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幼口議》~ 卷之三 (4)
卷之三 (4)
1. 議幼幼新書
議曰:調理嬰孩小兒,上古黃帝未有言著,鬼史區云謂小兒受疾令是一門,故不載入素問。始自巫人顱囟經,篇章三舉。自後智者繼述本末,世傳諸家之善經,進詳要旨,症準繩之者,凡八十一家。近世湖南潭州周宅,廣收其文,專入編集,目曰幼幼新書,四十冊,僅數十萬字,排列名方,似涉繁碎。猶如元帥要退伏兵,欲以一箭敗陣,乃定太平。
彼時求選一夫善射,急於百萬軍眾,皆張弧矢以待,比較優劣,臨機對壘,就敵之勢,不可得而用之,奇正退其潛伏,猶豫再三,乃非良將者耶?臨時檢閱,審較可否,考其效驗,正由渴而掘井,鬥而鑄兵,不亦晚乎?學醫之士,若不究竟,胸次了了,肘後簡往,直截扶危之功,若也取次緩慢,智意不逮,彷徨之久,出不得已,肆意而設,自不知慚,而且愧有如馬服子強,戰無不勝。孫子曰:上兵伐謀,可以比喻。
良醫用藥,何異良將用兵?醫無智則不可行,將無謀則不道者,猶犬馬之夫,難與言其至理,曷能以知其道?若夫文武醫卜農工商貿,行之以禮,務之以本,議其道者,無不貫之矣。
執醫之士,不明是道,妄恣苟簡,必有利害於其間,斯乃何未之流?溫恭無佞,直節有規方,乃謂醫流之士,明道而見之,違理聰而門之,良由務學則開聰,開聰須知議,議知則專誠,誠專乃通,往往通則明道,道明則任用以副自然,所謂常山之蛇,擊其中則首尾俱應。醫之亦已,處用得中,無不應節。
斯乃謂明道之理如此,宜乎究竟已矣!
白話文:
論說:關於嬰兒和幼兒的調理,上古黃帝時期並未有相關的著作。鬼史區曾說,小兒生病另屬一門學問,因此沒有被收錄在《素問》中。最早從巫人的《顱囟經》開始,有了三篇相關的論述。之後有智慧的人陸續加以闡述,世人流傳著許多醫家寫的好經書,深入探討其中的要旨,並將辨證論治的準則確立了下來,總共有八十一家之多。近來湖南潭州的周氏家族,廣泛收集這些文獻,專門編撰成書,命名為《幼幼新書》,共有四十冊,數十萬字,羅列了許多有效的方劑,似乎顯得繁雜瑣碎。這就好比元帥要擊退埋伏的敵軍,本想一箭就擊潰敵陣,平定戰亂。
當時如果需要選出一位擅長射箭的人,在百萬大軍中急切尋找,所有人都拉開弓箭等待,比較誰的箭術高低,等到臨陣對敵時,依照敵人的形勢來應對,卻又無法立即採用,以奇兵或正兵的方式將潛伏的敵人擊退,猶豫再三,這難道是良將的作為嗎?等到臨時才檢查、審核是否可行,考察藥效,就像口渴才挖井,開戰才鑄造兵器,不是太晚了嗎?學醫的人,如果不能深入探究,胸中沒有清晰的思路,不學習隨時可以取用的簡便方法,直接發揮救危扶傷的功效,卻隨意緩慢,智慧不足,猶豫不決很久,最後迫不得已,就胡亂使用方法,自己都不覺得慚愧,而且還厚著臉皮自以為像趙括一樣,用兵從無敗績。孫子說:上等的用兵之道在於謀略,可以拿來做比喻。
良醫用藥,跟良將用兵有什麼不同呢?醫生如果沒有智慧就無法行醫,將領如果沒有謀略就不能稱職,這樣就跟犬馬一樣,難以跟他們講述深奧的道理,又怎麼能知道其中的真諦呢?至於文武、醫卜、農工商貿等各行各業,如果能依禮法行事,以根本為要,那麼對於其中的道理,沒有不能貫通的。
執業的醫生,如果不明白這個道理,就任意妄為,草率簡便,必然會在其中造成損害,這又算什麼醫者呢?溫和恭敬,沒有虛假,為人正直,有自己的行醫準則,這樣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醫者。他們能夠明白醫理,並且能實際運用,對於不合醫理的事物,能明辨且拒絕。之所以能這樣,是因為致力於學習就能開啟智慧,開啟智慧就必須懂得醫理,懂得醫理就能專心誠意,專心誠意才能通達,往往通達就能明白醫道,明白醫道就能自然而然地使用醫術,就像常山之蛇一樣,打擊它的中間部位,頭尾就會互相呼應。醫理也是如此,用藥恰到好處,就能應驗時機。
這就是說,明白醫道就是這樣的道理,應該要深入探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