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科証治準繩》~ 集之六·心臟部四 (30)
集之六·心臟部四 (30)
1. 蛆痘
〔薛〕聞人氏云：痘疹屬火證，其面色赤者為順，甚者為熱。若肝木剋制脾土，致面色青者，是為逆也，急用四君、升麻、柴胡，調補脾胃，色正才治。竊謂前證若傷食而嘔吐搐搦，脾氣受傷而瀉利搐搦或厥逆，皆慢脾風之漸也，用人參理中湯（泄利）加柴胡、釣藤鉤治之，或有少誤，多致不起。若有痘毒內外鬱蒸，發出遇風寒相搏，凝滯於肌肉，遍身皮膚青色者，用透肌散。
胃傷則生風嘔吐，脾傷則生風厥逆，用五味異功散加天麻。若瘡密熱盛便秘，飲冷麵赤者，用犀角解毒散。灌漿之後，發熱煩躁，作渴面赤者，用當歸補血湯。足熱腰痛，目睛赤者地黃丸。皆要法也。一小兒出痘飲冷過多，腹痛面青，手足並冷。此寒邪傷脾而虛寒也，用附子理中湯一劑而痛止，用人參一兩、姜一錢二劑而膿灌，又用人參煎湯代茶與飲，月餘而靨。一小兒出痘面色青，手足冷。
此寒水侮土也，非十二味異功散不能救。不信，乃服疏通之藥，歿而遍身皆青。
人中為陰陽之分，故趙子昂以泰卦象之，人中而上，分為三部，人中而下，亦分為三部，髮際之上，陽之上也，兩眉之間，陽之中也，山根以下，陽之下也。自口至兩乳間，陰之上也，自心蔽骨至陰毛際，陰之中也，自陰而下，陰之下也。凡瘡之出現、起發、收靨，自人中而分，上下循序，陰陽和暢，雖多且密，亦可言吉，若或舛差，雖是稀少，亦可言凶，此有伏也。
發熱之時，面色明瑩者吉，面赤若塗抹者重，此邪氣拂鬱於陽明胃與大腸也，陽明經上循於面，故赤也，宜以清涼解毒之藥少通利之。面垢慘黯者凶，瘡疹之火，發自少陽，面垢者，少陽候見也，《針經》云：少陽病甚則面微壅，宜表裡雙解，蓋少陽從中治也。
【驗耳目鼻】經曰：腎通竅於耳。耳者，腎之外候也，腎之為臟，水臟也，天一生水，受氣之初，先生兩腎，而一陰藏焉，又有相火存乎命門之中，瘡疹發熱耳獨涼者，瘡疹為火，腎不受邪，存水之主以制陽光也。如耳反熱，則水不勝火，將有歸腎之變。痘瘡之候，先觀耳後有紅縷者，蓋手少陽三焦之脈，從膻中上出缺盆，系耳後，直上出耳角。紅者火色也，此瘡疹之火，發自少陽，自見於其經也。
凡瘡自耳先出，未及成漿，耳輪先靨者，漸萌歸腎之勢矣。
目別見
經曰：肺通竅於鼻，瘡疹發熱之初噴嚏者，火邪上干於肺，外應於鼻，而癢則嚏。鼻乾黑燥者，火刑于金，金體本燥，得火反甚，急宜清金瀉火，以解其毒。鼻衄者，血得熱而妄行，故衄出於鼻，急與涼血瀉火，以解其毒。鼻流清涕者疹也，疹發於心，心肺相連，以火鍊金，熱極而反化為水也。
瘡出之後，鼻塞不通者熱也，火主䐜脹。瘡已成漿收靨之時，鼻塞不得息者，此鼻內有瘡，膿涕黏結，可用金銀小簪子以通之。如瘡未成漿，鼻端先乾者凶，經曰：臟真高於肺，以行榮衛陰陽也，邪火刑肺，肺敗不能輸精於皮毛，故皮毛焦枯，先見於鼻，榮衛不行，陰陽不續，以漸遍身皆乾枯而死矣。凡瘡變壞，鼻中血出者，涕自流出者，鼻孔開張喘急者，肺絕之候，皆死證也。
白話文：
蛆痘
薛氏說，聽聞有人說，痘疹屬於火熱的病症，臉色紅潤是好現象，如果紅得太過則是熱邪太盛。如果肝木過於強盛而抑制脾土，導致臉色發青，那就是不好的現象，需要趕緊用四君子湯、升麻、柴胡等藥來調理脾胃，等到臉色恢復正常才能開始治療。我認為，如果病情進展到因為吃壞東西而嘔吐、抽搐，或是脾氣受損導致腹瀉、抽搐甚至昏厥，這都是「慢脾風」的徵兆，要用人參理中湯（腹瀉嚴重時）加上柴胡、釣藤鉤來治療。如果稍有疏忽，很可能導致病人死亡。如果痘毒在體內外鬱積，發出來時遇到風寒侵襲，凝結在肌肉裡，導致全身皮膚發青，要用透肌散來治療。
胃受到傷害會產生風邪而嘔吐，脾受到傷害會產生風邪而昏厥，要用五味異功散加上天麻來治療。如果痘瘡密集且熱勢很盛，導致便秘，喝了冷飲後臉色發紅，要用犀角解毒散來治療。痘瘡出膿後，如果出現發熱、煩躁、口渴、臉色發紅，要用當歸補血湯來治療。如果腳發熱、腰痛、眼睛發紅，要用地黃丸來治療。這些都是治療痘疹的重要方法。有一個小孩出痘，因為喝冷飲太多，導致腹痛、臉色發青、手腳冰冷，這是寒邪傷了脾胃，屬於虛寒證，用附子理中湯一劑就止痛，用人參一兩、生薑一錢煎服兩劑就開始出膿，之後再用人參煎湯當茶喝，一個多月後痘瘡就痊癒了。另一個小孩出痘，臉色發青、手腳冰冷，這是寒水侵犯脾土，只有用十二味異功散才能救治。如果不相信，反而使用疏通的藥物，最終導致病人死亡，且全身發青。
人中是陰陽的分界線，所以趙子昂用泰卦來比喻。人中以上分為三部分，人中以下也分為三部分。髮際以上屬於陽氣最盛的地方，兩眉之間屬於陽氣中等的地方，山根以下屬於陽氣較弱的地方。從口到兩乳之間屬於陰氣最盛的地方，從心蔽骨到陰毛際屬於陰氣中等的地方，從陰部以下屬於陰氣最弱的地方。一般來說，痘瘡的出現、發起、收斂，都是從人中開始，上下依序發展，陰陽和諧順暢，即使痘瘡很多很密集，也可以說是吉兆；如果痘瘡發展的順序錯亂，即使只有少數幾顆，也可能是凶兆，表示體內有潛伏的病邪。
發熱時，臉色明亮潤澤是好現象；如果臉色紅得像塗抹了胭脂一樣，病情就比較嚴重，這是邪氣鬱積在陽明胃經和大腸經的表現。因為陽明經脈上行到面部，所以臉色發紅，應該使用清涼解毒的藥物稍加疏通。如果臉色黯淡無光，則是凶兆，因為痘瘡的火熱之邪是從少陽經發出的。臉色黯淡表示少陽經有病，正如《針經》所說：少陽病嚴重時，臉色會微微腫脹，應該用表裡雙解的方法來治療，因為少陽經要從中間去治療。
檢查耳朵、眼睛、鼻子
醫書說：腎臟的通道在耳朵。耳朵是腎臟的外在表現。腎臟屬於水臟，天一之氣生成水，人體剛開始接受氣的時候，首先生成兩個腎臟，其中藏有陰氣，而且在命門之中還存有相火。痘瘡發熱時，如果耳朵獨自冰涼，是因為痘瘡是火熱的病症，而腎臟沒有受到邪氣侵犯，所以保持腎臟的正常功能來制約陽氣。如果耳朵反而發熱，就表示腎水不能制約火熱，很可能出現腎臟受損的變化。觀察痘瘡，如果先看到耳後有紅色的血絲，是因為手少陽三焦經的脈絡，從胸中上行到鎖骨上窩，聯繫耳後，再向上到耳角。紅色表示火熱之邪，這是痘瘡的火邪從少陽經發出，在經脈上顯現出來的表現。
如果痘瘡先從耳朵出現，還沒有結成膿皰時，耳輪先開始消退，表示病情逐漸向腎臟發展，這是不好的現象。
眼睛的觀察情況另外說明。
醫書說：肺臟的通道在鼻子。痘瘡發熱的初期，如果出現打噴嚏，是因為火邪向上侵犯了肺臟，而肺的外部對應於鼻子，所以鼻子癢而打噴嚏。如果鼻子乾燥發黑，是火邪損傷了肺金，肺金本身就容易乾燥，受到火邪的損害就更加嚴重，應該趕緊用清肺瀉火的藥物來解毒。如果流鼻血，是因為血受到熱邪的影響而妄行，所以從鼻子流出，應該趕緊用涼血瀉火的藥物來解毒。如果流清鼻涕，則表示是疹子的表現，疹子從心臟發出，因為心肺相連，用火來煉金，熱到極點反而化為水。
痘瘡出現之後，如果出現鼻塞不通，表示是熱邪導致的，火邪會導致脹滿。如果痘瘡已經形成膿液，快要收斂時，出現鼻塞無法呼吸，表示鼻子裡有瘡，膿涕黏結，可以用金銀製的小簪子來疏通。如果痘瘡還沒有形成膿液，而鼻尖先開始乾燥，則是凶兆。醫書說：臟腑精氣的高度在肺臟，用來運行營衛陰陽。邪火損害了肺臟，肺臟衰敗就不能將精氣輸送到皮膚毛髮，所以皮膚毛髮會焦枯，首先表現在鼻子上。營衛之氣不能正常運行，陰陽之氣不能銜接，就會逐漸導致全身枯竭而死。如果痘瘡病情惡化，出現鼻中流血、流鼻涕、鼻孔張大、呼吸急促，這些都是肺氣衰竭的徵兆，都屬於死亡的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