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症治方》~ 跋
跋
1. 跋
先高祖春嚴公。幼孤而貧。生而有大志。性嗜書。力不能就塾。私蓄雞積卵以易書。讀或勸之習星卜以為活。公不應固強之。公熟思之日。吾寧業醫將活人耳。徒自活耶。遂專志讀醫書。稍長。從平湖陸聲野先生遊。盡發其秘。活人指不勝屈暇。則著書有活人心鑑、虛車錄、養生類要、脈症治方等書。
惟養生類要。昔已梓行。余悉存笥中。遊於北都。遭太醫之嫉。卒年未四十。先曾祖居易公暨。先君咸世傳其學。先君素欲以公所遺諸書。梓以問世。自少力肩家政勤勞於外。有志未逮及耄。而始得經風休息於家。先以脈症治方一書付剖劂氏。余將次第以成益。脈症治方者。
按脈審症。因症辨治。而後定方。其理至淺。而至深。其言至簡，而至備。俾初學者見之。瞭如指掌。即三折肱者。究不能出其範圍。洵乎為下學上達之功也。故梓之尤急也。無何書垂成。而先君忽見背時。不肖持偕仲弟斌匍匐歸里。痛摧心脾。是書未遑。寓目賴從兄天士詳=加校閱。
纖悉無訛。其未成者。仍十之二三。屬持急續成之持願。自茲餬口。四方得菽水。以供母氏。余悉梓成諸書。以成先君之志。奈年來烽煙。未靖謀生無策。又未易言此。因思先高祖甫。離襁褓而遂失怙家。無升斗之儲。未當一日就訓熟師而能成不朽之業。垂不朽之書。持等受先人之庇。
承父澤之遺。而有志莫酬。其賢不肖為何如耶？然使天假。先君數年則諸書皆已告成。而天胡奪之速。豈以諸書過於淺天之秘。故天不欲使見於世耶抑。吾父欲與世公之而天反欲秘之耶然。而吾父之志。固未嘗一日去諸懷也。是不肖持之責也夫。
元孫志持百拜敬跋。
白話文：
我的高祖父春嚴公，從小就失去父親且家境貧困。但他生來就懷抱遠大志向，非常喜歡讀書。因為沒有能力上學堂，就私下存錢買雞，用雞蛋換書來讀。有人勸他學習占星術來謀生，高祖父不答應，對方仍然強迫他。高祖父仔細思考後說：「我寧可從事醫業來救助世人，而不是只顧自己活著。」於是專心致力於鑽研醫學書籍。稍長之後，跟隨平湖的陸聲野先生學習，盡得他的醫學精髓。經他救治活下來的人數不勝數。他空閒時就著書立說，有《活人心鑑》、《虛車錄》、《養生類要》、《脈症治方》等著作。
其中《養生類要》先前已經出版過，我把其他的都收藏在家中。後來我到京城，遭到太醫的嫉妒，高祖父在還不到四十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我的曾祖父居易公以及我的父親咸，都繼承了他的學問。我的父親一直想把我高祖父留下的這些書出版問世。但他從小就承擔家裡的重擔，在外奔波勞碌，一直無法達成這個心願，直到晚年才得以在家休息。他先將《脈症治方》這本書交付給雕版印刷的人。我將會依序完成其他書籍。所謂《脈症治方》這本書，內容是根據把脈來判斷病情，根據病情來辨別治療方法，然後確定處方。它的道理非常淺顯，卻又非常深奧；它的文字非常簡要，卻又非常完備。讓初學者看了，就能像看自己的手掌一樣清楚明白。即使是經驗老道的醫生，也無法超出它的範圍。這真的是一本讓初學者能夠循序漸進學習的好書，所以急著要將它出版。沒過多久，這本書快要完成的時候，我的父親突然去世。我不才，和弟弟斌一起匆忙地扶著父親的靈柩回到家鄉，內心悲痛萬分，連這本書也顧不上整理。幸好有從兄天士詳細加以校閱，內容沒有絲毫錯誤。那些尚未完成的部分，仍然有十分之二三。我願意努力將它們完成，從此養家糊口，在各地得到一些簡單的食物，來奉養母親。我將把所有藏書都出版完成，以實現父親的遺願。但近年來戰火不斷，局勢動盪，謀生都成問題，更難談到出版書籍。回想我的高祖父，剛出生就失去了父親，家裡沒有一點積蓄，沒有一天上過正規的私塾，卻能成就如此不朽的事業，留下如此不朽的著作。我們這些後代，蒙受先人的庇佑，繼承父親的遺產，卻無法實現他們的遺願，真是賢能和不肖的差距有多大啊！然而如果上天能再借給父親幾年時間，那麼這些書早就全部完成了。但上天為什麼這麼快就要奪走他？難道是因為這些書洩漏了太過淺顯易懂的天機，所以上天不希望它們流傳於世？還是說，我的父親想把這些書公諸於世，而上天反而想把它們隱藏起來？無論如何，我父親的遺志，始終沒有一刻離開過他的心頭。這是不才的我所應當承擔的責任啊。
元孫志持百拜敬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