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廬醫話》~ 卷五 (4)
卷五 (4)
1. 食忌
《本草》云:多食韭,神昏目暗。多食蔥,神昏發落,虛氣上衝。多食萊菔動氣。多食芥菜,昏目動風發氣。又云:虛人食筍多致疾。浙人食匏瓜多吐瀉。馬齒莧葉大者,妊婦食之墮胎,此類不可勝數,尋常蔬菜亦足為患。其它可知,養生家所以必慎食物也。
石門趙屏山明經宗藩自寧波旋里,過紹興,訪友于郡城,一僕家在城外,乞假歸省,途中買鱔魚至家,使其妻烹之,適其鄰人來視,遂留共食,食畢皆口渴腹痛叫號,移時而死,其身化為血水,僅存發骨,識者謂誤食斜耕而然,趙次日俟僕不至,遣人往問,始知其故,遂終身不食鱔。余按:鱔身尾皆圓,斜耕身尾皆扁,口有二須,可以此為辨。
然鱔有昂頭出水二三寸者,為它物所變,其毒亦能殺人,養生家宜慎用之。
山谷產菌,種類不一,食之有中毒者,往往殺人,蓋蛇虺毒氣所蘊也。咸豐五年六月初三日,烏程縣施家橋吳如玉之母,山中採菌甚多,族人吳聚昌之妻乞而分之,炒熟以佐夜飯,有子媳與女同食之,二更後,嘔吐腹痛,至天明四肢抖縮,肉跳齒咬,四人同時殞命,如玉之母,亦食之而死,雞食吐出之物,頃刻即斃,剖視腹中,只有硬肝,余皆腐成毒汁。
夫山人食菌,本為常事,麥熟及寒露時,菌甚多,味極美,蘇州有熬成油者,預為持齋過夏之需,取其鮮也。今吳姓家食菌而死者五人,可謂奇慘。烏程楊毅亭封翁炳謙,特為作記刊傳以示戒。
言若必欲食之,須用銀器同煮,(須久置待冷試驗),銀有青黑色者,斷不可食,如中其毒,飲以糞汁可解,又地漿水亦可解毒,其法於牆陰地掘二三尺深,以水傾入攪勻,取上面澄清水冷飲之。
(按:《東林山志》云:五月雨水浸淫之時,蕈生於山谷、惟淡紅色、黃色者無毒可食,寒露生者,色白名寒露蕈,亦無毒可食,其大紅者、黑者有毒殺人,人或中之,食糞汁可解。又《衛生錄》云:蕈上有毛,下面光而無紋者,及仰卷赤色者,或色黑及煮不熟者,並不可食。《物理小識》云:以燈心和蕈煮,或以銀簪淬之,燈心與簪黑色者即有毒。
)《清異錄》云:湖湘習為毒藥以中人,其法取大蛇斃之,厚用茅草蓋掩,幾旬則生菌,菌髮根自蛇骨出,候肥盛採之,令乾搗末,糝酒食茶湯中,遇者無不赴泉壤,世人號為「休休」。觀此則菌之生自蘊毒者,往往有之,服食家可不慎歟?
白話文:
食物禁忌
《本草》書中說:韭菜吃多了,會使人精神恍惚、視力模糊。蔥吃多了,會使人精神不振、脫髮,虛弱的氣向上衝。蘿蔔吃多了會使氣不順暢。芥菜吃多了,會使人頭昏眼花、容易動風、氣不順。書中又說:虛弱的人吃竹筍容易生病。浙江一帶的人吃匏瓜容易上吐下瀉。馬齒莧葉子大的,孕婦吃了會導致墮胎,這類食物的禁忌數不勝數,連平常的蔬菜也可能帶來禍患。其他的禁忌由此可知,所以養生的人必須謹慎選擇食物。
明朝經學家趙屏山從寧波回到家鄉,路過紹興,在城裡拜訪朋友。他的一個僕人家住在城外,請假回家探親。途中買了鱔魚帶回家,讓妻子烹煮。恰好鄰居來訪,便留下來一起吃。吃完後,大家都感到口渴腹痛,大聲叫喊,不久就死了,身體化成血水,只剩下頭髮和骨頭。懂的人說這是因為誤食了「斜耕」。趙屏山第二天等不到僕人回來,派人去打聽,才知道這件事,從此終身不再吃鱔魚。我認為:鱔魚全身圓滾滾的,而「斜耕」身體扁平,嘴邊有兩條鬚,可以用這個來區分。
然而,有的鱔魚會抬頭露出水面二三寸,這是被其他東西變成的,毒性也足以殺人,養生的人應該謹慎食用。
山谷中產生的菌類,種類很多,吃了有中毒的,常常會導致死亡,因為它們吸收了蛇毒。咸豐五年六月初三,烏程縣施家橋吳如玉的母親在山裡採了很多菌,族人吳聚昌的妻子向她要了一些,炒熟後當作晚餐配菜。吳聚昌的兒子媳婦和女兒一起吃了,到了半夜,開始嘔吐腹痛,天亮時四肢抽搐,肌肉跳動,牙齒緊咬,四人同時死亡。吳如玉的母親也吃了菌而死。雞吃了他們吐出來的東西,立刻就死了。剖開雞的肚子,發現裡面只有硬化的肝臟,其他內臟都腐爛成了毒汁。
山裡人吃菌類本來是很平常的事,麥子成熟和寒露時節,菌類很多,味道非常鮮美。蘇州有人會把它熬成油,預先準備作為齋戒過夏天的食物,就是為了保持菌類的新鮮。現在吳姓一家人因為吃菌而死了五個人,真是太慘了。烏程的楊毅亭封翁炳謙,特地為此寫文章刊印,用來警示世人。
文章說如果一定要吃菌類,必須用銀器一同烹煮(要放置一段時間冷卻後再試驗),如果銀器變成青黑色,就絕對不能吃。如果中了毒,可以喝糞汁來解毒,另外,用「地漿水」也可以解毒,方法是在牆根陰涼處挖二三尺深的坑,倒入水攪勻,取上面澄清的水冷飲。
(據《東林山志》記載:五月雨水多的時候,菌類生長在山谷中,只有淡紅色和黃色的菌類沒有毒可以食用,寒露時節生的菌類,顏色是白色的,叫做寒露蕈,也沒有毒可以食用。那些大紅色和黑色的菌類有毒會殺人,有人中毒了,吃糞汁可以解毒。又據《衛生錄》記載:菌類上面有毛,下面光滑沒有紋路的,以及向上捲曲呈紅色的,或者是黑色的,還有煮不熟的,都不能吃。《物理小識》記載:用燈芯和菌類一起煮,或者用銀簪子浸在裡面,如果燈芯和銀簪子變成黑色的,就表示有毒。)《清異錄》記載:湖湘一帶的人習慣用毒藥來害人,他們的方法是將大蛇打死,用厚厚的茅草蓋住,幾十天後就會長出菌類,菌絲從蛇骨長出,等到肥大時採摘,曬乾磨成粉末,撒在酒、食物或茶湯中,吃到的人沒有不死的,世人稱之為「休休」。由此看來,菌類生來就帶有毒性的,常常會有,服食的人不能不謹慎啊!
2. 酒
許元仲《三異筆談》謂蔡孝廉焜毒不飲酒,公車北上,苦寒飲燒酒,甘之,遂非此不飲,如是者二十餘年,一夕扃戶寢,晌午猶不起,家人扶扉而入,室中滃然,衾帳皆焦,半身燼矣,手猶握煙管,竟與《本草》所載倚馬焚身事同,蓋煙火引線,倏如爆竹之發耳。又會稽陳端甫學博慶儒言,其同鄉某生,酒戶甚大,一夕飲燒酒滿罌,復吸水煙,忽火自腹發,骨肉半成焦炭,嗜燒酒者,可以為戒。
白話文:
許元仲在《三異筆談》中說,蔡孝廉焜本來不喝酒,進京趕考時,因為天氣寒冷而喝了燒酒,覺得味道很好,從此就非燒酒不喝,這樣過了二十多年。有一天晚上,他關上門睡覺,到了中午還沒起床,家人推開門進去,屋裡煙霧瀰漫,被子和帳子都燒焦了,半個身體都燒成了灰燼,手裡還握著煙管,竟然和《本草》裡記載的倚靠馬匹而焚身的事例相同,大概是煙火引燃了衣物,就像爆竹爆炸一樣。另外,會稽的陳端甫學博慶儒說,他同鄉有個書生,酒量很大,有一天晚上喝了一整壇燒酒,又抽水煙,突然火從肚子裡燒起來,骨頭和肉都燒成焦炭,喜歡喝燒酒的人,應該以此為戒。
3. 鴉片煙
鴉片煙為害甚巨,有大土小土之分,大土出於外國,《三異筆談》述之詳,云:余在永嘉知庫書,張元龍犯此欲繩之,訴曰:已絕此二年,曾以辦船料渡海至蘇錄國,親見鴉片本質,故毅然不敢食耳。詢知其詳,云:國俗皆裸葬,一畝之地,百族共之,積累百年,其地之值不貲矣。
造法:先掘土數丈,築其底極堅,並四旁亦築,取掘出之土,搗之極細,篩之極淨,曝之極干,乃於城中鋪石灰一層,加土一層,罌粟瓣一層,糯米粥一層,覆以蘆蓆,蓋以氈,再壓以板,自春徂秋而成。以金易土,價目倍蓰,然大約吸數百年前陳人之膏血,故一見誓死不再食也。
絕之之法,以十全大補湯加鴉片灰,俟癮發時服之,初甚委頓,漸服漸愈,兩月餘復初。
吳曉鉦言:有族叔椿齡習岐黃家言,乙卯秋,以時疾卒。其司會計者曰吳梅閣,性不羈,吸洋菸,偶至友人倪梅岑家,倪適他出,假寐以俟,忽夢椿齡至曰:子將有難,能戒鴉片煙則免。余授此方,出一紅紙示之,上書「人參、枳椇子、赤糖各一錢,每日煎湯服之」十六字,戒曰:七日不見煙具,則癮絕矣,毋蹈故轍也。醒後依方服之果效。
曉鉦素執無鬼論者,及聞梅閣口述是事,乃信史遷有物之言,洵不誣也。余按:人參補肺氣,赤糖消煙積,用之甚當,枳椇子世第知其解酒毒,然陳藏器言其解渴除煩,去膈上熱,潤五臟,功用同蜂蜜,則其所長,不第能治酒病也,況鴉片煙性熱燥烈,視酒尤甚,用此治之,殊有至理。
白話文:
鴉片煙的禍害非常大,分為大土和小土兩種,大土是從外國來的。《三異筆談》有詳細記載,說:我在永嘉當文書管理員時,有個叫張元龍的犯了吸食鴉片煙的罪,想懲罰他,他卻辯解說:「我已經戒掉兩年了,曾經為了辦理船隻的材料渡海到蘇錄國,親眼見到鴉片的本質,所以才堅決不敢再吸。」我問他詳細情況,他說:「那個國家的習俗是裸體安葬,一畝地由許多家族共同使用,累積百年,那塊地的價值就非常高了。」
製造方法是:先挖土數丈深,把底部築得非常堅固,四邊也一樣。把挖出來的土搗得極細,篩得極乾淨,曬乾後,在城中鋪上一層石灰,再鋪上一層土,一層罌粟花瓣,一層糯米粥,上面覆蓋蘆葦蓆,再蓋上毛氈,最後用木板壓住,從春天到秋天就完成了。用金子換取這種土,價格翻了好幾倍,但大概都是吸取數百年前死去的人的膏血,所以只要看過一眼,就發誓死也不會再吸食了。
戒除的方法,是用十全大補湯加上鴉片灰,等癮頭發作時服用,剛開始會非常虛弱,慢慢服用就會漸漸好轉,兩個多月就能恢復正常。
吳曉鉦說:他有個族叔椿齡,學習醫學,在乙卯年秋天,因為時疫去世。他的會計叫吳梅閣,個性不拘小節,吸食鴉片,有次到朋友倪梅岑家,倪剛好不在,他就先躺著休息等候,忽然夢見椿齡來對他說:「你將有災禍,能戒掉鴉片煙就能免禍。我給你這個藥方。」接著拿出紅紙給他看,上面寫著「人參、枳椇子、赤糖各一錢,每日煎湯服用」十六個字,告誡他說:「七天不見到吸煙的器具,癮就戒掉了,不要再走回頭路。」醒來後,按照藥方服用,果然有效。
吳曉鉦本來是個不相信鬼神的人,聽了梅閣口述這件事後,才相信史遷所說的「有鬼神」這句話,確實不假。我認為:人參可以補肺氣,赤糖可以消除煙毒的堆積,用得很恰當。枳椇子一般只知道可以解酒毒,但陳藏器說它能解渴除煩,去除胸膈上部的熱,滋潤五臟,功效和蜂蜜相同,它的長處,不只是能治療酒病而已。何況鴉片煙性質熱燥猛烈,比酒更嚴重,用這個藥方來治療,非常有道理。
4. 雜方
杭州汪鐵樵士驤傳方,用野雞腳雌雄成對,瓦上焙乾,研極細末,瓷瓶收藏,凡腳跟為釘鞋擦傷而爛,及腿膝等處磕破者,以此敷之,即結痂而愈。因憶山東青駝寺吹津膏,治腳跟傷最靈,今得此方,無事遠求矣。
太乙紫金錠方,出於《道藏》,元人所輯《衛濟寶書續添方》中載之,名曰神仙解毒萬病丸,則以為喻良能方,葛丞祖傳,方後詳載各症治引,並可救自縊落水,(用冷水磨灌下),云紹興府帥有施此藥者,渠一子溺水已死,用其法救之遂蘇。
治瘟疫浮腫及大頭瘟,用黑豆二合炒熟,炙草二寸,水二碗煎湯,時時呷之,即所謂靖康異人方也。(靖康二年,亦京大疫,有異人書此方。)此外約略舉之:如《聖濟總錄》治赤白痢,用黑豆半升,炒去皮,為末四合,甘草一兩,綿裹,入湖水三升,煎一升,分二服。《洪氏集驗方》治腳腫,用黑豆、甘草煎湯服之。
《壽親養老新書》治老人小兒冬月諸熱,用大黑豆三升洗淨,甘草三兩細銼,水六升,煮令爛熟,時時與三五十顆與食之,汁亦可服。吳曉鉦《活人一術》云:解丹藥毒,以黑豆、甘草煎湯飲之。此方之用甚廣,皆取其解毒清熱,劉松峰云:甘草炙則帶補。宜用生者,信然。
《聖濟總錄》大活絡丹,與近世所傳回生再造丸,藥味大同小異。大活絡丹五十味,與再造丸異者八味,白花蛇、烏梢蛇、草烏、貫眾、木香、沉香、水安息香、黃芩是也。再造丸五十六味,與大活絡丹異者十四味,川芎一兩,黃耆一兩二錢,白芷一兩,桑寄生一兩,海南香一兩,草蔻仁一兩,天竺黃一兩,萆薢八錢,紅花八錢,薑黃一兩,硃砂一兩,琥珀一兩,蘄蛇四兩,穿山甲四兩是也。
二方所皆有者四十二味,人參一兩,白朮八錢,茯苓一兩,炙草一兩,熟地一兩二錢,赤芍八錢,當歸一兩,首烏一兩,肉桂一兩二錢,附子八錢,麻黃一兩,防風一兩,威靈仙一兩,細辛一兩,羌活二兩,葛根一兩,天麻一兩,殭蠶一兩,乳香一兩,沒藥一兩,丁香一兩,藿香一兩,香附八錢,青皮八錢,烏藥八錢,松香六錢,白蔻仁八錢,骨碎補一兩,元參八錢,川連一兩,大黃一兩,血竭八錢,膽星一兩,龜板一兩,虎脛骨一對,犀角八錢,兩頭尖一兩,牛黃三錢,全蠍一兩五錢,地龍八錢,冰片二錢,麝香八錢,制末蜜丸,每粒重一錢二分,金箔為衣,陰乾蠟殼封固。
此方治中風癱瘓,痿痹痰厥,拘攣疼痛,滿身麻木,癰疽流注,跌撲損傷,小兒驚癇,婦人停經等症。《尊生八箋》曰:年過四十,當預服十數服,至老不生瘋疾,年過六十不宜服。徐靈胎謂頑痰惡風熱毒瘀血入於經絡,非此方不能透達,凡治肢體大症必備之藥也。(《洄溪醫案》云治虛痰流注均效。
)方書亦有活絡丹,只用地龍、乳香等五六味,乃治實邪之方也。
余以庠寓杭州,以剃頭為業,留心醫學,先世習瘍醫,雖遺書散失,而記憶秘方尚多,有治腳蛀方最靈,用爐甘石六錢,象皮、龍骨各三錢,冰片一錢,輕粉三分,爐底少許,(外科燒升丹之爐底,雜貨店有之),共研細末糝之,神效。(腳爛而癢有水不能行步,俗名腳蛀,南方人多有此疾,腳蛀糝明礬末,癢不能止,反增疼痛,余家傳方,用老煙末糝之,燥濕止癢,亦頗應驗)。
同邑鄭拙言學博風鏘,性喜單方,言其經驗最靈者有四。道光壬寅年,館樂平汪軍門道誠家,糞門前腎囊後起一堅塊,漸覺疼痛,虛寒虛熱時作,案頭有《同壽錄》,檢一方云:跨馬癰初起,用甘草五錢,酒水各一碗煎服。如方服之,塊漸軟,次日略出清水,不數日全愈,從兄珊瑚家一婢,年十六七,忽身起紅暈,有若熱疿者,由背漸及胸,飲食少進,識者云:此蛇纏也,至心坎不可救矣。
偶檢《回生集》有一方,用糞杓(俗呼料子)上斷箍,(取其年久用多,不必定欲斷者),新瓦上煅存性,香油調抹令試之,不數日痂脫,健飯如常。
治喉風神效方,用青梅浸食鹽出水,取大蜒蚰入其中,不拘多少。甲午秋闈聞捷,日設饌以待扳子,內一人忽喉痛如鯁,勢甚危,取所制蜒蚰梅令咽一枚,平復如常,晚間已能啖飯矣。
端午日午時收取晚蠶蛾(俗名頭二蠶),不拘多少,置竹筒中,用紙密緘,掛當風處,須雨淋日曬,不到四十九日,後遇人有竹木刺入肉不能出者,用此研末,抖津唾塗患處,刺立出。同里蔡晴江家一媼,手被竹刺,疼痛不能洗衣,以此塗之即痊。
一新婚者患疾,諸醫以虛治之,補劑雜進,體日殆,名醫沈耿文(桐鄉縣人,後居珠村)視之,見臥室中妝奩甚多,皆新漆飾成,曰:此乃為漆氣所傷,(俗名漆咬),非病也。令於木工家取杉木屑煎湯洗之,復投解漆毒之藥,不日霍然。按:《坤元是保》云:嘗有新婚人漆咬,認作發風毒症,不知乃新漆嫁事所觸也,以明礬煎濃拭之,三四次即效。沈之見正與相同。
休寧汪生作云:年甫成童,忽患腸紅,晨起必大下一次,血多糞少,閱兩月餘,日漸消瘦,有人傳方,白朮耳水煮淡食,日食一錢,未及一兩全愈。藥苟對症,何必以多為貴哉?
誤食頭髮成癥,胸喉間如有蟲上下去來,古方以入土舊木梳菌煎湯飲之,此物不可得,一方用雄黃五錢水調服。辨是症者,更以好飲油為憑,每飲四五升方快意,蓋發入胃中,血裹化為蟲也。
先友錢石林上舍枟,性至孝,母徐孺人,素患風濕,頻發不愈,石林百計醫治,覓得海風藤花,配紅棗,以陳酒煮飲服之,獲效,遂常服焉,病不復發,壽至八十餘。海寧蔣寅肪光焴,偶患火丹,兩臂紅腫而疼,諸藥不效,後得一方,用百合研細末,白糖共搗爛敷之即痊,此方醫者罕見,價廉而效速,可傳也。
方書言肝胃氣痛,用玫瑰花陰乾沖湯代茶服。湯芷卿入龍眼肉成膏,愈吳洛生大令之母脘痛,一則入脾和血,一則入肝行血,補泄均宜,所以獲效。
《保壽堂經驗方》三卷,明·劉天和撰,方皆精當。其治泄瀉少進飲食方,尤為簡妙。用糯米一升,水浸一宿,瀝乾燥,漫火炒令極熱,磨細羅過如飛面,將懷慶山藥一兩,碾末入米粉內,每日清晨用半盞,再入沙糖一茶匙,胡椒末少許,將極滾湯調食,其味極佳,且不厭人,大有資補,久服之。精寒不能成孕者亦孕,蓋有山藥在內故也,此是一秘方,勿輕視之。
余家工人吳法才患大腳風,余母周太孺人傳有單方,用海桐皮、防己、片薑黃、原蠶砂各三錢,蒼朮二錢,煎湯熏洗,日三四次獲愈。(此方治愈者已多。)愈後因行路過多,兩腳腐爛,諸藥不痊,周太孺人令以古墓石灰細末摻之即愈,後以治爛腿,無不愈者。
古厭勝法有用以治病獲效者,《百一選方》云:密以淨紙書本郡太守姓名,燈上燒灰湯調下即產。沈從先曰:余嘗見書正人君子姓名,燒灰調下治產難,用淨帕珍重束男左女右臂,治鬼瘧最靈。又閩人迄今皆書龍江林先生姓名,諸怪症皆治,即選方遺意也。吳江徐娛亭傳一治瘧法亦效,以雲片糕一片,書「黃帝顓頊之神位」七字,更以一片合之,勿使見字,令於發瘧前二時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