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廬醫話》~ 卷四 (4)
卷四 (4)
1. 目
目中起星，宜初起即治，《石室秘錄》方最妙，白蒺藜三錢，水煎洗，日四五次，余二次皆用此獲效。又一次以新橘子皮塞鼻中，不半日即退。又舊傳一方，用山慈姑、八乳磨汁，入冰片末少許點之，並治翳障甚效。
人有患肝病者，重酒柴胡，服之肝病愈而目瞽，以其竭肝陰也。大抵溫散之品皆損目，友人某嗜飲燒酒，後竟失明，至如韭、蒜、椒、芥等耗目光，並宜遠之。一人患頭風痛，兩目失明，遍求醫治無效，偶過茶肆小憩，有鄉人教以用十字路口及鄉村屋旁野莧菜煎湯，入沙壺中乘熱熏之，日行數次，如是半月復明。許辛木說：明目之方，可久服者，枸菊丸第一，（專用二味，勿入六味丸內，黑小豆次之。
）《壽親養老新書》云：李小愚取黑豆緊小而圓者，侵晨以井花水吞二七粒，謂之五臟谷，到老視聽不衰。近人相傳服法：晨用生小黑豆四十九粒，以滾水送下，久服勿間，則眼到老常明。
餘二十九歲患風火赤眼，愈後閱文攻苦，用目過早，遂至昏澀羞明，不能作字，又為眼科以赤藥點之，轉益增劇，於是謝去生徒，閉門靜養，專服小黑豆，又每晨用明礬末擦齒，後以洗面水漱口，即將其水洗目，洗後閉目片時，俟其自干，如是半年，目乃復初，因服小黑豆勿輟，凡二十餘年，迄今目光如舊，燈下可作細字，未始非此方之力，凡人至中年而目昏花，即當服此。或因其性涼，不宜於寒體，則服枸菊丸可也。
（丁巳秋見歙縣吳端甫攢花《易簡良方》載服黑料豆法，並述功效，附錄於此。云：每一歲生吃一粒，自小服起，每年視歲數加減，永無眼患，余於壬子年入會闈，年僅四十二，而上燈後幾不見卷格，南旋即得此方，無間服之，今歷五稔，目力倍於幼時，真奇方也。）
明周定王橚《普濟方》四百二十六卷，為方六萬一千七百三十九首，余在杭州時欲借抄是書，需錢百餘萬，因而不果。咸豐九年，從坊友邱春生鉞，覓得刊本眼科書一冊，即《普濟方》第三十一卷，計一百頁，凡分類十有三，曰內外障眼，曰內障眼，曰外障眼，曰將變內障眼，曰內障眼針後用藥，曰目生膚翳，曰目生丁翳，曰目生花翳，曰卒生翳膜，曰遠年障翳，曰目昏暗，曰目見黑花飛蠅，曰目暈，類各有論，共五百八十八方，其內外障眼類中有去翳生血止痛方，（出《家藏經驗方》），用蠐螬汁滴目中，及飴炙食之，下引陳氏經驗方云：《晉書》盛彥母氏失明，躬自侍養，母食必自哺之，母即病久，至於婢使，數見捶撻，婢忿恨，伺彥暫行，取蠐螬炙紿之，母食以為美，然疑是異物，密藏以示彥，彥見之，抱母慟哭，絕而復甦，母目豁然，從此遂愈。
孟子曰：陳仲子豈不誠廉士哉？居於陵三日不食，耳無聞，目無見也，井上有李，螬食實者過半矣，匍匐往將食之，三咽然後耳有聞，目有見。《本草》云：蠐螬汁滴目中去翳障。余在曲江有將官以瞽離軍，因閱《晉書》見此，參以孟子之言，證以《本草》之說，呼其子俾羞事而供，勿令父知，旬日後目明，趨庭伸謝，因錄以濟眾。按：此方他書罕見，特載於此，俾患障失明者採用焉。
鈕蘭畹說；湖城某嫗，年四十餘，目昏不能拈針黹，得一方，七月七日採旱蓮草搗汁，入食鹽拌勻，日曬夜露，每日早起洗休，以汁少許點目中，初微痛，後乃如常，目光遂漸明，嗣後至七十餘歲，猶能於燈下縫紉。
白話文：
眼睛出現像星星一樣的模糊點，應該在剛開始的時候就治療。《石室秘錄》裡面的藥方最有效，用三錢白蒺藜加水煎煮後清洗眼睛，一天洗四五次，我用這個方法治療了兩次都有效。另外，還有一次用新鮮的橘子皮塞在鼻孔裡，不到半天眼睛就恢復正常了。還有一個老方法，用山慈姑和八乳磨成汁，加入少許冰片末點在眼睛上，對於治療眼翳和遮蔽物也很有效。
有人因為肝病，大量服用柴胡和酒，結果肝病雖然好了，眼睛卻瞎了，是因為藥物耗竭了肝陰。總的來說，溫熱發散的藥物都會損害眼睛。我有一個朋友很喜歡喝烈酒，後來竟然失明了。像韭菜、蒜、辣椒、芥末等食物也會消耗眼力，應該要遠離它們。有一個人患有頭風痛，導致雙眼失明，到處求醫都無效。有一次在茶館休息，有個鄉下人教他用十字路口和鄉村房屋旁邊的野莧菜煎湯，倒入砂壺中趁熱熏眼睛，一天熏幾次，這樣熏了半個月，眼睛就恢復光明了。許辛木說，明目的藥方，可以長期服用的是枸菊丸，（要單用枸杞子和菊花這兩味藥，不要加入六味丸裡面），其次是黑小豆。
《壽親養老新書》說，李小愚選用又黑又小又圓的黑豆，每天早上用井水吞服十四顆，稱之為五臟谷，可以讓人到老都視力聽力不衰退。最近有人相傳一種服用方法：早上用生黑小豆四十九顆，用開水送服，長期堅持不要間斷，眼睛到老都會保持明亮。
我二十九歲的時候得了風火赤眼，痊癒後又因為用眼過度，導致眼睛昏花、怕光、看不清字，又被眼科醫生用刺激性的藥物治療，反而更加嚴重。於是我就辭退了學生，閉門靜養，專心服用黑小豆，每天早上用明礬末擦牙，然後用漱口水洗臉，接著用洗臉水洗眼睛，洗完後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等它自然乾。這樣堅持了半年，眼睛才恢復到原來的樣子。之後就一直沒有停止服用黑小豆，二十多年來，視力一直很好，晚上在燈下也可以寫很小的字，這都是這個藥方的功勞。一般人到了中年眼睛昏花，就應該服用這個藥。如果因為黑豆性涼，不適合體質虛寒的人，可以服用枸菊丸。
（丁巳年秋天，看到歙縣吳端甫整理的《易簡良方》中記載了服用黑豆的方法，並敘述了它的功效，在這裡附帶記錄下來。書中說：每年吃一顆與年齡相同的生黑豆，從小開始服用，每年根據年齡加減數量，就可以永遠沒有眼睛的疾病。我在壬子年參加科舉考試，當時才四十二歲，但是晚上看考卷都看不清楚。南歸之後就得到了這個藥方，沒有間斷地服用，現在過了五年，視力比小時候還要好，真是神奇的藥方。）
明朝周定王朱橚編寫的《普濟方》共有四百二十六卷，收錄了六萬一千七百三十九個藥方。我在杭州的時候想借來抄錄這本書，需要花費一百多萬錢，所以就沒有抄成。咸豐九年，從朋友邱春生那裡找到了一本眼科書籍，是《普濟方》的第三十一卷，總共一百頁，分為十三類，分別是內外障眼、內障眼、外障眼、將變內障眼、內障眼針後用藥、目生膚翳、目生丁翳、目生花翳、卒生翳膜、遠年障翳、目昏暗、目見黑花飛蠅、目暈。每一類都有相關的論述，總共有五百八十八個藥方。其中內外障眼類中有一個去除眼翳、生血止痛的藥方（出自《家藏經驗方》），用蠐螬（一種蟲子）的汁滴入眼睛，或者烤熟吃掉。下面引用陳氏的經驗方說：《晉書》記載，盛彥的母親失明，盛彥親自服侍母親，母親吃的東西都要親自餵，但是母親因為生病很久，對待僕人態度很差，常常打罵，僕人因此心懷怨恨，趁盛彥不在的時候，拿烤熟的蠐螬給盛彥的母親吃，母親吃了覺得很美味，但是又懷疑是奇怪的東西，就偷偷藏起來給盛彥看，盛彥看到後，抱著母親痛哭，昏厥過去又醒過來，母親的眼睛突然恢復光明，從此就痊癒了。
孟子說：陳仲子難道不是一個真正的廉潔之士嗎？他住在陵地三天沒有吃東西，耳朵聽不到聲音，眼睛看不到東西，井邊有李子，被蟲子吃掉一半了，他爬過去要吃，吃了三口之後耳朵才能聽到聲音，眼睛才能看到東西。《本草》說：蠐螬的汁滴入眼睛可以去除眼翳和遮蔽物。我在曲江的時候，有一個將軍因為眼睛失明而離開軍隊，他看了《晉書》的記載，並參考了孟子的話，以及《本草》的說法，就叫他的兒子去準備蠐螬給他吃，不要讓父親知道。十天之後眼睛就恢復了光明，可以自由行走，並向大家道謝。因此我就把這個方法記錄下來，以便救濟更多的人。按：這個藥方在其他書中很少見到，在這裡特別記載，希望患有眼疾失明的人能夠採用。
鈕蘭畹說，湖城有一個老婦人，四十多歲，眼睛昏花不能穿針引線，她得到一個藥方，在七月七日採摘旱蓮草搗成汁，加入食鹽拌勻，白天曬太陽，晚上露在外面，每天早上洗臉後，用少許汁液滴入眼睛，剛開始會有點痛，之後就跟平常一樣了，視力也漸漸恢復。之後到七十多歲，仍然可以在燈下縫紉。
2. 喉
門人歙縣吳子嘉茂才鴻勳，傳治喉症方，名咽喉急症異功散，云得自蘇州，靈驗異常，歷試不爽。用斑蝥四錢，去翅足，糯米炒黃去米，血竭六分，沒藥六分，乳香六分，全蠍六分，元參六分，真麝香三分，共為細末，收藏瓷瓶封口，切勿走氣，不論爛喉風、喉閉、雙單喉蛾，用尋常膏藥一張，取此散如黃豆大，貼項間，患左貼左，患右貼右，患中貼中，貼三四時即起泡，用銀針挑破即愈，凡陰證起泡更速。（此方亦見《疫痧草》。
）
《金匱翼》爛喉痧方，最為神妙。藥用西牛黃五釐，冰片三釐，象牙屑三分焙，人指甲五釐，（男病用女，女病用男），真珠三分，青黛六分，（去灰腳淨），壁錢三十個焙（即蟢子窠，土壁磚上者可用，木板上者不可用），共為極細末，吹患處。凡屬外淫喉患，無不應手而瘳，不特爛喉痧奉為神丹也。
惟藥品修制不易，猝難即得，有力者宜預製備用。如一時不及修合，別有簡便之法：用壁錢五六個，瓦焙為末，加人指甲末五釐，西牛黃三釐，亦效。又治喉蛾方，斷燈草數莖纏指甲，就火熏灼，俟黃燥，將二物研細，更用火逼壁蝨（即臭蟲）十個，共搗為末，置銀管，向患處吹之神效。見黃霽青（太守安濤賢已編）。
白話文：
有個學生是歙縣的吳子嘉，他很有才華，人稱茂才鴻勳，他傳授了一個治療喉嚨疾病的藥方，叫做「咽喉急症異功散」。據說這個藥方來自蘇州，非常靈驗，多次使用都有效。
這個藥方的配方是：斑蝥四錢（去除翅膀和腳，用糯米炒黃後去除糯米），血竭六分，沒藥六分，乳香六分，全蠍六分，元參六分，真麝香三分。把這些藥材一起磨成細末，裝在瓷瓶裡密封保存，不要讓藥氣跑掉。
無論是爛喉風、喉閉、單側或雙側的喉蛾（扁桃腺炎），都用一般的膏藥一張，取這個藥粉像黃豆大小，貼在脖子上，左邊喉嚨痛貼左邊，右邊喉嚨痛貼右邊，中間痛貼中間。貼三、四個小時就會起水泡，用銀針把水泡挑破就會痊癒。如果是陰證（體質虛寒）引起的，起水泡的速度更快。（這個藥方也記載在《疫痧草》這本書裡。）
《金匱翼》裡記載了一個治療爛喉痧的藥方，非常神奇。藥方配方是：西牛黃五釐，冰片三釐，焙乾的象牙屑三分，人指甲五釐（男病人用女人的指甲，女病人用男人的指甲），珍珠三分，青黛六分（去除灰腳乾淨的部分），焙乾的壁錢（蜘蛛的巢穴，土牆磚上的才可用，木板上的不可用）三十個。把這些藥材一起磨成極細的粉末，吹到患處。凡是外感引起的喉嚨疾病，都能馬上見效，不只是爛喉痧，這個藥方簡直是神丹妙藥。
只是這些藥材的製作過程不容易，短時間內很難取得，有能力的人應該事先準備好。如果一時來不及調製，還有一個簡單的方法：用五、六個壁錢，在瓦片上焙乾磨成粉末，加上五釐人指甲末和三釐西牛黃，也有效果。
還有一個治療喉蛾的藥方：取幾根燈芯草纏在指甲上，用火燒烤，等到焦黃乾燥後，將燈芯草和指甲研磨成細末，再用火逼死十隻壁蝨（也就是臭蟲），一起搗成粉末，放在銀管裡，吹到患處，效果很好。這是黃霽青（太守安濤賢已經整理編纂）記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