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證治裁》~ 卷之六 (3)
卷之六 (3)
1. 頭痛脈案
張氏女，患頭痛，每發須吐盡痰沫，痛乃止，診其脈沉緩，知為太陰痰厥頭痛。仿東垣半夏天麻白朮湯加減，愈。按太陰頭痛，必有痰也，蒼朮半夏湯主之。少陰頭痛脈沉細，足寒而氣逆，麻黃附子細辛湯主之。太陰、少陰二經雖不上頭，然痰與氣逆壅於膈間，則氣不暢而頭為痛也。
侄，頭右偏痛，右上牙齦迄耳根緊掣，右鼻亦窒。一醫用大黃、滑石，失之沉降。一醫用柴胡、升麻，失之升提。予謂火鬱生風，宜清涼發散，用辛以散風，苦以降火，參氣味主治。內用羚羊角、山梔、甘菊（炒）、連翹、天麻（煨）、桔梗、丹皮、薄荷、鉤藤、青荷蒂。外用細辛、白芷、羌活、川芎、當歸、蘇葉，煎湯熏洗。
日數次，汗泄鼻通，緊痛頓減。後於內服原方去連翹，加知母（為其便燥），數服而平。此症多由少陽風火鬱遏所致，其脈或左弦右沉，至陽升巔頂，兩寸必較浮大，此其驗也。
白話文：
張姓女子，患有頭痛，每次發作都必須吐出所有痰沫，疼痛才會停止。診斷她的脈象沉緩，知道這是太陰經痰厥引起的頭痛。於是仿照李東垣的半夏天麻白朮湯加減藥味治療，病就好了。依照醫理，太陰經的頭痛，必定有痰的症狀，應該用蒼朮半夏湯來治療。少陰經的頭痛，脈象沉細，足部冰冷且氣往上衝逆，應該用麻黃附子細辛湯來治療。太陰、少陰這兩條經脈雖然沒有直達頭部，但是痰和氣逆積聚在橫膈膜之間，就會導致氣機不暢而引起頭痛。
我的姪子，頭部右側偏頭痛，右上方的牙齦到耳根處都感到緊繃抽痛，右邊的鼻子也感到阻塞不通。一位醫生用大黃、滑石等藥物治療，卻犯了過度沉降的錯誤。另一位醫生用柴胡、升麻等藥物治療，又犯了過度升提的錯誤。我認為這是火氣鬱結產生風邪，應該用清涼的藥物來發散，用辛味的藥物來散風，用苦味的藥物來降火，並參考藥物的氣味和主要功效來選藥。內服藥物用了羚羊角、山梔子、甘菊（炒過）、連翹、天麻（煨過）、桔梗、丹皮、薄荷、鉤藤、青荷蒂。外用藥物用了細辛、白芷、羌活、川芎、當歸、紫蘇葉，煎湯來熏洗。
每天熏洗數次，汗水流出，鼻子通暢，緊繃的疼痛感立刻減輕。之後在內服藥方中去除連翹，加入知母（因為他有便秘的症狀），服用數次後病就好了。這種病症多半是因少陽經的風火鬱積而引起的，它的脈象有時會呈現左邊弦脈，右邊沉脈，直到陽氣升到頭頂時，兩寸部位的脈象一定會比較浮大，這是診斷的重點。
2. 耳症論治
足少陰腎竅於耳，腎氣充則耳聽聰，故經言精脫者耳聾也。又言肝病氣逆，則頭痛耳聾，以膽附於肝，而膽脈上貫耳中也。精脫失聰，治在腎。氣逆閉竅，治在膽。凡耳聾以及耳鳴，治法悉准乎此。第就中條析之，有因勞力傷氣者，補中湯加鹽水炒黃柏、知母、茯苓、菖蒲。
有因房勞傷腎者，滋陰地黃湯、益腎散，加鹽炒知、柏。有因陰虛火動者，磁石六味丸加減。有因病後虛鳴者，四物湯加鹽炒知、柏。腎氣丸加磁石、龜板。有因心腎虧，肝陽逆，虛風上旋蒙竅者，用填陰鎮逆，佐以酸味入陰，咸以和陽。如山萸、地黃、磁石、龜板、天冬、麥冬、白芍、五味、牛膝、秋石。
有臟氣逆為厥聾者，流氣散、當歸龍薈丸。有風入絡為風聾者，必兼頭痛，防風通聖散。有因怒氣壅者，流氣散、清神散。有因驚火鬱者，清膽湯。有氣閉猝聾者，芎芷散。有年久耳聾者，勝金透關散。有小兒耳聾者，通鳴散。有腎經熱，右耳重聽，兼苦鳴者，地黃湯。有肝膽火升，常聞蟬鳴者，龍膽瀉肝湯、清膽湯。
有因痰火升而鳴者，加減龍薈丸。總之，由痰火者其鳴甚，由腎虛者其鳴微。又有耳中津液結塊，名耳聤。梔子清肝湯。有風溫上郁，耳聤右脹者，馬勃散。有左耳聤痛，挾暑風上郁者，須辛涼輕劑。菊葉、苦丁茶、山梔、滑石、連翹、淡竹葉。有因暑邪閉竅者，鮮荷葉湯。
有耳聤脹，少陽火鬱，羚羊角湯。耳聤流膿，黃柏面，或甲片、麝末，研吹。小兒胎風耳膿，魚牙散吹。耳忽大痛，如蟲蠕動，蛇蛻燒存性，鵝管吹。寒熱耳大痛者，疔也。以疔治之。內外紅腫痛者，耳癰也。活命飲加升麻、桔梗。耳蕈耳痔，不寒熱，不作膿，黃連消毒飲、活命飲。
皆足少陰、手少陽腎與三焦風熱上壅致之，此耳症大概也。
白話文：
耳症論治
腎臟與耳朵相通，腎氣充足，聽力就好。所以古書說，精氣耗盡的人會耳聾。又說，肝病導致氣血逆亂，也會引起頭痛和耳聾，因為膽依附於肝，膽經又通往耳朵。精氣耗盡導致的耳聾，要從腎治療；氣血逆亂阻塞耳竅導致的耳聾，要從膽治療。凡是耳聾或耳鳴，治療方法都依照這個原則。
具體來說，如果是因為勞累傷了氣，要用補中湯，再加入用鹽水炒過的黃柏、知母、茯苓、菖蒲。
如果是因為性生活過度傷了腎，要用滋陰地黃湯、益腎散，再加入鹽炒過的知母、黃柏。如果是因為陰虛火旺，要用磁石六味丸，可以根據情況調整藥材。如果是因為生病後身體虛弱而耳鳴，要用四物湯，再加入鹽炒過的知母、黃柏；也可以用腎氣丸，再加入磁石、龜板。
如果是因為心腎虛弱，導致肝陽上亢，虛火上擾，蒙蔽耳竅，要用滋補陰氣、鎮靜逆氣的方法，再配合酸味藥材來滋養陰氣，用鹹味藥材來調和陽氣。例如：山萸肉、地黃、磁石、龜板、天冬、麥冬、白芍、五味子、牛膝、秋石。
如果是因為臟腑氣機逆亂而導致的耳聾，要用流氣散、當歸龍薈丸。如果是因為風邪侵入經絡導致的耳聾（風聾），通常會伴隨頭痛，可以用防風通聖散。如果是因為情緒激動導致氣血鬱結，要用流氣散、清神散。如果是因為驚嚇導致虛火上炎，要用清膽湯。如果是因為氣機閉塞導致突然耳聾，要用芎芷散。如果是長期耳聾，要用勝金透關散。如果是小兒耳聾，要用通鳴散。
如果是因為腎經有熱，右耳聽力下降，而且經常耳鳴，要用地黃湯。如果是因為肝膽火旺，經常聽到像蟬鳴的耳鳴，要用龍膽瀉肝湯、清膽湯。
如果是因為痰火上擾導致耳鳴，要用加減龍薈丸。總的來說，如果是痰火引起的，耳鳴會很嚴重；如果是腎虛引起的，耳鳴會比較輕微。
另外，耳朵裡如果出現津液凝結成塊，叫做耳聤，可以用梔子清肝湯治療。如果是風熱上攻導致右耳耳聤腫脹，要用馬勃散。如果是左耳耳聤疼痛，還伴有暑風上擾，要用一些辛涼清淡的藥材，例如：菊花葉、苦丁茶、山梔子、滑石、連翹、淡竹葉。如果是因為暑氣閉塞耳竅，要用鮮荷葉湯。
如果是耳聤腫脹，是少陽火鬱，要用羚羊角湯。如果耳聤流膿，要用黃柏粉，或者用甲片、麝香磨成粉吹入耳中。小兒因為胎裡帶風導致耳流膿，要用魚牙散吹入耳中。如果耳朵突然劇痛，感覺像蟲子在爬，可以用蛇蛻燒成灰，用鵝管吹入耳中。如果耳朵疼痛伴隨發冷發熱，那是疔瘡，要用治療疔瘡的方法來治療。如果耳朵內外紅腫疼痛，那是耳癰，要用活命飲，再加入升麻、桔梗。如果是耳蕈、耳痔，不發冷發熱，也不流膿，要用黃連消毒飲、活命飲。
總體來說，這些耳病大多是腎臟、三焦以及風熱上攻引起的，這就是關於耳病的大概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