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科發揮》~ 卷之四 (7)
卷之四 (7)
1. 腎臟主病
腎主虛無實。地黃丸主之。
唯瘡疹腎實則黑陷。此非錢氏之語。乃記者之誤焉，而不詳者也。以啟後人之疑。有瀉腎之方，如百祥丸之類。有補腎瀉腎之論，令兒夭折。盡信書，則不如無書也。蓋人之一身，肺主皮毛，心主血脈，脾主肌肉，肝主筋，腎主骨髓。五臟之有腎，猶四時之有冬也。瘡疹之毒，乃自骨髓出現於筋肉血脈皮膚之外。
如品物之翕聚於冬者，發散而為春之生，夏之長，秋之收也。變黑歸腎，則不能發散於外，而反陷於內。此腎中真氣之虛，邪氣之實。所以立百祥丸、牛李膏，以瀉腎中之邪氣，非瀉腎之真氣也。況腎中之水，潤澤光壯，由津液之充滿也。瘡疹黑陷者，正腎主虛，水不勝火，津液乾枯。
故變為黑，倒陷入里。所謂瀉之者，瀉火救水之良法。詳見痘疹心要。
白話文：
腎臟主要負責的是虛弱的症狀，治療上多用六味地黃丸。
只有在麻疹、痘疹等疾病中，如果腎臟呈現實證，才會出現疹子顏色發黑、凹陷的狀況。但這並不是錢乙（一位古代名醫）說的，而是記錄的人搞錯了，沒有詳細說明，才讓後人產生疑惑。因此出現了瀉腎的藥方，例如百祥丸之類的，還有補腎瀉腎的爭論，結果反而導致兒童夭折。如果完全相信書本，還不如沒有書。
人體中，肺主要掌管皮膚毛髮，心主要掌管血液循環，脾主要掌管肌肉，肝主要掌管筋，而腎主要掌管骨髓。五臟之中，腎就像四季中的冬季一樣。麻疹、痘疹的毒素，是從骨髓向外發散到肌肉、血管、皮膚。
就像萬物在冬季收斂一樣，這些毒素應該向外發散，才能有春天生長、夏天茂盛、秋天收穫的變化。如果疹子變黑並歸於腎臟，就無法向外發散，反而會陷入體內，這是因為腎中的真氣虛弱，邪氣旺盛的表現。因此才會有百祥丸、牛李膏等藥方來瀉腎中的邪氣，並不是要瀉腎的真氣。而且腎中的水份，是能潤澤身體、使人精神飽滿的，是靠津液的充足。疹子變黑凹陷，正是腎臟虛弱，水不能制火，導致津液乾枯的表現。
所以，這種情況的「瀉」，是瀉火來保護腎水的好方法，詳細內容可以參考《痘疹心要》這本書。
2. 腎臟兼證
諸虛不足。胎稟怯弱者。皆腎之本臟病也。
五臟病後成腎虛者。各用地黃丸加減隨證。惟瘡疹歸腎有補有瀉。變黑倒陷者。宜百祥丸牛李膏瀉之。泄瀉灰白癢塌者。宜陳氏異功散補之。（詳見痘疹心要。）
兼見肝證。驚風及手足癰者。宜地黃丸加牛膝當歸續斷各二兩肉桂一兩為末蜜丸服。
兼見心證。驚風及失音不語者。宜地黃丸加石菖蒲柏子仁遠志各二兩為末蜜丸服。
兼見脾證。吐瀉及變痢疾者。宜地黃丸加黃連黃柏各酒炒二兩乾薑炒車前子肉豆蔻麵煨各一兩為末蜜丸服。
兼見肺證。咳嗽痰中有血。宜地黃丸。加天門冬麥門冬焙知母黃柏蜜水炒阿膠炒各二兩蜜丸服。
陳氏異功散
木香，人參，當歸，陳皮，肉豆蔻（煨），丁香，厚朴（各錢半），肉桂，茯苓，白朮（各二錢），半夏，附子（炮各一錢），上銼。姜二片。棗二枚。煎服。
白話文：
各種虛弱不足的情況，以及天生體質就虛弱的人，這些都屬於腎臟本身的疾病。
五臟疾病之後導致腎虛的人，應該根據不同情況使用地黃丸加減藥物來治療。只有針對麻疹等出疹性疾病，病症歸屬於腎臟的，有需要補的，也有需要瀉的。如果疹子變成黑色並且凹陷下去，應該使用百祥丸或牛李膏來瀉火。如果是腹瀉，大便呈灰白色且發癢、潰爛的，應該使用陳氏異功散來補養。 （詳細情況請參閱《痘疹心要》）
如果同時出現肝臟的症狀，像是驚風、手足長癰等，應該用地黃丸加入牛膝、當歸、續斷各二兩，肉桂一兩，磨成粉末用蜂蜜製成藥丸服用。
如果同時出現心臟的症狀，像是驚風、失音、無法說話等，應該用地黃丸加入石菖蒲、柏子仁、遠志各二兩，磨成粉末用蜂蜜製成藥丸服用。
如果同時出現脾臟的症狀，像是嘔吐、腹瀉、轉變成痢疾等，應該用地黃丸加入用酒炒過的黃連、黃柏各二兩，以及炒過的乾薑、車前子、麵粉煨過的肉豆蔻各一兩，磨成粉末用蜂蜜製成藥丸服用。
如果同時出現肺臟的症狀，像是咳嗽、痰中有血等，應該用地黃丸加入焙過的天門冬、麥門冬、知母、用蜜水炒過的黃柏、炒過的阿膠各二兩，用蜂蜜製成藥丸服用。
陳氏異功散
木香、人參、當歸、陳皮、煨過的肉豆蔻、丁香、厚朴（各一錢半），肉桂、茯苓、白朮（各二錢），半夏、炮附子（各一錢），將以上藥材切碎，加上兩片生薑、兩顆紅棗，用水煎煮後服用。
3. 腎所生病
錢氏曰。腎主虛，即胎稟不足之病也。
按經云。腎主骨，骨會大杼。大杼以上喉骨也。項者頭之莖，莖弱則頭傾矣。大杼以下脊骨也。脊者身之柱，脊弱則身曲矣。脊之下尻骨也。尻骨不成，則兒坐遲矣。尻骨之下，則胯骨也。胯骨弱，則不能立矣。胯之下膝骨也。膝骨弱，則不能行矣。齒者骨之餘，骨氣不足，則齒生遲矣。發者血之餘，腎之主血，血不足則發不生矣。皆胎稟不足之病也。謂之五軟。此兒難養，並宜六味丸加當歸杜仲牛膝川續斷主之。
腎肝在下，母子也。腎主骨，肝主筋。骨屬於筋，筋束乎骨。二者相為依附也。肝虛筋弱者，亦宜地黃丸主之。乃虛則補其母也。
腎主骨髓，脊者髓之路，腦者髓之海也。肝之脈與腎脈內行於脊骨之中，上會於腦。故頭破解顱脊疳之病，乃肝腎之風熱，子傳於母之病也。
解顱者有二。或生下之後，頭縫四破，頭皮光急，日漸長大，眼楞緊小。此髓熱也。
又有生下五六個月後，囟門已合而復開者。此等小兒，大數難養。腎肝風熱之病。宜加味瀉青丸主之。所謂實則瀉其子也。蘆薈瀉青丸加黃柏黃芩黃連等分碾末蜜丸服。
肝疳者。小兒生後，生瘡成餅，狀如覆盤。此風熱也。宜加味瀉青丸加蔓荊子白蒺藜炒。
脊疳者小兒疳瘦，脊如鋸齒，肋骨高起，拍之有聲。宜集聖丸加龍膽草梔子仁黃柏同為丸服。
齒根黑爛，臭息出血者，名走馬疳。橡斗散主之。
櫟橡子殼，不拘多少，入鹽填滿，二斗相合，放火中燒過，研末搽牙。
予有一族孫無父，周歲生走馬疳。予用尿桶底白垽刮下，瓦上焙乾，五分。五倍子內蟲灰三分。鼠婦焙乾三分。枯白礬一錢。共研末。先用臘茶葉浸，米泔水洗淨。以藥付之神效。名曰不二散。
兒有大病，暴喑失聲者，此腎怯也。宜地黃丸加石菖蒲主之。
痘後小兒，有平時大便常難者，後重者，此腎虛血不足病也。難經云。利如下重是也。不可聽信庸醫，妄用下劑。宜地黃丸加當歸二兩火麻仁二兩主之。
白話文：
錢氏說：腎臟主管虛弱，也就是說，是胎兒在母體內稟賦不足所導致的疾病。
按照經脈理論說，腎臟主管骨骼，骨骼的交會處在大杼穴。大杼穴以上是喉嚨的骨頭，脖子是頭部的支柱，支柱虛弱，頭就會傾斜；大杼穴以下是脊椎骨，脊椎是身體的支柱，脊椎虛弱，身體就會彎曲；脊椎之下是尾骨，尾骨發育不好，孩子學坐就會比較慢；尾骨之下是胯骨，胯骨虛弱，就無法站立；胯骨之下是膝蓋骨，膝蓋骨虛弱，就無法行走。牙齒是骨頭的餘氣，骨氣不足，牙齒就會長得慢；頭髮是血液的餘氣，腎臟主管血液，血液不足，頭髮就不會生長。這些都是因為胎兒在母體內稟賦不足所導致的疾病，被稱為「五軟」。這樣的孩子很難養育，應該用六味丸加上當歸、杜仲、牛膝、川續斷來治療。
腎和肝在下方，是母子的關係，腎臟主管骨骼，肝臟主管筋脈，骨頭附屬於筋脈，筋脈束縛著骨頭，兩者互相依賴。肝虛導致筋脈虛弱的人，也應該用地黃丸來治療，這是因為虛則補其母的道理。
腎臟主管骨髓，脊椎是髓液流通的道路，腦是髓液匯聚的海洋。肝經和腎經的脈絡在脊椎骨中運行，向上匯聚於腦。所以頭部出現囟門開裂、顱骨軟弱、脊柱發育不良等疾病，是肝腎的風熱，也是母親傳給孩子的疾病。
囟門開裂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出生後頭部骨縫四處開裂，頭皮緊繃光亮，隨著時間推移，囟門逐漸增大，眼眶變得狹小，這是髓液過熱所導致。另一種是出生五六個月後，囟門已經閉合卻又重新打開，這種孩子大多難以養育，是肝腎風熱引起的疾病，應該用加味瀉青丸來治療，這就是所謂的「實則瀉其子」。可以使用蘆薈瀉青丸加上黃柏、黃芩、黃連等分磨成粉末，用蜂蜜做成藥丸服用。
肝疳是指小兒出生後，身上長瘡，瘡面如同圓盤，這是風熱導致的。應該用加味瀉青丸加上蔓荊子、炒過的白蒺藜來治療。
脊疳是指小兒瘦弱，脊椎如同鋸齒狀，肋骨高高隆起，拍打時會發出聲音。應該用集聖丸加上龍膽草、梔子仁、黃柏一同做成藥丸服用。
牙齒根部腐爛發黑，散發臭味並出血，叫做走馬疳。可以用橡斗散來治療。
取櫟橡子的外殼，不拘多少，用鹽填滿，將兩個斗狀外殼合在一起，在火中燒過，磨成粉末，塗抹牙齒。
我有一個沒有父親的族孫，一周歲時得了走馬疳，我用尿桶底部的白色沉積物刮下來，在瓦片上烘乾，取五分，加上五倍子內的蟲灰三分，焙乾的鼠婦三分，枯白礬一錢，一起磨成粉末。先用臘茶葉浸泡的米泔水洗淨患處，然後將藥粉敷上，效果非常好，這個藥粉被稱作「不二散」。
孩子得了重病，突然失聲，這是腎氣虛弱的緣故。應該用地黃丸加上石菖蒲來治療。
出過痘疹的孩子，平時大便經常困難，或有便後裡急後重的情況，這是腎虛導致血液不足的疾病。《難經》說：「利一下重」就是指這種情況。不能聽信庸醫胡亂使用瀉藥，應該用地黃丸加上當歸二兩、火麻仁二兩來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