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痰火點雪》~ 卷三 (1)
卷三 (1)
1. 卷三
2. 六味丸方論
六味丸，古人制以統治痰火諸證，又謂已病未病，並宜服之，此蓋深得病之奧者也。何則？痰火之作，始於水虧火熾金傷，絕其生化之源乃爾。觀方中君地黃，佐山藥、山茱，使以茯苓、牡丹皮、澤瀉者，則主益水清金敦土之意可知矣。蓋地黃一味，為補腎之專品，益水之主味，孰勝此乎？夫所謂益水者，即所以清金也，惟水足則火自平而金自清，有子令母實之義也。所謂清金者，即所以敦土也，惟金氣清肅，則木有所畏，而土自實，有子受母蔭之義也。
而山藥者，則補脾之要品，以脾氣實則能運化水穀之精微，輸轉腎臟而充精氣，故有補土益水之功也。而其山茱、茯苓、丹皮，皆腎經之藥力，助地黃之能。其澤瀉一味，雖曰接引諸品歸腎，然方意實非此也。蓋茯苓、澤瀉，皆取其瀉膀胱之邪，古人補藥，則必兼瀉邪，邪去則補藥得力，一闢一闔，此乃玄妙。後世不知此理，專一於補，所以久服必致偏勝之害。
六味之設，何其神哉！經有亢則害承乃制之論，正此謂也。謹按諸品性能，贅之分兩之下，以備學者之參考焉。
六味丸，治男子五勞七傷，精血虧損，夢遺盜汗，咳嗽失血，骨蒸潮熱，虛羸瘦悴等證，又治女人傷中胞漏，下血瘀血諸候。一切痰火，已病未病，並皆治之。
懷乾地黃（制，八兩，即生地黃之乾者，其法取懷慶者一斤，擇肥者半斤，洗淨，曬令微皺，以採下者，洗淨木臼中搗絞汁盡更搗，取汁拌前地黃，日中曬或火烘乾，惡銅鐵器，為末，聽用。其性氣味甘寒，無毒。主治男子五勞七傷，補五臟內傷不足，通血脈，利耳目，益氣力，助心脾氣，強筋骨，長志，安魂定魄，治心肺損，吐血衄血，涼血生血，補腎水真陰，填骨髓，長肌肉，生精。元素曰：生則大寒而涼血，血熱者須用之。
熟則微溫而補腎，血衰者須用之。又臍下痛屬腎，非熟地黃不能除，乃通腎經之藥也。又曰：益腎水涼心血，其脈洪實者，宜之，里脈虛者則宜熟地黃，假火力蒸九數故能補腎元氣。仲景六味丸，用之為諸藥之首，天一生水之源也。湯液四物湯，治藏血之臟以之為君者，癸乙同歸一治也。
又曰：男子多陰虛，宜用熟地黃，女子多血熱，宜用生地黃。又云：生地黃能生精血，天門冬引入所生之處，熟地黃能補精血，用麥門冬引入所補之處。虞氏云：生地黃生血，而胃氣弱者服，恐妨食熟地黃補血，而痰火多，服之多者恐泥膈也。或云：生地黃酒炒則不妨胃，熟地黃薑汁炒則不泥膈，此皆善用地黃之精微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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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茱萸肉（酒潤，去核，只取肉，四兩，氣味鹹平無毒。補腎氣，壯元氣，秘精氣，助水臟，暖腰膝，興陽道堅陰莖，添精髓，止老人尿多不節，益精安五臟，通九竅，久服明目，強力輕身，延年。王氏曰：滑則氣脫，澀則所以收之，山茱萸止小便利秘精氣，取其味酸澀以收滑也。仲景八味丸用之為君，其性可知矣。）
白話文：
六味丸方論
六味丸，古人用它來治療痰火等各種症狀，甚至認為無論有病沒病，都可以服用，這說明古人深諳疾病的奧妙。為什麼呢？因為痰火產生，最初是源於腎水不足、心火旺盛、肺金受損，導致生化之源枯竭。觀察方劑中，以熟地黃為主藥，輔以山藥、山茱萸，再用茯苓、牡丹皮、澤瀉，就能看出它主要的作用是滋陰補腎、清熱利濕、健脾益氣。熟地黃是補腎的專門藥物，也是滋陰的主藥，沒有比它更有效的了。所謂滋陰，就是清熱，腎水充足，心火自然平息，肺金自然清肅，這是“子令母實”的道理。所謂清熱，就是健脾益氣，肺金清肅，則肝木有所畏懼，脾土自然強盛，這是“子受母蔭”的道理。
山藥是補脾的重要藥物，脾氣充足就能運化水穀精華，輸送到腎臟，充實精氣，所以它有補脾益腎的功效。山茱萸、茯苓、牡丹皮，都是作用於腎經的藥物，可以增強熟地黃的功效。澤瀉雖然可以引導其他藥物歸於腎經，但方劑的用意並非如此。茯苓、澤瀉的作用是瀉去膀胱之邪，古人用補藥，一定會配合瀉邪，邪氣去除，補藥才能有效，一補一瀉，這就是精妙之處。後世不懂這個道理，只注重補益，所以久服必然導致偏盛的危害。
六味丸的組方，真是神奇！《內經》有“亢則害承，承乃制之”的論述，這正說明了這個道理。謹記各種藥物的性能和劑量，以便學者參考。
六味丸，治療男子五勞七傷、精血虧損、夢遺盜汗、咳嗽咯血、骨蒸潮熱、消瘦等症狀，也治療女子產後出血、崩漏、瘀血等症候。一切痰火，無論有病沒病，都可以治療。
方中熟地黃（制，八兩，即生地黃曬乾者，取懷慶地區產的生地黃一斤，選擇肥厚的半斤，洗淨，曬至微皺，再取新鮮生地黃，洗淨後用木臼搗碎取汁，再將取出的汁液拌入之前的生地黃，曬乾或烘乾，忌用銅鐵器皿，研磨成粉末。其性味甘寒，無毒。主治男子五勞七傷，補五臟不足，通血脈，利耳目，益氣力，助心脾之氣，強筋骨，增強意志，安神定魄，治療心肺損傷、吐血衄血，涼血生血，補腎水真陰，填補骨髓，長肌肉，生精。古人說：生地黃性大寒，能涼血，血熱者宜用；熟地黃性微溫，能補腎，血虛者宜用。又說：臍下疼痛屬於腎虛，非熟地黃不能治愈，它是通達腎經的藥物。又說：熟地黃能滋陰降火，脈洪實者宜用；脈虛者宜用熟地黃，因其經過炮製，故能補腎元氣。張仲景的六味丸，用熟地黃為君藥，它是腎水之源；四物湯治療血虛的，也以熟地黃為君藥，說明熟地黃和生地黃功效相近。又說：男子多陰虛，宜用熟地黃；女子多血熱，宜用生地黃。又說：生地黃能生精血，天冬能引其入血分；熟地黃能補精血，麥冬能引其入氣分。虞氏說：生地黃生血，胃氣虛弱者服用，恐怕影響消化；熟地黃補血，痰火多者服用太多，恐怕會造成食積。有人說：生地黃用酒炒就不會傷胃；熟地黃用薑汁炒就不會造成食積，這些都是善用地黃的精微之處。）
山茱萸肉（酒潤，去核，只取肉，四兩，性味鹹平無毒。補腎氣，壯元氣，固精氣，助水臟，暖腰膝，壯陽道，堅陰莖，添精髓，治療老年人尿頻，益精安五臟，通九竅，久服明目，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王氏說：滑脫則氣虛，澀味能收斂，山茱萸治療小便失禁、遺精，取其酸澀之性以收斂止瀉。張仲景的八味丸用它為君藥，其性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