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科發揮》~ 卷之四 (8)
卷之四 (8)
1. 五臟虛實補瀉之法
按五臟虛實補瀉之法。引經解之。經云。邪氣盛則實。真氣奪則虛。所謂實則瀉之者。瀉其邪氣也。虛則補之者。補其真氣也。如真氣實則為無病兒矣。豈有瀉之者乎。云肝常有餘。脾常不足者。此卻是本臟之氣也。蓋肝乃少陽之氣。兒之初生。如木方萌。乃少陽生長之氣。以漸而壯。故有餘也。腸胃脆薄。穀氣未充。此脾所以不足也。
小兒五色修明。聲音清響。此心肺之氣足也。乳食能進。大小便調。此腸胃之氣足也。手足和暖。筋骨剛健。此皆腎肝之氣足也。是謂無病易養。不宜妄投藥餌。誅罰無過也。
如面色晄白。聲音微小。此心肺不足也。乳食減少。吐痢頻並。此腸胃不足也。顱解項軟。手足痿弱。此肝腎不足也。是兒多病難養。此以形體之虛實。辨五臟之強弱也。有病者。各宜隨五臟之虛實。按方治之。
小兒熱證有七，面腮紅，大便秘，小便黃，渴不止，上氣急，脈弦急，足脛熱（以上不宜服熱藥）
小兒冷證有七，面晄白，糞青色，腹虛脹，眼珠青，嘔奶乳，脈微沉，足脛冷（以上不宜服寒藥）
此熱證者。邪氣實也。宜用寒涼瀉之。如服熱藥謂之實實。寒證者。真氣虛也。宜用溫熱補之。如服寒藥。謂之虛虛。經云。毋實實。毋虛虛。毋夭人長命。此之謂也。
白話文：
根據五臟虛實的補瀉方法，可以這樣解釋：經書上說，邪氣旺盛就是實證，真氣耗損就是虛證。所謂「實則瀉之」，就是要瀉掉邪氣；「虛則補之」，就是要補養真氣。如果真氣充足，就像一個健康無病的小孩，哪裡還需要瀉呢？說肝臟經常有餘，脾臟經常不足，這指的是臟腑本身的特性。肝臟屬於少陽之氣，小孩剛出生時，就像剛發芽的樹木，是少陽生長之氣，會逐漸強壯，所以說有餘。腸胃比較脆弱，吸收的營養還沒充足，這就是脾臟不足的原因。
小孩如果臉色紅潤有光澤，聲音清脆響亮，這是心肺之氣充足的表現。如果能正常吃奶進食，大小便正常，這是腸胃之氣充足的表現。如果手腳溫暖，筋骨強健，這都是腎肝之氣充足的表現。這就是所謂的健康好養，不應該隨便亂用藥物，濫用藥物會有損健康。
如果小孩面色蒼白，聲音微弱，這是心肺不足的表現。如果吃奶進食減少，經常吐奶腹瀉，這是腸胃不足的表現。如果頭顱囟門不閉合、脖子軟弱、手腳無力，這是肝腎不足的表現。這樣的小孩多病難養，這是通過形體虛實來判斷五臟強弱的方法。有疾病的小孩，應該根據五臟的虛實來選擇合適的治療方法。
小孩的熱證有七種表現：臉頰發紅、大便乾結、小便發黃、口渴不止、呼吸急促、脈象弦急、腳脛發熱（以上這些情況不適合服用熱性藥物）。
小孩的寒證有七種表現：面色蒼白、大便青色、腹部虛脹、眼珠發青、吐奶、脈象微弱沉伏、腳脛發冷（以上這些情況不適合服用寒性藥物）。
這些熱證，是邪氣旺盛的表現，應該用寒涼的藥物來瀉掉邪氣。如果服用熱性藥物，就叫做「實證更實」。這些寒證，是真氣虛弱的表現，應該用溫熱的藥物來補養真氣。如果服用寒性藥物，就叫做「虛證更虛」。經書上說：「不要使實證更實，不要使虛證更虛，不要損害人的壽命」，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2. 因五邪之氣所生病
經云。春傷於風。夏生飧泄。飧泄者。謂飧食不化也。
發揮云。難經有五瀉之辨。脈訣云。濕多成五瀉。又有胃風湯證。雖大小不同。間亦有之。不可不知也。
如傷風吐瀉者。風屬木。脾胃屬土。土虛故木乘之。水穀不化。謂之完穀也。此從胃中來故不化。若自小腸來。則半腐化。出來成糟粕矣。自大腸來水穀已別。谷多水少矣。故傷風飧瀉。有惡風表證者。宜發散之。桂枝湯加羌活黃芩防風。或瀉青丸去大黃。加炙甘草。或加減敗毒散。無表證者神朮散。風瘧柴苓湯。
加減敗毒散去獨活枳殼加當歸。（各等分。薑棗引。）神朮散治春傷於風。夏生飧泄。
蒼朮（一錢半），藁本，川芎（各六分），羌活（四分），甘草（炙六分），細辛（二分），上為末。分二服。姜水煎。
如下鮮血者。此風熱也。胃風湯主之。
傷風咳嗽。此風入肺也。宜發散。人參荊芥散主之。（見驚風條內。）
夏月傷暑作吐瀉者。宜加味五苓散主之。
豬苓，澤瀉，白朮，白茯苓，桂枝，藿香葉，砂仁（各等分），為末。白湯化下。
夏月泄瀉。小兒極多。治有三法。清暑一也。利小便二也。溫中三也。以涼藥止之。治壞病也。
發揮云。初瀉有發熱口渴者。此宜以清暑氣為先。不可便用理中湯丸。恐內有熱。乾薑犯時禁。加減香薷飲主之。
香薷，黃連，炙甘草（各等分），上煎湯熱服。
或理中湯冷服之。或六一散。生薑湯調服。
如初水瀉無熱無渴者。不可服玉露散太多。恐犯胃氣也。宜理中湯加藿香煎成湯。澄冷服。或理中丸用冷水化開服之。
玉露散
寒水石（煅三兩），滑石（三兩），甘草（末一兩），共研勻。冷水調服。
如上法不止者。宜利小便。有熱有渴者。六一散同服。無熱無渴者。入理中丸化開服之。此吾家傳治夏月瀉泄之良方也。從吾法者有發有降。違吾教者得少失多。詳見前。
予甘妾初生男未周歲。六月病瀉。妾兄甘大用吾所傳者。治之不效。反加大熱大渴。予歸問。曰所服者理中丸。吾蓋料其不知用熱遠熱之戒。犯時禁也。乃制玉露散以解時令之熱。冷水調服。一劑而安。玉露散自此收入小兒方也。
本縣一屠家徐姓者。有兒十二歲。六月病瀉。請大用。用因前失。以玉露散服之。不知中病即止恐犯胃氣之戒。又失之。此兒初服藥後瀉渴俱止。再服之瀉益甚。又服之大熱大渴。面赤如火。張口喘呼。用見事急。自邀我同看。予問所服者何藥也。云前所制玉露散也。又問服幾次。
其父母應云。初服一次效。後連服三日。越服越不好。望相公救之。予教用理中湯加熟附子一片服之。又教云。服藥後若安靜即止。藥後若煩躁。再與一劑。用受教往治。果加煩躁。連進二服而安。用獲厚謝。特至吾家。拜曰。以報日前之教。因問予。二子病證相同。治法各別何也。
予曰。夏至後瀉者。七分熱。三分寒。治此瀉者。當七分寒藥。三分熱藥。前證因汝多服理中湯。犯用熱遠熱之戒。故用玉露散。以解火令之熱。後證因汝過服玉露散。傷其中氣。故用理中湯加附子以救里也。用曰。何以安靜者不治。煩躁者反可治也。曰。夏至後垢卦用事。
伏陰在內。六月建未。其位在坤。坤為腹而生土。土愛暖而惡寒。玉露性寒。傷其脾土。陰盛於內。陽脫於外。故用理中附子之辛熱。所以收斂欲脫之陽。勝其方長之陰。服藥安靜者。脾氣敗絕。投藥不知。故不可治。如煩躁者。寒熱相搏。脾有生意。故再投藥。使勝其寒也。
用曰。如此神妙。予初何以知之。下次治此熱瀉。當如之何。予曰。看其病證何如。瀉多熱渴少者。急以溫中為主。先進理中湯。後以玉露散微解之。不渴者不可用也。先大熱大渴瀉少者。此裡熱甚也。急解其暑毒。以玉露散解之。熱渴略止後。用理中湯補其中氣。泄止不可再服也。
如渴不止。只用白朮散治之。理中玉露皆不可服也。切記吾言。再勿誤也。白朮散治瀉渴不止要藥也。如服白朮散渴瀉不止者。此水壅以犯腎。腎得水而反燥。故轉渴瀉。宜白朮散去乾葛加炒乾姜等分服之。辛以潤燥。致津液。用自此後醫術漸通。家道頗昌。
暑瘧者。柴胡白虎湯。即小柴胡合白虎湯。
暑咳者。甘桔湯合黃連阿膠丸。
經云。夏傷於暑。秋髮痎瘧。予謂瘧之為病。不唯中暑有之。凡風寒暑濕飲食勞倦。皆能為病也。大抵民病瘧痢者多。蓋四時之氣。太陰濕土之令。手太陰肺經。受風寒暑濕之氣。病瘧多。足太陰脾經。受飲食水穀之邪。則病痢多。二經俱受邪則瘧又病痢也。病瘧者。平瘧養脾丸主之。
病痢者。和中丸主之。此家傳不易之秘法也。寶之重之。勿輕示人也。難云。形寒飲冷則傷肺。肺主皮毛。秋冬病宜攻者多。因傷寒得之。鼻塞聲重。宜發散。麻黃湯主之。
麻黃（連根水泡去沫），杏仁（去皮尖炒），生甘草（各等分），上用水煎服。熱甚者加生石膏末。臘茶葉。名五虎湯神效。
濕傷腎。利而下重。秋月病痢者。皆腎病也。宜地黃丸去丹皮。加黃柏酒炒。破故紙炒。小茴香炒。各二兩。乾薑炒黑五錢。研末丸服。
經云。冬傷於寒。春必病溫。溫熱之病也。況冬月暄熱令行。則陽氣暴泄。不能閉藏。為寒所折。至春則發為熱病也。小兒得之。則發瘡疹病者。亦溫熱之類也。如有此氣。宜預服代天宣化解毒丸。甚有良驗。
白話文：
經典上說，春天如果受到風邪的侵害，到了夏天就可能會發生飧泄，也就是食物無法完全消化的情況。
進一步解釋，難經中有關於五瀉的辨析，脈訣提到，濕氣過重會形成五瀉，同時也有胃風湯的證狀。雖然病症大小不同，但偶爾也會出現。這點必須瞭解。
例如，如果因為風邪導致嘔吐和瀉肚，風屬木，脾胃屬土，土虛弱時，木就會剋制土，導致食物無法消化，這就是所謂的完穀現象。這是從胃部來的，所以無法消化。如果是從小腸來，食物會半消化，排出的就是糞便了。如果從大腸來，食物已經被分離，穀物多水分少。因此，風邪導致的飧泄，如果有怕風等表面症狀，應該使用發汗療法，可用桂枝湯加上羌活、黃芩、防風，或者瀉青丸去掉大黃，加些炙甘草，或者使用加減敗毒散。如果沒有表面症狀，則可用神朮散，風瘧柴苓湯。
加減敗毒散去掉獨活、枳殼，加入當歸，所有成分等量，薑棗作為引子。神朮散用於治療春天受到風邪侵害，夏天發生飧泄。
如果排出血便，這是風熱的表現，可用胃風湯治療。
風邪入侵肺部導致咳嗽，應該使用發汗療法，用人參荊芥散治療。
夏天受到暑氣影響導致嘔吐和瀉肚，可用加味五苓散治療。
夏天拉肚子，小孩特別多，治療方法有三種：清暑、利尿、溫中。如果用寒涼的藥物止瀉，可能會讓病情惡化。
剛開始瀉肚伴隨發熱口渴，應該先清暑，不能馬上使用理中湯丸，以免體內有熱。可以使用加減香薷飲。
或者用理中湯冷服，或者六一散，用薑湯調服。
如果剛開始水瀉，沒有發熱和口渴，不可以服用太多玉露散，以免傷害胃氣。可以用理中湯加藿香煎成湯，澄清後冷服，或者用理中丸，用冷水溶解服用。
如果以上方法仍無法止瀉，可以利尿，有熱有渴的，可服用六一散，無熱無渴的，可服用理中丸溶解後服用。這是我們家傳的治療夏天瀉泄的好方法。
我的妾剛出生的兒子不到一歲，在六月時拉肚子。妾的哥哥按照我傳授的方法治療，卻沒有效果，反而病情加重，我回家問他，他說使用了理中丸。我猜測他不知道使用熱藥的禁忌，違反了季節限制。我製作玉露散來解暑熱，用冷水調服，吃了一劑就好了。自此，玉露散也被收錄到兒童藥方中。
我縣裡有一個姓徐的屠夫，他的兒子十二歲，六月時拉肚子，找我哥哥治療。他因為上次失敗的經驗，使用玉露散治療。但是，他不知道一旦病情好轉就應該停止服藥，以免傷害胃氣，再次失敗。這個孩子第一次服藥後，瀉肚和口渴都停止了，但再次服用後，瀉肚更加嚴重，再服用後，出現高熱和口渴，臉色像火一樣紅，張嘴喘氣。哥哥見情況緊急，邀請我一同診斷。我問他服用什麼藥，他回答是之前製造的玉露散，我又問他服用幾次，他父母回答說，第一次服用有效，但連續服用三天後，病情越來越差，希望我能夠救治。我教他使用理中湯加一片熟附子，還告訴他，如果服用藥物後病情穩定，就停止服藥；如果服用藥物後病情更糟，再服用一劑。他按照我的指導去治療，果然病情加重，他連續服用兩劑後病情好轉。他獲得豐厚的酬謝，特別來我家拜訪我，以回報之前的指導。他問我，兩個孩子的病情相同，為什麼治療方法不同？
我回答，夏至之後的瀉肚，七分是熱，三分是寒，治療這種瀉肚，應該使用七分的寒藥，三分的熱藥。之前的病情因為你過多地使用理中湯，違反了使用熱藥的禁忌，所以我使用玉露散來解暑熱。後來的病情因為你過多地使用玉露散，傷害了中氣，所以我使用理中湯加附子來救裏。他問我，為什麼病情穩定的人不需要治療，而病情煩躁的人卻可以治療？我回答，夏至之後，垢卦生效，伏陰在內，六月建未，位置在坤，坤代表腹部，生土，土喜歡暖和，害怕寒冷。玉露散性寒，傷害脾土，陰氣旺盛在內，陽氣流失在外，所以我使用理中湯和附子的辛辣和熱性，來收斂流失的陽氣，剋制旺盛的陰氣。服用藥物後病情穩定的人，脾氣已經敗絕，再投藥也不知道效果，所以不能治療。如果煩躁的人，寒熱相互對抗，脾臟有生機，所以再投藥，讓寒氣消失。
他問我，如此神奇，我為什麼知道？下次治療這種熱瀉，該怎麼辦？我回答，看病情如何，瀉肚多，熱渴少，應該急著溫中，先進理中湯，然後用玉露散稍微解熱，不能用於無渴的人。如果先出現高熱和大渴，瀉肚少，這表示體內熱氣很旺盛，應該急著解暑毒，用玉露散解熱，熱渴稍微減緩後，使用理中湯補充中氣，止瀉後不能再服用。如果口渴不停，只能用白朮散治療，理中湯和玉露散都不能服用。切記我的話，不要再犯錯。白朮散用於治療瀉肚和口渴不停的必要藥物。如果服用白朮散後，瀉肚和口渴仍然不停，這是水氣壅塞侵犯腎臟，腎臟得到水氣反而乾燥，所以轉變為口渴和瀉肚，應該使用白朮散去掉乾葛，加入炒乾姜等量服用，辛辣來潤燥，產生津液。自此，他的醫術逐漸通達，家道興旺。
對於暑瘧，使用柴胡白虎湯，即小柴胡湯和白虎湯的組合。
對於暑咳，使用甘桔湯和黃連阿膠丸的組合。
經典上說，夏天受到暑氣侵害，秋天可能發作瘧疾。我認為瘧疾不僅僅是由暑氣引起的，風寒暑濕飲食勞倦都能引起疾病。一般來說，人民患瘧疾和痢疾的人很多，這是因為四季的氣候，太陰濕土的命令，手太陰肺經受到風寒暑濕的氣候影響，容易引起瘧疾，足太陰脾經受到飲食水穀的邪氣影響，容易引起痢疾。如果兩經都受到邪氣影響，就會同時患瘧疾和痢疾。對於瘧疾，可以使用平瘧養脾丸，對於痢疾，可以使用和中丸。這是我們家傳的不易之祕法，珍貴而重要，不要輕易告訴別人。難經上說，身體受寒，飲冷，會傷害肺部，肺主皮毛。秋冬季節，適合攻擊的疾病很多，因為受到寒氣影響，鼻子堵塞，聲音重，應該使用發汗療法，用麻黃湯治療。
對於濕氣傷害腎臟，導致尿頻和下腹疼痛，秋天患痢疾的人，都是腎臟問題。應該使用地黃丸去掉丹皮，加入黃柏酒炒、破故紙炒、小茴香炒，各二兩，乾薑炒黑五錢，研磨成粉，製成丸狀服用。
經典上說，冬天受到寒氣侵害，春天一定會患溫熱病。溫熱病是這樣，況且冬天溫暖，熱氣盛行，陽氣突然流失，無法閉藏，被寒氣抑制，到了春天就會發作熱病。兒童如果受到這種氣候影響，可能會發疹子，也是溫熱病的一種。如果出現這種氣候，應該預先服用代天宣化解毒丸，效果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