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科証治準繩》~ 集之五·心臟部三 (5)
集之五·心臟部三 (5)
1. 收靨吉凶
痘瘡收靨，圓淨堅厚如螺靨者上也。頭穿膿出，堆聚成痂如雞矢者次也。皮破膿出，痂薄如紙者又其次也。皮爛膿潰，不成痂皮，膿汁腥臭者斯為下矣。如已過期，譬如瓜果熟久則爛，此造化之常，還作順看。若未及期，則為癍爛，乃逆候也，變倒靨而死。
結靨時色轉蒼蠟，一二日從口唇四邊結靨，由胸腹收至兩腿，然後腳背和額上一齊結靨，落而愈者吉。
結靨時遍身臭爛，如搭餅臭不可近，目中無神者死。
結靨時遍身發癢，抓破無膿，皮卷如豆殼乾者死。
結靨時寒戰手足顫掉，咬牙噤口者死。
落痂後瘢痕雪白，全無血色者死，急宜補氣血，養脾胃，庶幾可活。
〔袁〕患痘八九日，充灌回謝，宜保全矣，然有回至項頸而死者，有回至胸前而死者，有回至臍上而死者，有回至陽物而死者，其故何歟。曰消息盈虛，自有定數，若痘證僅取其漿灌則可也，倘元氣所稟者本是薄劣，痘兼多蔓，遂用毒物盡以發之，再投升劫之劑，盡把元氣趕上，痘雖充灌，然外囊實而內體耗蠹矣，五經傷而不能斡補矣。頸上喉突氣窩，肺之關轄也，肺氣先絕，回至此則蜮絆而死。
胸阜，心之關轄也，心脈先絕，回至此則死。臍乃脾之關轄也，脾脈先絕，回至此則死。眼眶乃肝之關轄也，肝脈先絕，回至此則死。陽物乃腎之關轄，腎脈先絕，回至此則死。本拔則枝枯，源塞則流涸，自然之道也。若語其變，風寒不知慎護，而致梟邪逼於中，飲食不知樽節，而致脾胃傷於內，肚腹腫脹，痰喘不息，於是回至各關轄而死者，亦有之也。又有一樣囂痘，視之若似黃膿灌滿，回至胸前則死，此真蜮痘也。
白話文：
收靨吉凶
痘瘡結痂脫落時，如果痂皮圓潤、乾淨、堅硬厚實，像螺殼一樣，這是最好的情況。如果痂皮是膿液流出後堆積形成的，像雞屎一樣，則是次好的情況。如果痂皮是膿液流出後形成的，薄如紙片，則是更次一等的情況。如果皮膚潰爛、膿液流出，無法結痂，而且膿液腥臭，這是最差的情況。如果已經過了結痂的時間，就像瓜果熟透了就會腐爛一樣，這是自然規律，應該順其自然看待。如果還沒到結痂的時間就出現潰爛，那就是不好的徵兆，可能會導致病情惡化而死亡。
結痂時，如果顏色轉為灰白，一兩天內從嘴唇四周開始結痂，然後從胸腹部收縮到兩腿，最後腳背和額頭一起結痂，並且脫落後痊癒，這是吉利的現象。
結痂時，如果全身散發腐爛的臭味，像燒焦的餅一樣難聞，而且眼神空洞無光，這是死亡的徵兆。
結痂時，如果全身發癢，抓破後沒有膿液，皮膚像乾豆莢一樣捲曲，這是死亡的徵兆。
結痂時，如果出現寒戰、手腳顫抖、咬牙切齒，這是死亡的徵兆。
痂皮脫落後，如果疤痕雪白，完全沒有血色，這是死亡的徵兆，應該立即補充氣血，調理脾胃，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有人患痘八九天，痘瘡飽滿隆起，看起來快要好了，應該可以保全性命，但也有痘瘡回縮到脖子、胸前、肚臍以上、生殖器而死亡的，這是為什麼呢？這是因為氣血的盛衰，自有定數。如果痘瘡只是取其漿液灌注，那還可以。但如果本身體質就虛弱，痘瘡又多又蔓延，卻使用有毒藥物來催發，再用升提的藥物，把元氣全部調動起來，雖然痘瘡看起來飽滿，但實際上身體內部已經耗損衰竭，五臟受到損傷，無法恢復了。脖子上的喉結處是肺的關口，肺氣先衰竭，痘瘡回縮到這裡就會因為被阻礙而死亡。
胸骨突出處是心的關口，心脈先衰竭，痘瘡回縮到這裡就會死亡。肚臍是脾的關口，脾脈先衰竭，痘瘡回縮到這裡就會死亡。眼眶是肝的關口，肝脈先衰竭，痘瘡回縮到這裡就會死亡。生殖器是腎的關口，腎脈先衰竭，痘瘡回縮到這裡就會死亡。樹根被拔起，樹枝就會枯萎；源頭被堵塞，水流就會乾涸，這是自然的道理。如果說出現其他變化，是因為不注意保暖，導致邪氣侵入體內；飲食不節制，導致脾胃受損，腹部腫脹、痰多氣喘，於是痘瘡回縮到各個關口而死亡，也是有的。還有一種痘瘡，看起來像充滿黃色膿液，回縮到胸前就會死亡，這才是真正的惡性痘瘡。
2. 落痂證治
【瘢赤黑】〔萬〕瘡痂落後，其面瘢或赤或黑者，用四白滅瘢散，臨睡以清蜜水調搽面上，至曉以水滌去之，自然白瑩，脫去更宜愛護，不得早見風日，經年不滅。如瘡瘢突起成凸者，此熱毒未盡，解毒防風湯主之（見形發熱），外更用蜆子內水摩之。如陷下成凹者，此脾胃虛不能長肌肉也，人參白朮散（痘渴）加黃耆主之。
四白滅瘢散
白芷，白附子，白殭蠶，鷹矢，白密陀僧（各等分）
共研極細末。以水調搽面䵟，神效。
韶粉散，治痘瘡才愈，毒氣未盡，瘡痂雖落，其瘢猶黯，或凸凹肉起，當用此藥塗之。
韶粉（一兩），輕粉（一錢）
上研細末。豬骨髓熬熟調成膏，薄塗瘡瘢上。如痘疹欲落，當滅瘢痕，一名滅瘢散。
【瘢黑暗】凡瘡瘢頭面渾身並黑暗者，未可便說無事，猶恐日前未甚作膿，收靨太急，此倒靨歸腎也。但察其表裡，如壯熱大渴未除，煩悶昏睡少食，或大便不通，或自利，此真倒靨歸腎也，若身溫暖爽快，食漸加，大小便調者，此瘡瘢本色，無慮也。
【痂不脫】〔萬〕痘瘡收後，其痂自脫者佳，不脫，以百花膏潤之，令其速脫，稍遲則乾硬，深入肌肉，經久方脫，遂成瘢痕。然久而不脫者，脾胃虛也，人參白朮散加黃耆、官桂主之，不可撏掐剝去，若不禁手，反傷皮膚，復灌作瘡，番覆潰爛，一時難愈，其後多成疥癩也。〔黃〕痘瘡黏著皮肉，不肯脫落，此表虛也，尤當禁忌，以防異變，用調元固表湯主之。
調元固表湯
黃耆，人參，當歸，甘草，蟬蛻
人參固肌湯，治痘表發太過，致肌肉不密，痘痂黏肉，久不落者。
人參，黃耆，甘草，當歸，蟬蛻（各等分），糯米（一撮）
上，用水煎服。
人參清神湯，治痘痂不落，昏迷沉睡者。
人參，黃耆，甘草，當歸，白朮（土炒），麥門冬，陳皮，酸棗仁，黃連（酒炒），茯苓
上，各等分，加棗子、糯米，水煎服。
馬齒莧散，治痘痂不落，成癍痕者。
馬齒莧（搗汁），豬脂膏，石蜜
三味共熬成膏，塗腫處。
凡瘡痂日久，當脫不脫者，胸背手足無妨，惟面上不脫，必成瘢陷，未脫者以百花膏潤之（收靨），令其易脫，脫盡之後，瘢痕黑黯者，以四白滅瘢散塗之。
羊𩩅骨髓，治痘痂欲落不落，瘢痕。
羊𩩅骨髓一兩，煉入輕粉一錢，研成膏，塗之。
如收靨既遲，瘡痂不落，昏昏喜睡者，此邪氣已退，正氣未復，脾胃虛弱，宜調元湯（即參耆飲見大法）加麥門冬，合安神丸（痘煩躁）。或只用酸棗仁湯（煩躁）緩緩調理，待氣血平復，榮衛和暢而安矣。
【瘢腫成膿】痘瘡收靨之後，痂皮盡脫，曾見瘢痕凸起，復作膿窠，依舊結一層疕子者，或因收靨太驟，毒氣未盡，或因誤服溫補之藥，多啖肥甘之物，飲酒喜食煎炒辛熱，或因出風太早，榮衛鬱而不通，皆能覆成此證，亦與前日一般，但無苦耳，若此者，毒邪外散，決無留毒之患。痘瘡遍身潰爛不結痂者，倒靨也。
或三五處腫灌潰爛，不結痂者，疳蝕瘡也。若已正靨，痂起自脫。或面上，或手足，或片結硬瘡，頭雖焦，中蓄膿漿者，此是原出瘡子之初，其處太密，糊塗成片，無復顆粒，所以毒壅於裡，不能起發作膿結痂也，但用滅瘢救苦散（收靨）和百花膏（收靨）塗之，待膿盡痂起自愈。
或手足腕膝之間，瘡窠連串作大一塊，膿化作水，停蓄於中，恰如囊袋，皮不破，水不去，日久只如是者，此裡面肌肉已好，原日瘡皮、剩於外也，宜用針決去其水，自干脫矣。
【能食不能食】瘡痂既落，中氣暴虛，多不能食，必藉人參白朮散去葛根，加陳皮、木香、以調養之。其間或有瘡痂起而能食者，是胃中宿有蘊熱故也，蓋胃熱則消穀，所以能食，其人必大便稍秘，或大便難，當用三黃丸利之，否則恐胃熱不去，郁為口臭，齒腐生風之證，流散四肢，則發為癰疽腫毒。然有一等脾胃素壯實者，平素能食，大便亦不至有秘結之患，此又不可一概論也。
【瘢痕赤白】痘痕赤白，各有所因，治法亦異。凡痕赤而作癢，血虛而有熱也，用四味牡丹皮。赤而作痛，餘熱也，用四君、連翹、金銀花。若發熱而大便調和者，脾胃虛熱也，用五味異功散。若發熱而大便秘結者，腸胃內熱也，用《聖濟》犀角地黃湯。若母有肝火，用加味逍遙散。
若母有鬱怒，用加味歸脾湯，佐以加味逍遙散治之。白者，屬氣虛而血衰也，宜固元氣為本。癢而作渴者，氣血俱虛也，十全大補湯之類。乳食減少，四肢倦怠者，中氣虛也，五味異功散之類。氣虛發熱者，補中益氣湯之類。血虛發熱者，當歸補血湯之類。須參兼變之證治之。
此證若服藥而漸紅活者可治，色不轉者不治，雖經年後多患瀉利而死，若妄投攻伐，禍在反掌。一小兒痘瘡如期而愈，痕赤如赭。余謂此乳母有熱也，診之，果有肝脾鬱火，先用加味逍遙散四劑，與母服之，子各飲少許而並愈。一小兒痘痕色赤作痛，熱渴喜冷，大便不利。先用前胡枳殼散，便利渴止，再用《聖濟》犀角地黃湯而安，又用芹菜汁而靨。
一小兒十六歲，痘痕白，用獨參湯數斤，色漸如舊，又用地黃丸、大補湯、而安。
【禁忌】痘瘡新瘥之後，氣血未復，視之未靨，尤加調護可也。蓋痂皮起落，肌肉新嫩，不宜澡洗，增減衣服則表已虛，寒暑之氣易襲也。瘡毒內作，臟腑俱傷，毒雖外散，腸胃已弱，不宜飲冷，傷飢過飽則裡氣虛，飲食之物易傷也，時俗不知此理，謂之已痊，再無他變，怠玩縱弛，致生後災，一旦病生，悔之晚矣。
【檮杌痘】〔袁〕按：孫氏揭檮杌痘以垂世，而不註解其詳，迨黃石峰盡註明白。且痘澄膿結痂，自頭抵足，靨已脫矣，又身發火熱，舊靨盆處，重出一番痘，疏囊聚膿，痛愈加甚，服藥調護，庶免夭亡，倘飲食不節，風寒不避，邪氣感迫，囊破潰爛，肚腹漸脹，陰陽不分，死在旦夕矣。若起於頭面者，須防陋井湧泉（陋井、腮頰穿陋，湧泉、眼沿陋）。
之患，起於背腹者，應慮蜂螫沉石之慮（蜂螫，遍身刺痛也，沉石，皮肉四爛也），起於手足者，不免有罄筆之罹，起於陽球者，預宜防脫囊之害。玉函云：天花結果慶奇全，檮杌歸門痘倒顛，不是渠塘番洶浪，便教關節結癰纏。為父母者，庶幾慎之。
白話文：
[疤痕治療]
【疤痕紅黑】瘡痂脫落後，面部疤痕呈現紅色或黑色，可用四白滅瘢散，臨睡前以清水和蜂蜜調勻塗抹於臉上，至早晨以水洗淨，疤痕自然會變得白皙光亮。脫落後的疤痕更需小心呵護，避免過早接觸風和陽光，否則可能經年無法消除。如果疤痕突起形成凸狀，表示體內熱毒尚未完全清除，應服用解毒防風湯（見發熱症狀），並外用蚌殼內水按摩。
【疤痕深凹】如果疤痕陷入皮膚形成凹狀，這可能是脾胃虛弱導致肌肉生長不足，可以使用人參白朮散（用於痘渴）加上黃芪來治療。
【疤痕暗沉】瘡疤遍佈全身且顏色暗沉，不能掉以輕心，這可能是因爲膿液生成不足，癒合過程過於急促，毒素可能歸於腎臟。若患者持續高燒、口渴、煩躁、昏睡、食慾減退或排便不順，這是毒素確實歸腎的跡象。但如果身體溫暖舒適，飲食逐漸增加，大小便正常，這表示疤痕只是自然顏色，無需擔心。
【痂皮不脫落】痘瘡癒合後，若痂皮自然脫落則爲佳，若不脫落，可用百花膏使其軟化加速脫落，若延遲太久，痂皮會變乾硬，深入肌肉，長時間後才能脫落，並留下疤痕。長時間不脫落可能是脾胃虛弱，可使用人參白朮散加黃芪和肉桂治療。不可強行剝除，否則可能傷害皮膚，引發新的瘡瘍，反覆潰爛，一時難以治癒，之後可能形成頑疾。
【瘡痂不脫落】瘡痂黏着皮膚久久不落，這表示表虛，應特別注意，以防病情變化，可使用調元固表湯治療。
【瘡疤腫膿】痘瘡癒合後，若疤痕凸起再次發膿，可能是因爲癒合過程太快，毒素未完全清除，或誤服溫補藥物、過多食用油膩食物、飲酒、喜食煎炒辛辣食品，或是過早接觸風寒，導致氣血不暢，這些都可能導致瘡疤腫膿。治療方法與之前相同，但沒有痛苦。若痘瘡全身潰爛不結痂，則是倒靨。
【能食不能食】瘡痂脫落後，中氣突然虛弱，可能無法進食，此時需使用人參白朮散去葛根，加陳皮、木香調理。有些患者瘡痂脫落後仍能進食，這可能是因爲胃中有宿熱，胃熱則消化快，所以能吃，這類患者大便可能稍幹，應用三黃丸通便，否則胃熱不去，可能引起口臭、牙齒腐爛等症狀，擴散到四肢，則可能引發癰疽腫毒。然而，對於平時脾胃健壯、大便不幹的人，這種情況並不一定適用。
【疤痕赤白】痘疤赤白各有原因，治療方法也不同。疤痕紅癢表示血虛有熱，可用四味牡丹皮；紅痛表示餘熱未清，可用四君子湯加連翹、金銀花；發熱而大便調和表示脾胃虛熱，可用五味異功散；發熱而大便乾燥表示腸胃內熱，可用聖濟犀角地黃湯；母親有肝火，可用加味逍遙散；母親有抑鬱，可用加味歸脾湯，輔以加味逍遙散治療。白色疤痕表示氣血兩虛，應以固本培元爲主；瘙癢口渴表示氣血俱虛，可用十全大補湯類；乳食減少，四肢疲倦表示中氣虛，可用五味異功散類；氣虛發熱可用補中益氣湯類；血虛發熱可用當歸補血湯類。必須根據具體症狀進行治療。
【禁忌】痘瘡癒合初期，氣血未復，看起來未完全癒合，此時更需加強護理。因爲新生肌肉嬌嫩，不宜洗澡，增減衣物則表虛，容易受寒暑侵襲。瘡毒內作，臟腑受傷，雖毒素外散，但腸胃已弱，不宜飲冷，飢餓過飽則裏氣虛，易被飲食所傷。民間常忽視此理，以爲已經痊癒，不再有變故，從而放縱導致後患，一旦疾病復發，後悔莫及。
【檮杌痘】痘瘡癒合過程中，從頭到腳結痂，看似已完全癒合，但隨後全身發熱，舊疤痕處再次出現痘瘡，膿包疼痛加劇，需要服藥調養，以免危及生命。若飲食不節制，不避風寒，邪氣入侵，膿包破裂潰爛，腹部漸脹，陰陽不分，生死就在旦夕之間。若始於頭面部，需防"陋井湧泉"之患；始於背部腹部，需警惕"蜂螫沉石"之慮；始於手腳，難免有"罄筆"之禍；始於生殖器，需預防"脫囊"之害。作爲父母，應當謹慎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