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虛勞心傳》~ 選方 (8)

1. 治驗

一人患陰虛內熱，仲淳曰：當用甘寒，弗用苦寒，非百餘劑不效。用二冬滋陰清肺，蘇子、杷葉、貝母下氣消痰，桑皮瀉火，骨皮、鱉甲除蒸，白芍，五味收斂，果百劑而安。

白話文：

有一個人患有陰虛內熱的症狀，仲淳說：應該用甘寒的藥物治療，不能用苦寒的藥物，不使用上百劑的藥物是沒有效果的。使用二冬來滋陰清肺，蘇子、杷葉、貝母來下氣消痰，桑皮來瀉火，骨皮、鱉甲來除蒸，白芍、五味來收斂，果然一百劑藥物後就痊癒了。

一婦徹夜不眠，兩月飲食俱廢，形體日削，皆謂不治。余診治之，許以可救。蓋此症雖屬虛，幸臟腑無損，心經雖有火，不至灼肺，況久病脈調，身不發熱，豈有他虞？服補陰收斂之劑，自然水升火降而愈。用生脈散、加茯、棗、遠志、歸、地，大劑飲之，因虛甚氣怯，佐以琥珀、辰砂、金銀器之類，約百餘劑而瘳。

白話文：

有一位女子徹夜不眠，兩個月來飲食全廢，身體日漸消瘦，大家都說她沒救了。我診斷後，答應可以治好她。雖然她這個病屬於虛症，但好在臟腑沒有損傷，心經雖然有火，但沒有到灼傷肺的地步，況且她久病脈象平和，也沒有發熱，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服用滋陰收斂的藥物，自然可以使水升火降而痊癒。我用了生脈散，加茯苓、大棗、遠志、當歸、生地，分大劑量給她服用。由於她體虛氣弱，輔助以琥珀、辰砂、金銀等藥物，大約服用了一百多劑藥後，她的病就痊癒了。

一人患目珠痛如欲墮，胸脅及背如槌碎狀，晝夜咳嗽，眠食俱廢，自分不起。仲淳令日進童便三大碗，七日下黑血無數，痛除嗽熱如故。再投二冬、桑皮、童便，以清肺熱，蘇子、橘紅、杷葉，貝母、竹瀝以下痰氣，青蒿，白芍、鱉甲，以治肝火。久之未痊，病家疑其虛，促用參、耆，仲淳不可，乃自隱以黃耆（二錢）入藥嘗之，竟夕悶熱，目不交睫，始固守前方，兼服噙化丸，不輟逾月而平。蓋此病本於親喪過哀，更觸惱怒，肺經熱甚，肝血上衝所致，故不宜參、耆耳！

白話文：

一個人患了眼珠疼痛，就好像要掉出來一樣，胸脅和背部疼痛，就像是被槌子敲碎了一樣。晝夜咳嗽，吃不下飯，睡不好覺，自己感到快不行了。仲淳大夫令他每天喝三碗童子尿，七天後排出了大量的黑色血液，疼痛消失了，但咳嗽和發熱的症狀依舊。仲淳大夫又用了冬花、桑皮、童便來清肺熱，蘇子、橘紅、杷葉、貝母、竹瀝來下痰氣，青蒿、白芍、鱉甲來治療肝火。但很久都沒有痊癒，病人的家人懷疑他是虛，要他服用參、耆。仲淳大夫不同意，便偷偷地在藥中加入了黃耆（二錢）來試驗，結果病人整晚悶熱難耐，眼睛瞪得大大的，睡不著覺。仲淳大夫於是堅守先前的方子，並加上噙化丸，服用一個多月才痊癒。這個病的根源在於親人去世過於悲痛，又觸發了惱怒的情緒，肺經熱盛，肝血上衝所致。所以不適合服用參、耆。

一童子年十五，患寒熱咳嗽，面赤鼻塞，夜劇，家人以為傷風。仲淳視之曰陰虛。蓋傷風面色宜黯，今反赤而明，傷寒發熱，必晝夜無間，今只夜劇鼻塞者，因火上升壅肺，故鼻塞，是以其陰虛也。投鱉甲以除寒熱，生地以補腎陰，麥冬、桑皮、貝母、沙參、百部清肺降火，五味收斂肺火，不四劑而安。

白話文：

一個十五歲的男孩，患有寒熱咳嗽，面紅鼻塞，晚上症狀加劇，家人以為是傷風。仲淳（一個中醫）診視後說他是陰虛。因為傷風的面色應該暗沉，現在他的臉色卻是紅潤明亮；傷寒發熱，必定晝夜不間斷，現在他只有晚上症狀加劇，鼻塞，是因為火氣上升堵塞肺部，所以鼻塞，因此他是陰虛。仲淳使用鱉甲來去除寒熱，生地來補腎陰，麥冬、桑皮、貝母、沙參、百部來清肺降火，五味來斂肺火，不到四劑藥就痊癒了。

一人氣喘自汗，晝夜不眠不食，醫以外感治之，益甚。仲淳曰：此腎虛氣不歸原，故火上浮，喘汗交作，脾虛故不思食。亟以麥冬、枸杞、五味，滋陰斂肺，蘇子，橘紅，降氣消痰。茯苓、白芍、棗仁，補脾斂肺，不數劑而愈。

白話文：

某人氣喘自汗，晝夜不能寐，不能食，醫生以為是外感病邪，用外感治療的方法，病情反而更嚴重了。仲淳說：這是腎虛導致元氣不能歸根，所以火氣向上浮，引起喘和汗同時出現，脾虛不能飲食。趕快用麥冬、枸杞、五味子滋陰斂肺，蘇子、橘紅降氣化痰。茯苓、白芍、棗仁補脾斂肺，沒幾帖藥就治好了。

一人客邸耽於青樓，且多拂意之事，至冬底發熱咳嗽，醫皆用發表和解，以外感治之。神色消耗，脈虛數中時復一結，咳嗽有血，臥不貼席。余曰：此陰虛症也。水虧火旺，故脈虛數，內有瘀血，故脈時一結，肺肝葉損，所以臥不能下，症屬不治，況誤認外感，多服發散，復蹈虛虛之戒耶！不數日而沒。

白話文：

有一個人身體虛弱，精神不振，而且平時沉迷於酒色，經常發生牙齒出血。春天時，他偶爾患了右乳旁和肩背疼痛的疾病，疼痛異常，手不能靠近，摸上去像火一樣，日夜不得安眠。醫生用桃仁、紅花、乳、沒藥、靈脂、延胡等藥物，服用二十多劑藥物都不見效。邀請我診斷治療，六脈虛數，肝腎尤甚。我診斷為陰虛火旺之症，應該滋陰養血，扶持脾胃，使陰血逐漸生長，虛火下降，那麼疼痛自然而然就會停止。如果一定要以和傷治痛為急，那麼只能損傷胃氣，削弱真元，這是不可取的。

一人形體單弱，神氣衰少，且素耽酒色，時常齒衄。春間，偶患右乳旁及肩背作痛異常，手不可近，捫之如火，日夜不眠。醫用桃仁、紅花、乳、沒、靈脂、延胡等藥，二十餘劑不效。邀余診治，六脈虛數，肝腎為甚。余斷以陰虛火旺之症，當滋陰養血，扶持脾胃，俾陰血漸生，虛火下降，則痛不求其止而止矣。如必以和傷治痛為急，則徒敗胃氣，克削真元，非所宜也。

疏一方付之，用地、芍、杞子、牛膝、麥冬，滋陰養血，石斛、甘草扶持脾胃，桑皮、續斷、丹皮，和調血脈，囑其十劑方有效，以陰無驟補之法耳！服至八劑後，脈氣漸和，精神漸旺，尚未出房室，至此則能步出中堂，但痛處未盡除，然而生機則躍躍矣。惜其欲速太過，惑於群小，棄置余方，復以前藥雜進。

一月後胃氣果敗，作嘔逆，陰血愈耗，發潮熱，脾氣傷盡，作腹脹，再半月死矣。

白話文：

開了一個藥方給他，內容包括生地、芍藥、枸杞子、牛膝、麥冬，用以滋陰養血；石斛、甘草用以扶持脾胃；桑皮、續斷、丹皮，用以調和血脈。並囑咐他服用十劑藥方纔能見效，這是因為陰虛不能突然補充的緣故。他服用了八劑藥方後，脈象和氣色逐漸平順，精神也逐漸旺盛，雖然還沒有出房門，但已經能夠走到中堂去。但是，疼痛的部位還沒有完全消除，然而生機已經開始躍動了。可惜他太急於求成，被一些不學無術的人迷惑，放棄了我開的藥方，又重新服用以前服用的藥物。

一人患遺精，聞婦人聲即泄，瘠甚欲死，醫告術窮。仲淳之門人以遠志為君，蓮鬚、石蓮子為臣，茯神、龍齒、蒺藜、牡蠣為佐使，丸服稍止，然終不斷。仲淳于前方加鰾膠一味，不終劑而愈。

白話文：

有一個人患有遺精的毛病，每當聽到婦女聲音就遺精，身體瘦弱，覺得自己快要死了，醫生告訴他已經無計可施。仲淳的學生使用遠志為君藥，蓮鬚、石蓮子為臣藥，茯神、龍齒、蒺藜、牡蠣為佐使，做成藥丸服用後，遺精的情況稍微好轉，但始終沒有完全停止。仲淳在原來的藥方中加入鰾膠，還沒有吃完一帖藥，就痊癒了。

一人因肄業勞心太過，患夢遺症已三四年矣。不數日一發，發過則虛火上炎，頭面烘熱，手足逆冷，終夜不寐。補心腎及澀精藥投之罔愈。余疏一丸方，以黃柏清相火為君，佐以地黃、枸杞、萸肉、天冬補腎，麥冬清心，蓮鬚五味澀精，鰾膠填精，車前利濕熱之水，使相火安寧，不終劑而愈。病者初時恐黃柏太寒，不欲用也。

白話文：

有個人因為讀書太過勞心，患了夢遺症已經三四年了。每隔幾天就會發作一次，發作後虛火上炎，頭面發熱，手腳卻冰冷，整晚都睡不著。補心腎和澀精的藥物都試過了，都沒有治好。我給他開了一副藥方，以黃柏清相火為君藥，佐以地黃、枸杞、萸肉、天冬補腎，麥冬清心，蓮鬚五味澀精，鰾膠填精，車前利濕熱之水，使相火安寧，沒有吃完一劑藥就治好了。病人剛開始擔心黃柏太寒，不想用。

余謂尊症之所以久而未愈者，正未用此藥耳！經曰：腎欲堅，急食苦以堅之，黃柏是也。腎得堅，則心經雖有火，而精自固，何夢遺之有哉？向徒用補益收澀，而未及此，故難取效。

白話文：

我認為閣下的疾病之所以久治不癒，正是沒有用這味藥的緣故！《內經》上說：腎臟想要堅固，就要服用苦味的食物來堅固它，黃柏就是這種藥。腎臟堅固了，即使心經有火，元精也會固守不洩，哪裏還會有遺精的症狀呢？以前只是用補益和收澀的藥物，而沒有想到這一點，所以很難見效。

一人病失血，歲二三發，其後所出漸多，咳嗽發熱，食減肌削，屢至平康，不以為意。夏秋間偶發寒熱如瘧狀，每夜達曙，微汗始解，嗣後寒熱稍減，病轉下痢。醫謂其虛也，進以參、術，胸膈迷悶，喉音窒塞，服茯苓、山藥，預收紅鉛末，下黑血數升，胸喉頓舒，面容亦轉，以為得竹破竹補之法也。加用桂、附二劑，於是下痢，晝夜十數行，飲食難進，神識不清，病轉增劇。

白話文：

某人患有失血癥，已經有兩三年了，出血量越來越多，而且還伴有咳嗽、發熱、食慾不振和肌肉消瘦等症狀。他多次去平康坊看病，但都不以為意。到了夏秋之間，他偶爾會出現類似瘧疾的寒熱症狀，每晚高燒直到天亮，微微出汗後症狀纔得到緩解。之後，寒熱的症狀有所減輕，但病症轉變成了腹瀉。醫生認為他這是虛弱所致，於是給他開了參、術等補藥。但是，服用這些藥物後，他感覺胸悶、喉嚨堵塞。後來，他改用茯苓、山藥，並預先服用了一些紅鉛末，結果排出數升黑色的血塊，胸喉頓時舒暢，面容也好看了一些。他認為自己找到了治癒疾病的方法。於是，他又加用了桂、附兩劑藥物。沒想到，服用這些藥物後，他的腹瀉更加嚴重，一天要拉十幾次，飲食也難以下嚥，神志也不太清楚，病情變得更加危急。

嘉言診之，脾脈大而空，腎脈小而亂，肺脈沉而伏，病者問此為何症也？曰：此症患在亡陰，況所用峻熱之藥，如權臣悍師，不至犯上，無等不已。行期在立冬後三日，以今計之，不過信宿，無以方為也。何以言之？經云：暴病非陽，久病非陰，則數年失血，其為陽盛陰虛無疑。

白話文：

嘉言為病人診斷，發現病人的脾脈寬大而空虛，腎脈細小而紊亂，肺脈沉伏不顯。病人問這是什麼病症？嘉言說：這種病症是因陰虛造成的，況且你吃的藥性峻烈而燥熱，就像權臣和悍將一樣，不直到犯上作亂，絕不會罷休。你的病期在立冬後第三天，以現在計算，不過是一夜之間，沒有辦法用藥方來治療了。為什麼這樣說？經書上說：突然發生的疾病不是陽虛造成的，長期患有的疾病不是陰虛造成的，那麼你多年來失血，肯定是陽盛陰虛。

況食減而血不生，漸至肌削，而血日槁，虛者益虛，盛者益盛，勢必陰火大熾上炎而傷肺金，咳嗽生痰，清肅下行之令盡壅，由是腎水無母氣以生，不足蔭養百骸，柴柵瘦損，每申酉時灑淅惡寒，轉而熱，至天明，微汗始退，政如夏日炎蒸，非雨不解。身中之象，明明有春夏而無秋冬，用藥之法，不亟使金寒水冷，以殺其勢，一往不返矣。

白話文：

飲食減少而氣血不能生長，逐漸出現肌肉消瘦，血液日漸枯槁的現象。虛弱的人更加虛弱，強壯的人更加強壯，必然會導致陰火旺盛，向上炎熱而傷害肺金，引起咳嗽生痰，清肅下行的機能完全堵塞。於是腎水沒有母氣來生長，不能滋養百骸，肌體瘦弱，每到下午三到五點和晚上七到九點的時候，就會出現惡寒，然後轉為發熱，到天亮時，輕微出汗後才退燒。這種情況就像夏日炎熱，不下雨就無法解暑一樣。身體的狀況明顯地有春夏而沒有秋冬。用藥時，如果不趕快使用金寒水冷之藥，以抑制陰火旺勢，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乃因下利誤用參、術補劑，不知肺熱已久，止有從皮毛透出一路，今補而不宣，勢必移於大腸，所謂肺熱於內，傳為腸澼是也。至用紅鉛末下黑血者，蓋陽明之血，隨清氣行者，久已嘔出，其陰分之血，隨濁氣行至胸中，為募原所閉，久瘀膈間，得經水陰分下出之血，引之而走下竅，聲應氣求之妙也。久積頓寬而色稍轉，言笑稍適者，得攻之力，非得補之力也。

白話文：

這是因為腹瀉誤用了參、術等補劑，不知道肺熱已經很長時間了，只能從皮毛中透發出來，現在補而不宣發，勢必會轉移到大腸，這就是所謂的肺熱在內，傳導到大腸化膿。至於用紅鉛末來治療黑血，是因為陽明之血，隨著清氣運行，已經嘔吐出來了，而陰分之血，隨著濁氣運行到胸中，被募原所閉，長久瘀積在膈間，如果經水、陰分之血向下排出，就會引發它一起向下走，這是順應氣機感應的妙處。長久積聚的症狀頓時紓解，面色也稍有轉好，言談笑語都比較合適，這是攻下的效果，而不是補的效果。

乃平日預蓄之藥，必為方士所惑，見為其陽大虛，放膽加用桂附燥熱以盡劫其陰，惜此時未得止之。今則兩尺脈亂，火燔而泉竭，脾胃脈浮，下多亡陰，陽無所附，肺派沉伏，金氣縮斂不行，神識不清，而魄已先喪矣。昔醫云：亂世混濁，有同火化，夫以火濟火，董曹秉權用事，漢數焉能不終也！

白話文：

這是那些平日收藏的藥物，應是受那些方士蠱惑，他們見你陰氣亢盛，大膽使用桂枝、附子等燥熱藥物，以儘量消耗你的陰氣，可惜還沒有能控制得好。現在，你兩尺脈亂，火盛而水盡，脾胃脈浮，下多陰虛，陽無所依附，肺部沉伏，金氣收縮不運行，神志不清，而元氣已經先衰竭了。過去有醫生說：亂世混濁，和火災一樣，用火來治火，董卓、曹操掌握權力做大事，漢朝的國運哪能不結束呢！

一人勞心太過，因食海鮮吐血有痰，喉間如鯁，日晡煩熱，士材診之曰：六脈不數，惟左寸細而澀，右關大而軟，思慮傷心脾也。以歸脾湯大劑，加生地、麥冬、丹皮、丹參，二十餘劑，而症減六七，兼服六味丸三月，遂不復發。

白話文：

有一個人因為過度勞心，吃了海鮮後吐血生痰，喉嚨像被魚刺卡住一樣，到了下午就覺得煩躁發熱。醫生診斷後說：「你的六脈跳動次數正常，只有左寸脈細而澀，右關脈大而軟，這是因為思慮太多傷了你的心脾。」於是醫生給他開了大劑量的歸脾湯，並加入生地、麥冬、丹皮、丹參等藥材。服用二十多劑後，症狀減輕了六七成。他還同時服用了六味丸三個多月，最終沒有再復發。

一人發熱咳嗽，呼吸喘急，用蘇子降氣湯不應，乃服八味丸，喘益急。士材云：兩頰俱赤，六脈數大，此肺肝蘊熱也。以逍遙散加丹皮（一兩）米仁（五錢）蘭葉（三錢）連進二劑，喘急頓止。隨用地黃丸料，以麥冬、五味煎膏，及龜膠為丸，至十斤而安。

白話文：

某人得了發熱咳嗽的病，呼吸喘急，服用蘇子降氣湯不見效，於是服用八味丸，但是喘息更加急促。醫生士材說：病人的兩頰都很紅，六脈數大，這是肺和肝蘊熱的表現。於是，他開出逍遙散，並加入丹皮（一兩）、米仁（五錢）、蘭葉（三錢），連續服用兩劑，喘急的症狀就停止了。隨後，醫生又使用了地黃丸的材料，用麥冬、五味煎成膏體，加入龜膠製成藥丸，服用到十斤後，病情才安定下來。

一室女年十七，患瘰癧久不愈，天癸未通，發熱咳嗽，飲食少思。醫欲用巴豆、肉桂之類，先通其經。立齋曰：此症潮熱，經候不調者不治。今喜脈不澀，不潮熱，尚可治之。蓋此症因稟氣不足，陰血未充之故，須養氣血，益津液，其經自行。惑於速效，仍服前藥。立齋云：非其治也。

白話文：

有一個十七歲的少女，患有瘰癧很久未癒，月經也沒來，經常發熱咳嗽，飲食很少。醫生想用巴豆、肉桂這類藥材，先讓她月經通暢。立齋（一位名醫）說：這種症狀有潮熱，月經不調的不能治。現在慶幸脈搏不澀，沒有潮熱，還可治療。這種症狀是因為稟氣不足，陰血未充的緣故，需要養氣血，益津液，月經自然就會來了。如果迷信於速效，繼續服用之前的藥物，就非其治法了。

此類剽悍之劑，大助陽火，陰血得之則妄行，脾胃得之則愈虛。經云：女子二七而天癸至。若過期不至，是為非常，必有所因。寇宗奭云：夫人之生，以血氣為本，人之病，未有不傷血氣者。世有童男室女，積想在心，思慮過當，多致勞損，在男子則神色先敗，在女子則月水先閉。

白話文：

這類強烈的藥物，會強烈刺激陽氣，陰血受到這種效應刺激則會異常運行，脾胃受到這種效應刺激則會更加虛弱。經書上說：女子十四歲時，天癸就應該來潮，如果超過這個年齡還沒有來潮，那就不是正常情況了，一定有什麼原因。寇宗奭說：人的生命，是以血氣為基礎的，人的疾病，沒有不傷害血氣的。世上有些童男室女，思慮過度，心思積存於心，就會導致勞損，在男子身上，則會表現出神色先敗的現象，在女子身上，則會表現出月經先閉的現象。

何以致然？蓋憂愁思慮則傷心，心傷則逆竭，故神色先敗，而月水先閉也。火既受病，不能營養其子，故不嗜食。脾既虛，則金氣虧，故發咳嗽。嗽既作，水氣絕，故四肢干，木氣不充，故多怒，鬚髮焦，筋骨痿。俟五臟傳遍，雖猝不能死，然終死矣。此種虛勞，最難療治，若能改易心志，用藥扶持，可得九死一生。

白話文：

為什麼會這樣呢？憂愁思慮就會傷心，心傷就會導致月經失調，所以面容首先衰敗，月經首先停止。心火既受到傷害，就無法滋養肺，所以不愛吃東西。脾既虛弱，則肺氣虧損，所以會咳嗽。咳嗽既成，水液短缺，所以四肢乾枯。肝木氣不足，所以容易發怒，鬚髮焦枯，筋骨萎縮。等五臟全都被傳遍了，雖然不能立即死亡，但最終還是會死。這種虛勞，最難治癒，如果能改變心志，服用藥物調養，可以九死一生。

又張氏云：室女經久不行，切不可用苦寒，以血得冷則凝也。若經候微少，漸漸不通，手足骨內煩疼，日漸羸瘦，潮熱，其脈微數，此由陰虛血弱，火盛水虧，不可以毒藥通經，宜常服柏子仁丸、澤蘭湯。

白話文：

張氏又說：未曾生育的女子，月經不通很久了，絕對不能用性質苦寒的藥物，因為血遇冷就凝結了。如果月經量少，漸漸地不通，手腳骨頭內疼痛，日漸消瘦，有潮熱的現象，脈象微弱而數，這是因為陰虛血弱，火盛水虧所致，不能用毒藥通經，宜長期服用柏子仁丸、澤蘭湯。

一放出宮女，年三十，兩胯作痛，肉色不變，大小便中作痛如淋，登廁尤甚。立齋云：此瘀血積入隧道為患，乃男女失合之症，難治。後潰不斂，又患瘰癧而歿。此婦出宮，嫁為人妾，可見在宮久懷憂鬱，既嫁又不能如願，致生此症，愈見流疰瘰癧，乃七情氣血皆已損傷，不可用攻，其斷然矣。

白話文：

有一名30歲的宮女，兩側胯骨疼痛，但肉色沒有變化，大小便時疼痛加劇，就像淋病一樣，上廁所的時候最嚴重。立齋說：這是由於瘀血積聚在隧道（指女性生殖系統）內造成的，這是男女失合引起的疾病，很難治癒。後來潰瘍沒有癒合，又患上了瘰癧（一種淋巴結結核）而死亡。這個女人出宮後嫁給人做妾，可見她在宮中時就一直懷有憂鬱的情緒，嫁人後又不能如願以償，導致她患上了這種疾病，加上七情氣血都已經損傷，不能再用攻伐治療，她的病情已經完全沒救了。

按：精血篇云：精未通而御女，以通其精，則五臟有不滿之處，異日有難狀之疾，陰已痿而思色以降其精，則精不出而內敗，小便道澀而為淋，精已耗而復竭之，則大小便牽痛，愈痛則愈欲便，愈便則愈痛。女人天癸既至，逾十年無男子合則不調，不調則舊血不出，新血誤行，或漬而入骨，或變而為腫，或雖合而難子。合男子多則精枯虛人，產多則血枯殺人，觀其精血，思過半矣。

白話文：

有一位婦女，早年喪夫獨居，當時三十七歲，患有兩腿骨疼痛，傍晚時感到身體疲倦，月經不調，偶爾發寒發熱，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好幾年。有一天，她的頸項兩側長出核，兩脅脹痛。立齋說：這是肝經鬱火引起的，用加味逍遙散，再加上生地、澤蘭等藥物，服用三十多劑後，症狀逐漸減輕和緩解。之後再服用加味歸脾等藥物，一年多後痊癒。

一婦蚤孀居，時年三十七，患兩腿骨作痛，晡時體倦，月經不調，或發寒熱，已數年矣。一日，頸項兩側結核，兩脅脹痛。立齋云：此係肝經鬱火而致，用加味逍遙散，加生地、澤蘭等藥，三十餘劑，症漸輕安。再用加味歸脾等藥，年餘而痊。

一放出宮人，年四十餘，臀腿內股作痛，晡熱口乾，月經不調。立齋云：此係肝經血少，不能營養經絡而然也。用加味逍遙散加澤蘭，五十餘劑，諸症稍緩。又以歸脾湯兼服，二百餘劑而痊也。

白話文：

一位四十五十歲的宮女，臀腿內側疼痛，黃昏時覺得發熱、口乾，月經不調。李時珍說：這是因為肝經血少，不能滋養經絡而引起的。他使用加入澤蘭的加味逍遙散五十多帖，各種症狀都有所緩解。他又服用歸脾湯二百多帖，才痊癒。

一放出宮人，臀腿腫痛，內熱晡熱，惡寒體倦，咳嗽胸痞，月經過期而少。彼以為氣毒流疰，服清熱理氣之劑益甚。立齋云：此肝經瘀血停留所致，治法但當補其所不勝，而制有所勝。宜補者脾也，宜制者肝也。彼不信，仍服前藥而斃。

白話文：

一位宮女出宮後，臀腿腫痛，體內發熱，下午發熱，怕冷，身體疲倦，咳嗽胸悶，月經過期而且量少。她認為這是由於邪氣感染，服用了清熱理氣的藥物，病情卻反而加重。立齋說：這是由於肝經瘀血停留引起的，治療方法應當補其不足，而抑制其過盛。應當補的是脾，應當抑制的是肝。他仍然不信，繼續服用了先前配的藥，結果死亡了。

一孀婦內熱晡熱，腹脹脅痛，肢體痠麻，不時吐痰，月經不調，帶下青黃。立齋云：此鬱怒傷損肝脾所致，朝用歸脾湯以解脾郁，生脾氣；夕用加味逍遙散，以生肝血，清肝火。百餘劑而痊。

白話文：

一位寡婦有內熱和午後發熱的症狀，腹部脹痛，身體四肢痠麻，不時咳出痰液，月經不調，白帶青黃。名醫立齋說：這是鬱怒損傷肝脾所致。早上服用歸脾湯來化解脾臟的鬱氣，生發脾臟之氣；晚上服用加味逍遙散，來生發肝血，清肝火。經過一百多劑藥物，患者的症狀痊癒。

一婦因夫經商久出，時發寒熱，經行旬日方止。服涼熱降火藥，內熱益甚，自汗盜汗，月經頻數。立齋云：內熱汗出，腎陰虛也；月經頻數，脾不統也。用六味丸、歸脾湯，間服而愈。

白話文：

有一位婦女，因為丈夫長期在外經商，偶爾會發高燒，病程約十天後纔好轉。她服用瞭解熱的藥物，但是內熱更加嚴重，開始自汗與盜汗，月經也變得很頻繁。李時珍說：內熱出汗，是腎陰虛造成的；月經頻繁，是脾臟不統治造成的。因此，她使用了六味丸和歸脾湯來治療，服用一段時間後病就治好了。

一婦發熱口乾，肢體倦怠，腿痛膝腫，月經不調。立齋云：此足三陰血虛之症也。用六味丸、逍遙散，兼服兩月，飲食漸進，形體漸健，膝腫漸消而愈。

白話文：

一位婦女發燒、口乾、四肢無力、腿痛、膝蓋腫脹、月經不調。李士材說：這是足三陰血虛症。用六味丸、逍遙散，服用兩個月，飲食漸進，身體漸健，膝腫漸消而痊癒。

一人患陰虛內熱，咳嗽有痰。余朝用回生丸，以補腎培其根本；午間臨臥，用加味清寧膏以清肺，理其痰嗽。有時脾氣不佳，間服資生丸；有時內熱或甚，間用保陰煎加減。喜其遵守飲食宜忌，及養生卻病之法，年餘，虛漸退熱漸除。三年膏丸湯液，未嘗一日間斷，竟得全愈。

白話文：

有一位患者罹患陰虛內熱，咳嗽並有痰。我早上使用回生丸來補腎，以增強他的根本；中午臨睡前，使用加味清寧膏來清肺，治療他的痰咳。有時脾氣不佳，偶爾服用資生丸；有時內熱或較嚴重，偶爾使用保陰煎加減。我對於他遵守飲食宜忌，以及養生卻病的方法感到高興，一年多之後，虛弱逐漸消退、熱氣逐漸消除。三年間每天持續服用膏丸湯液，最後完全痊癒了。

又診治患前症，皆用上法，全愈多人。數年淹淹不死者，亦多人。或見吐血，則用仲淳方加減治之；或寒熱如瘧，則用逍遙散加減治之。

白話文：

而且診療患有前列腺疾病的患者，皆使用上述的方法，有很多人因此病癒。還有許多人拖了幾年，始終沒有治癒。或者患者出現了吐血現象，則使用仲淳方的藥方加減後治療；或者患者的症狀像瘧疾一樣忽冷忽熱，則使用逍遙散的藥方加減後治療。

大抵此症傷損未重，內熱未甚，初起加謹，調治服藥，毋使有間，慎勿躁急求功，自然悠久無疆。此越人發明虛損一症，優入聖域，雖無方可考，然其論治損之法，如雲：損其肺者，益其氣。愚謂參耆固為補氣之正藥，然有肺火熾盛日久，必致肺氣索然，又當用潤燥清金之品。

白話文：

總而言之，這種疾病的損傷並不嚴重，內熱也不嚴重。剛開始時要加倍小心，調養和服藥，不要讓病情中斷。不要急躁地想求得效果，自然會延長生命，沒有止境。越人發現了虛損症，並將其發揚光大，儘管沒有具體的藥方可以考證，但是他關於治療虛損症的方法，例如說：損傷肺部的人，要增強他的肺氣。愚見認為人參、黃耆的確是補氣的正宗藥物，但是患有肺火旺盛並且持續很久的人，必定會導致肺氣衰弱，那麼就應該使用潤燥清金的藥物。

清肺熱即所以救肺氣，亦為益氣之本也。凡用藥須活潑地如珠走盤，越人所以不立方者，意在斯矣。損其心者，調其榮衛。心者血之原，榮衛發動之始。古方如歸脾湯，乃調榮衛之法也。損其脾者，調其飲食，適其寒溫。如春夏食涼食冷，秋冬食溫食熱，及衣服起居，各當其時是也，然亦不可執定。

白話文：

想要清肺熱就要保住肺氣，這也是增補元氣的根本。開立藥方時要靈活地像珠子在盤子裏滾動那樣，越人因此不固定使用某個方劑，他們的用意就在這裏。心氣不足的人，要調理榮衛（營氣和衛氣）。心是血的源泉，榮衛的運行是從心開始的。像歸脾湯這樣的古方，是調理榮衛的方法。脾氣不足的人，要調理飲食，適應寒暖。例如春天和夏天吃涼食冷食，秋天和冬天吃溫食熱食，以及穿衣出行，也要按季節適當安排。但也不能過於教條。

損其肝者，緩其中。經謂：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逍遙散中用甘草，緩其中之謂也。損其腎者，益其精。凡黏膩滋濕之物，皆益精之品，經所謂精不足者，補之以味也。此治損之妙法，無有過於是者矣。

白話文：

若肝臟受損，則應舒緩肝火，經典記載，肝臟屬木，性急躁，宜食用甘味食物，藉此舒緩肝火。在逍遙散中添加甘草，即有舒緩肝火之意。若腎臟受損，則應滋補腎精。所有具有黏膩、潤澤滋養之物，皆能滋補腎精。經典記載，精氣不足者，可藉由食用美味之物來補益。以上為治療受損的妙方，無有比這更好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