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科發揮》~ 卷之三 (5)
卷之三 (5)
1. 腹痛
（有蟲有積）
蟲痛發作無時。隨痛隨止。發則面色㿠白。口吐涎沫。腹中痛作疙瘩。脈洪大。目直視似癇。宜下之。用木香檳榔丸。苦楝根白皮煎湯送下。先翁用雄黃解毒丸下之。小兒體弱者。不可下也。用安蟲丸以漸去之。
莪朮（醋煨），木香，黃連，青皮，檳榔，使君子，白蕪荑仁，白雷丸，苦楝根皮（白者可用。赤者有毒。各等分。），上為末。醋面丸。麻子大。白湯下。
家訓云。凡欲取蟲。須於每月上弦前取之。蟲頭向上。若望後頭向下。不可取也。
王小亭子善食。嘗苦蟲痛。予用安神丸服之。三日後取下一蟲甚異。約長一尺。身赤色。大如鱔令人手持其兩頭牽之。長二三尺。形如小線。放下依舊短縮。此蟲母也。
胡泮西弟蚤卒。遺子。乃泮西夫人養之。嘗苦腹中蟲痛。請先翁治之。再三不效。復請予治之。予問先翁。曾用何藥。翁曰。雄黃解毒丸。予問翁。再有別方否。翁曰。只此一方。用之屢效。予告翁云。此蟲有靈。當設法取之。擇定除破日。在每月初旬取之。勿令兒知也。隔夜煎下苦楝根湯。
次日五更與其伯母議。用清油煎雞子餅一個。先食之。後服藥。故不與食。兒聞其香味。急欲食之。腹中如有物湧上心口。取藥與服之。少頃心口之物墜下。以蛋食之不食也。巳時腹中大鳴而瀉。下一蟲甚異。約小指長。有頭有手足。狀如嬰兒。予見之驚曰。此云傳癆蟲也。
泮西云。彼父癆死。母亦癆死。今此兒。正三傳也。幸去之矣。令一婢用鐵鉗夾之河中。以火焚之。有煙撲入婢口中。其婢亦病癆死。此男無恙。至今誦之。翁曰。汝用何藥。如此神效。余曰。雄黃解毒丸。恐人知之。故秘之也。
本縣戶房吏閻姓者。麻城人也。子有蟲痛。黃瘦。腹中時痛。口饞。如有肉食則痛不發。一日無肉。則痛發也。請先翁治之。翁命予往。見其子甚弱。不敢下。乃思一計。只用苦楝根皮。放肉汁中煮食之。單服三日。下蟲如蝌蚪者一盆。色黃黑。後以養脾丸調理而安。閻厚謝。先翁謂先母曰。吾有子矣。往吾教他讀書。醫出於儒。先母聞之喜。
一兒七歲善食肉。嘗病腹痛。其父問曰。積痛蟲痛何如。予曰。積痛發有常處。手不可按。惡食而口乾。蟲痛無常處。喜手按摩。口饞而吐清水。此兒乃蟲痛也。以藥取之。下蟲大者十餘條而痛止。未一月又痛。予曰。不可再取矣。如不去其蟲。則痛不除。積不除。則蟲又生。
苟再取之。恐傷胃氣不可也。乃立一方。用黃連木香檳榔去積為主。陳皮青皮三稜莪朮枳實山楂。專去其積。使君子白蕪荑川楝子苦楝根皮。專去其蟲。等分為末。神麯糊丸。麻子大。米飲下。常服之。時下小蟲。及下大蟲如指大。約長一尺。乃蟲母也。自後痛漸減。
或問。人腹中皆有蛔蟲。何兒之蟲獨多也。予曰。小兒食傷成積。積化為蟲。嘗觀草腐而化螢。木腐而生蠹。人脾虛而蟲集。其理一也。或又問。蟲之狀有不同者。何也。曰。各從其臟變化也。如心屬火化為羽蟲。肝屬木化為毛蟲。肺屬金化為介蟲。腎屬水化為鱗蟲。脾屬土化為倮蟲。故蛔蟲倮蟲出於脾。為土化也。
白話文：
（有蟲有積）
蟲痛發作沒有固定時間，疼痛來來去去，發作時臉色蒼白，口吐白沫，肚子裡痛得像有疙瘩，脈象洪大，眼睛直愣愣的像癲癇。這種情況適合用藥瀉下。可以用木香檳榔丸，搭配苦楝根白皮煎的湯一起服用。我父親以前會用雄黃解毒丸來瀉下。但是體弱的小孩，不可以瀉下，可以用安蟲丸慢慢地去除蟲。
藥方：莪朮（用醋煨過）、木香、黃連、青皮、檳榔、使君子、白蕪荑仁、白雷丸、苦楝根皮（白色的可以用，紅色的有毒，各取等量），將以上藥材磨成粉末，用醋和麵粉做成丸子，像麻子一樣大，用白開水送服。
家訓說，凡是要驅蟲，必須在每個月的上弦（農曆初七或初八）之前驅蟲，這時蟲的頭是朝上的；如果過了上弦，蟲的頭就朝下了，不宜驅蟲。
王小亭子很能吃，常常肚子痛，是因為蟲引起的。我用安神丸給他服用，三天後排出一條很奇怪的蟲，大約一尺長，身體是紅色的，像鱔魚一樣粗，用手拿住兩頭拉長，可以拉到兩三尺長，鬆手後又會縮短。這條是蟲的母親。
胡泮西弟弟早逝，留下一個兒子，由泮西的夫人養育。這個孩子也常常肚子痛，因為蟲引起的。請我父親治療，但多次治療都沒效。又請我來醫治。我問父親之前用過什麼藥，父親說：「用的是雄黃解毒丸。」我問父親，還有其他方子嗎？父親說：「只有這個方子，用起來常常有效。」我告訴父親說：「這個蟲很有靈性，應該想辦法把它取出來。」於是選定一個破除日，在每個月的初旬取蟲，不要讓小孩知道。前一天晚上，先煎好苦楝根湯。
第二天五更時分，我和孩子的伯母商量，用清油煎一個雞蛋餅給他吃，吃完後再服藥。故意不讓孩子吃飯。孩子聞到香味，很想吃，這時腹中好像有東西湧到心口。趕緊拿藥給他服下，過了一會兒，心口的東西就墜下去了。再拿雞蛋餅給他吃，他卻不吃了。到了巳時（上午九點到十一點），肚子裡發出很大的聲音，然後就拉肚子，排出一條很奇怪的蟲，大約小指長，有頭、有手、有腳，像嬰兒一樣。我看見後很驚訝，說：「這就是傳癆蟲啊！」
泮西說：「他父親死於癆病，母親也死於癆病，現在這個孩子，正是三代相傳啊！幸好把它除掉了。」我叫一個婢女用鐵鉗把蟲夾住，丟到河裡用火焚燒。有煙飄到婢女的口中，這個婢女也因此得了癆病而死。只有這個男孩平安無事，至今說起來仍讓人感慨。我父親說：「你用了什麼藥，效果這麼神奇？」我說：「用的是雄黃解毒丸，怕別人知道，所以保密。」
本縣戶房的官吏姓閻，是麻城人。他的兒子肚子裡有蟲，身體黃瘦，肚子常常痛，而且嘴饞。如果有肉吃，就不會痛，如果一天沒吃到肉，就會肚子痛。他請我父親治療，我父親派我去。我看他的兒子很虛弱，不敢用瀉下的藥。於是想到一個辦法，只用苦楝根皮，放在肉汁裡煮給他吃。單獨吃了三天，排出的蟲像蝌蚪一樣，有一盆之多，顏色是黃黑色的。後來用養脾丸調養才好起來。閻官吏非常感謝。我父親告訴我母親說：「我有兒子了！以後我教他讀書，醫術源於儒學。」我母親聽了很高興。
有一個七歲的小孩很愛吃肉，常常肚子痛。他的父親問我說：「積痛和蟲痛有什麼不同？」我說：「積痛發作的地方比較固定，不能用手按，會厭食而且口乾；蟲痛發作的地方不固定，喜歡用手按摩，嘴饞而且會吐清水。」這個小孩是蟲痛，我用藥替他驅蟲，排下十幾條大蟲，疼痛就止住了。不到一個月又開始痛。我說：「不可以再驅蟲了。如果不能去除積食，蟲就會一直生。如果再用驅蟲藥，恐怕會傷到胃氣。」於是開了一個方子：用黃連、木香、檳榔去積為主，再用陳皮、青皮、三稜、莪朮、枳實、山楂專門去積；用使君子、白蕪荑、川楝子、苦楝根皮專門驅蟲。將所有藥材等分磨成粉末，用神麯糊做成丸子，像麻子一樣大，用米湯送服。經常服用，有時會排出小蟲，有時會排出像手指大小的蟲，大約一尺長，那是蟲的母親。從此以後，疼痛就慢慢減輕了。
有人問：「人的肚子裡都有蛔蟲，為什麼這小孩的蟲特別多呢？」我說：「小孩吃東西傷了脾胃，形成積食，積食就會化成蟲。我曾經看見，草腐爛會變成螢火蟲，木頭腐爛會生出蠹蟲，人的脾胃虛弱，蟲就會聚集。道理都是一樣的。」又有人問：「蟲的形狀各不相同，是為什麼呢？」我說：「蟲的形狀是根據它們所寄生的臟腑而變化。比如心屬火，所以會化為羽蟲；肝屬木，會化為毛蟲；肺屬金，會化為介蟲；腎屬水，會化為鱗蟲；脾屬土，會化為倮蟲。所以蛔蟲和倮蟲會從脾臟出來，因為它們是由土所化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