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科証治準繩》~ 集之四·心臟部二 (2)
集之四·心臟部二 (2)
1. 溯源
至於天行正病，亦有其時，但觀夫年之所加，及有四時不正之氣，即知有是正病也，然則待時而發者，胎毒也，或速而危，或徐而持，或暴而死者，氣之微甚所使也，發則其毒泄矣，所以終身但作一度，後有其氣，不復傳染焉。痘為胎毒，昭昭矣，其間或疏而輕，或蜜而重，或重變輕，或輕變重，變化叵測，是又有說也。
疏而輕者，始終如一，蜜而重者，變怪百出，或因父母相傳而然，或因疫癘相染而然，或因鬼疰相著而然，杳冥恍惚，出於聞見，思慮之所不及，此與智者道之，癡人前不必說夢也，何者？蓋痘疹之毒，父母原自有之，雖嘗作過一番，而臟腑、經絡、皮毛、肌肉、骨髓、之間，餘毒猶有存者，一旦分形化氣，注之於子，其毒亦隨之泄矣，所以子之瘡瘢，多肖親也，加之調攝失宜，放恣無忌，其毒益甚，瘡痘之候沉困危篤者，未必非父母之所致也，凡子之侏儒跛躄，必肖於親，況疹痘之毒乎。
且人受天地之氣以生，天地之氣變，人之氣亦變，或遇遷正失守，淫勝郁復之紀，德令乖常，眚菑迭見，自然厲氣傳染，證候相似，所以輕則俱輕，重則俱重，若有主之者，是則疫癘之所為也。
故人之癘疾而死者，精靈不散，遊魂往來，隨氣而行，常以其氣，疰於平人而為之疾，如瘵癩之傳染，然形質龐厚，福澤悠遠者不能相及，苟體虛福薄之人，陰陽舛亂之歲，則膏肓之堅，臺駘之祟，互相染著，反復變化，術不能禁，工不能治也，此非鬼疰之害乎。夫治此三者當奈何？曰必為之豫解其毒，平其氣，遷其處，庶乎可免矣。
按：痘疹之發，顯是天行時氣，釐市村落，互相傳染，輕則俱輕，重則俱重，雖有異於眾者，十之一二而已，豈可概謂胎毒哉。然疫癘終身不染者，比比皆是，而痘疹無一人得免，疫癘一染之後，不能保其不再染，而痘瘡一發不再發，則胎毒之說，又何可盡廢乎。至謂淫火穢血，古亦有之，而何獨無痘疹之患，欲以破胎毒之說，則又不然。
天下之無而忽有者多矣，草有名虞美人者，虞美人項王寵姬也，為項王死，世哀之，為之歌，對草倚聲淒慟，而草輒搖，草無情識也，方其未有楚，則寵姬亦無，況有草耶？一切眾生，自妄顛倒，而成三界，如之，又何疑乎痘疹。
白話文：
關於天行正病，它的發生也有一定的時機，只要觀察每年氣候的變化，以及四季不正的氣候出現，就可以知道會有這種正病。然而，會在特定時間才發病的，是胎毒。有的發病迅速且危險，有的則緩慢持續，有的則突然死亡，這些都是因為氣的虛弱程度不同所導致的。一旦發作，毒素就會宣洩出來，所以一個人一生只會得一次，之後就算再接觸到這種氣，也不會再次被傳染。痘瘡是胎毒所致，這點很明顯。其間，有的病情輕微疏散，有的則嚴重密集，有的由重轉輕，有的由輕轉重，變化難以預測，這其中還有一些原因。
病情輕微疏散的，從頭到尾都一樣；病情嚴重密集的，變化多端，可能是因為父母遺傳，也可能是因為傳染病互相傳染，也可能是因為鬼神作祟。這些原因隱晦不明，超出一般的見聞和思考範圍，只能和有智慧的人談論，沒必要在愚昧的人面前說這些。為什麼呢？因為痘疹的毒素，本來就存在於父母體內，即使父母曾經得過，毒素仍然殘留在臟腑、經絡、皮膚、肌肉、骨髓之間。一旦這些毒素在子女身上分化形成，就會隨著子女發病而宣洩出來。所以孩子的疤痕，大多和父母相似。再加上調養不當，放縱無節制，毒性就會更加嚴重，那些病情嚴重且危險的痘瘡，很可能也是父母遺傳造成的。凡是孩子有侏儒、跛腳等缺陷，必定和父母相似，更何況是痘疹的毒素呢。
而且，人受天地之氣而生，天地之氣變化，人的氣也隨之變化。如果遇到氣候變化異常、陰陽失調，邪氣過盛或積鬱，德行違背常理，災禍接連發生，自然就會發生瘟疫傳染，病情也大致相似，所以輕者都輕，重者都重，好像有主宰一般，這就是瘟疫造成的。
所以人因為瘟疫而死亡，其精靈不散，遊魂徘徊，隨著氣而運行，常常依附於健康的人身上，使其生病，就像肺結核、麻風病的傳染一樣。然而，體格健壯、福氣深厚的人不會受到影響，若是身體虛弱、福氣淺薄的人，在陰陽失調的年份，那些頑固的病邪，互相傳染，反覆變化，即使有高明的醫術，也無法阻止，即使有厲害的醫生，也無法醫治，這難道不是鬼神作祟嗎？要如何治療這三種情況呢？必須預先化解毒素，調和體內氣機，遷移居所，或許可以避免。
按：痘疹的發生，明顯是天行時氣，在市鎮村落之間互相傳染，輕者都輕，重者都重，即使有與眾不同的，也只有十分之一二，怎麼能都說是胎毒呢？然而，終身不染瘟疫的人比比皆是，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免於痘疹。瘟疫一旦感染，不能保證不會再次感染，而痘瘡一旦發作就不會再發，那麼說它是胎毒，又怎麼能完全廢止呢？至於說淫火、穢血，古代也有，為什麼唯獨沒有痘疹的禍患？想以此來否定胎毒的說法，又是不對的。
天下無中生有的事情太多了。草類中有名叫虞美人的，因為虞美人是項羽的寵姬，她為項羽而死，世人為之哀悼，為她歌唱，對著草倚聲悲慟，而草也會隨之搖曳。草是沒有情感意識的。當還沒有楚國時，就沒有寵姬，更何況會有這種草呢？一切眾生，都是自心妄想顛倒而形成三界，就像這樣，又何必懷疑痘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