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科証治準繩》~ 集之四·心臟部二 (10)
集之四·心臟部二 (10)
1. 順逆
〔錢〕大抵瘡疹屬陽，出則為順，故春夏病為順，秋冬病為逆，冬月腎旺又盛寒，病多歸腎變黑。又當辨春膿疱，夏黑陷，秋癍子，冬疹子，亦不順也。凡瘡疹只出一般者善。先發膿疱，從發疹子者順。先發水疱，後發疹子者逆。先發膿疱，後水疱多者順，少者逆。先發水疱，後發癍子多者逆，少者順。
先發疹子，後發癍子者順。先發膿疱，後發癍子者逆。（海藏云，此一句、足以知雜出者，諸臟相合而不齊也，用藥亦難矣。前斷云：五色各隨五臟，亦有二色相合，或有三色，即無定也，此與前後膿水、癍疹大小不同，先後逆順、大意相若。）瘡疹既出，而有逆順者三，有時之順逆。
有虛實之順逆。有出入之順逆。蓋春夏陽氣發生，瘡疹為順，秋冬陽氣伏藏，瘡疹為逆，此時之順逆也。大小便閉而能食者為實，為順，大小便利而不能食者為虛，為逆，此虛實之順逆也。瘡疹出者為順，倒靨陷伏者為逆，此出入之順逆也。〔萬〕春夏為順，秋冬為逆，此亦語其生長收藏之理爾，豈有春夏皆順而吉，秋冬皆逆而凶者乎，如春失奉生，夏失奉長，則春夏亦逆，秋能養收，冬能養藏，則秋冬亦順也。惟痘出一般，疏密得所，不愆其期，證之順也。
痘出夾雜，帶癍帶疹，稠密無縫，常失其期，證之逆也。噫！春夏為順，秋冬為逆。古人之言，豈真拘拘於時令之說耶，蓋春夏發生之令也，秋冬殺伐之令也，痘瘡之出，起發者得春夏之令，所以為順，陷伏者得秋冬之令，所以為逆，其斯之謂歟。或云，春膿疱（金剋木），夏黑陷（水剋火），秋癍（火剋金），冬疹（土剋水），為之逆者，此不經之談。
黑陷一證，四時不治，何但在夏邪，故非其時而有是證者，氣血和平，臟腑充實，莫不皆順。如其時而有是證者，氣衰血弱，臟腑虛憊者，莫不皆逆。古人著書，有泛語其概者，有直道其實者，以意逆志，不以詞害意可也，錢氏小方脈之祖，醫中之聖，無出其上者，宜若所著之論，更無可議矣，然亦有未可盡信者，或泛語其概，或後人補之者也，如雲：先發膿疱，後發疹子者順，脾肺相生也。先疹子後癍子者順，心脾相生也。
先發水疱後發疹子者逆，肝克脾也。先發膿疱後發癍子者逆，心克肺也。先發膿疱後發水疱多者順，少者逆，肝多肺少木乘金衰也。先水疱後癍子多者逆，少者順，子衰母旺則順，火乘木衰則逆也。此皆泛語其概耳。其曰：凡瘡疹只出一般者善。此則直道其實者也，夫四毒之發，各有其時，膿疱最酷，疹次之，水疱又次之，癍為輕，分作四番，其毒則微，一併夾出，其毒則甚矣。如雲：春夏為順，秋冬為逆。
春膿疱，金剋木也。夏黑陷，水剋火也。秋癍子，火剋金也。冬疹子，土剋水也。此亦泛語其概耳。其曰：黑者無問何時，十難救其一二，此則直道其實者也。蓋四者之毒，常乘天地不正之令而發，乃疫癘之氣，傳染相似，時亦不得主之也。又云：冬月腎旺又盛寒，病多歸腎變黑。
此則後人因秋冬為逆，而杜撰以補之者也。錢氏謂：春夏為順，秋冬為逆者，蓋以瘡疹屬陽，春夏為陽，秋冬為陰，從其氣則順，違其氣則逆，不過欲人常和暖而從春夏之化，未嘗拘定某證必某時為順也。即如冬月變黑之說，則凡冬月出瘡疹者，不分輕重皆變黑而死，天地之氣必不如是之隘，錢氏之意，亦不如是之拘也。但曰冬盛寒，腠理閉塞，氣血凝滯，非和暖瘡難成就可也，何必以變黑歸腎，獨主於冬乎。
彼夏盛熱，腠理開張，氣血淖澤，亦有變黑歸腎而死，何不云夏有黑陷乎。設云夏火旺，腎不主事，則夏黑陷為逆之言，又何自而取乎。況黑陷為逆，四時皆然，亦不獨在於夏也。
白話文：
大致來說，瘡疹這種病屬於陽性，如果能順利發出來就是順利的情況，所以春夏發病算是順，秋冬發病就是逆。冬天腎氣旺盛，又加上寒冷，病容易歸於腎，導致皮膚變黑。此外，也要分辨春天容易出現膿疱，夏天容易出現皮膚黑陷，秋天容易出現斑點，冬天容易出現疹子，這些情況也都是不順的。一般來說，瘡疹只出一種形態是好的。先出膿疱，然後出疹子是順；先出水疱，然後出疹子是逆。先出膿疱，後出水疱而且水疱多的算是順，水疱少的算逆。先出水疱，後出斑點多的算逆，斑點少的算順。
先出疹子，後出斑點是順；先出膿疱，後出斑點是逆。醫家認為，這種情況足以顯示出多種形態混合出現，是身體各個臟器功能不協調的表現，用藥也比較困難。之前也說過，不同顏色對應不同的臟器，也可能出現兩種或三種顏色混合，這沒有一定的規律。這種情況和之前膿、水、斑、疹出現的大小不同、先後順逆的道理是相同的。瘡疹發出來後，會出現三種順逆的情況：時間上的順逆、虛實上的順逆、發出和內陷的順逆。春夏陽氣生發，發瘡疹是順；秋冬陽氣潛藏，發瘡疹是逆，這是時間上的順逆。大小便不通暢但能吃東西是實證，是順；大小便通暢卻吃不下東西是虛證，是逆，這是虛實上的順逆。瘡疹發出來是順，倒陷下去是逆，這是發出和內陷的順逆。
春夏為順，秋冬為逆，這只是在說生長收藏的道理。難道春夏一定都順利吉祥，秋冬一定都逆反凶險嗎？如果春天沒有順應生長，夏天沒有順應長養，那春夏也會變逆。如果秋天能養護收斂，冬天能養護潛藏，那秋冬也會變順。只有痘疹發出來的形態一致，疏密得當，沒有超過應有的時間，這才是順證。
痘疹發出來夾雜著其他形態，例如有斑點、有疹子，而且密集沒有縫隙，常常超過應有的時間，這就是逆證。唉！春夏為順，秋冬為逆。古人說這些話，難道真的是拘泥於時令嗎？其實春夏是生發的時令，秋冬是肅殺的時令。痘瘡的發出，順應了春夏的生發之氣，所以是順；陷伏下去，是順應了秋冬的潛藏之氣，所以是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有人說，春天容易出膿疱（金剋木），夏天容易出現皮膚黑陷（水剋火），秋天容易出現斑點（火剋金），冬天容易出現疹子（土剋水），這些都是逆證，這種說法是不靠譜的。
皮膚黑陷這種情況，無論哪個季節都不好治，並不僅僅只是夏天才會有，所以，如果不是發病時節出現這種情況，只要身體的氣血平和，臟腑功能正常，通常都是順證。如果是發病時節出現這種情況，那就是氣血衰弱，臟腑虛弱，通常都是逆證。古人寫書，有些是概括的說法，有些是直接說明實際情況。要根據意思去理解，不要被文字所束縛。錢氏是小兒推拿的開山祖師，醫術高明，他所寫的理論，應該沒有什麼可質疑的。但是其中也有一些不完全可以相信的，可能是概括的說法，也可能是後人補充的。例如說：先出膿疱，後出疹子是順，這是因為脾肺相生；先出疹子，後出斑點是順，這是因為心脾相生；先出水疱，後出疹子是逆，這是因為肝木克脾土；先出膿疱，後出斑點是逆，這是因為心火克肺金；先出膿疱，後出水疱而且水疱多是順，水疱少是逆，這是因為肝木多，肺金少，木乘金衰。先出水疱，後出斑點多是逆，斑點少是順，這是因為子衰母旺則順，火乘木衰則逆，這些都是概括的說法。他還說，凡是瘡疹只出一種形態是好的，這才是直接說明實際情況。要知道，四種毒素的發作，各有其時，膿疱最嚴重，疹子次之，水疱又次之，斑點最輕。如果分成四次發，毒性就比較小，如果一起發出來，毒性就很強了。例如說：春夏為順，秋冬為逆；春膿疱，金剋木；夏黑陷，水剋火；秋斑點，火剋金；冬疹子，土剋水，這些也都是概括的說法。他說：皮膚發黑，無論什麼時候都難以救治，這才是直接說明實際情況。因為這四種毒素，常常趁著天地不正的時令發作，那是疫病的氣息，傳染性很強，時間也沒辦法控制。
還有人說，冬天腎氣旺盛，加上寒冷，病容易歸於腎，導致皮膚變黑，這其實是後人因為秋冬為逆，而杜撰出來加以補充的說法。錢氏說春夏為順，秋冬為逆，是因為瘡疹屬陽，春夏屬陽，秋冬屬陰，順應陽氣就是順，違背陽氣就是逆，只是想讓人保持溫暖，順應春夏的變化，並不是說哪種情況一定屬於哪個時令才是順。例如冬天皮膚變黑的說法，難道冬天出瘡疹的人，無論輕重都會變黑而死嗎？天地的氣運不會這麼狹隘，錢氏的意思也不會這麼拘泥。只是說冬天寒冷，皮膚毛孔閉塞，氣血凝滯，如果沒有溫暖，瘡疹難以發出來，並不是說一定要把變黑歸咎於腎，只歸咎於冬天。
夏天酷熱，皮膚毛孔張開，氣血充沛，也有可能出現皮膚變黑，導致死亡的情況，為什麼不說夏天有黑陷呢？如果說夏天火旺，腎功能不好，那麼夏天出現皮膚黑陷這種逆證，又從何說起呢？況且皮膚黑陷是逆證，哪個季節都可能發生，並不僅僅限於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