治療一位將臨產的婦女患痢的案例:患者脈象細弦而略數,下墜裡急。朱丹溪用滑石、白芍、枳殼、木通、甘草、白朮、茯苓、桃仁等藥治療。

馬元儀治療張氏婦女的案例:患者妊娠八月,患痢疾,一日瀉下四五十次,腹痛,胎兒不安,不思飲食。馬元儀診斷後認為,雖是濕熱導致的痢疾,但脈象沉細則屬虛寒,下半身冰冷則為下焦虛火衰弱,中焦脾土受困。上焦陽氣不足以溫煦下焦,導致水穀精氣下泄,津液血脈不充,胎元失養而致胎兒不安。

他指出,便膿脈沉、腹痛脈微都屬於危險症狀,應捨去症狀,從脈象入手治療,才能保全母子。他使用人參、附子理中湯等藥,四劑藥後痊癒。

友人虞元靜家人的案例:患者妊娠五月,患痢疾,腹痛,每日瀉下數十次。用川黃連、白芍、黃芩、枳殼、蓮肉、橘紅、乾葛、扁豆、紅曲、升麻、炙甘草、烏梅肉等藥治療,一劑藥後症狀即緩解。(出自《廣筆記》)

魏玉橫治療汪陛堂妻子的案例:患者久患痢疾,未曾服藥治療。初期瀉下物為紅白相間,後期單下紅色,夜間加重,腹痛墜脹。其岳父是儒醫,建議用歸脾湯合補中益氣湯,並向魏玉橫請教。魏玉橫認為此法是古方,但擔心加重病情。果然,服用兩劑後,病情加重。魏玉橫改用棗仁、山藥、枸杞子、生地黃、當歸、白芍、甘草、黃芩等藥,六劑藥痊癒。

魏玉橫解釋為何歸脾湯合補中益氣湯會加重病情:久痢傷陰,而耆、朮、升、柴等藥性偏溫,會使陽氣更盛,陰氣更虛,所以加重病情。他又解釋為何不用香附子、砂仁:使用香附子、砂仁並無大害,只是療效較慢。

唐赤城內人的案例:患者二十餘歲,妊娠期間喜食瓜果。夏季患腹痛下痢,以為是胎氣。產後,痢疾依然未愈。一位老醫生認為是產後虛寒,久痢,用白朮、炮薑、建蓮、扁豆、香附、砂仁、木香、遠志等溫燥健脾的藥物,結果病情加重。又加用補骨脂、肉豆蔻,病情更嚴重。每次粥食入口即瀉,大便如竹筒瀉下,食物未消化。眾人認為腸胃已受損,病情危急。魏玉橫診斷後,認為是痢疾,脈象細數澀,額頰潮紅,舌苔乾燥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