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女科輯要》~ 卷上 (8)
卷上 (8)
1. 第九節·帶下
（與男子遺濁同治）
《素問》云：任脈為病，男子內結七疝；女子帶下瘕聚。
又云：脾傳之腎，名曰疝瘕。小腹冤結而痛，出白，名曰蠱。
又云：少腹冤熱，溲出白液。
又云：思想無窮，所願不得，意淫於外，入房太甚，發為白淫。
沈堯封曰：帶下有主風冷入於脬絡者，巢元方、孫思邈、嚴用和、楊仁齋、樓全善諸人是也；有主濕熱者，劉河間、張潔古、張戴人、羅周彥諸人是也；有主脾虛氣虛者，趙養葵、薛立齋諸人是也；有主濕痰者，丹溪是也：有主脾腎虛者，張景岳、薛新甫是也；又有主木鬱地中者，方約之、繆仲淳是也。其所下之物，嚴主血不化赤而成；張主血積日久而成；劉主熱極則津液溢出。
其治法有用大辛熱者，有用大苦寒者，有用大攻伐者，有用大填補者。雖立論制方，各有意義。然其所下之物，究竟不知為何物，惟丹溪云：婦人帶下，與男子夢遺同。顯然指著女精言，千古疑竇，一言道破。但精滑一證，所因不同，惜其所制之方，囿於痰火二字中耳！由是言之：白帶即同白濁，赤帶即同赤濁，此皆滑膩如精者。至若狀如米泔，或臭水不黏者，此乃脾家之物，氣虛下陷使然。
高年亦有患此，非精氣之病，不可混治。
堯封又曰：戴元禮論赤濁云：精者，血之所化。有濁去太多，精化不及，赤未變白，故成赤濁，此虛之甚也。何以知之？有人天癸未至，強力好色，所泄半精半血，若溺不赤，無他熱證，縱見赤濁，不可以赤為熱，只宜以治白濁法治之。觀此則以赤帶為熱者謬矣。
王孟英按：帶下，女子生而即有，津津常潤，本非病也。故扁鵲自稱帶下醫，即今所謂女科是矣。《金匱》亦以三十六病隸之帶下。但過多即為病，濕熱下注者為實；精液不守者為虛。苟體強氣旺之人，雖多亦不為害，惟乾燥則病甚。蓋營津枯涸，即是虛勞。凡汛愆而帶盛者，內熱逼液而不及化赤也；並帶而枯燥全無者，則為乾血勞之候矣。
匯而觀之：精也、液也、痰也、濕也、血也，皆可由任脈下行而為帶；然有虛寒，有虛熱、有實熱三者之分。治遺精亦然。而虛寒較少，故天士治帶，必以黃柏為佐也。
妙香散，治脈小食少，或大便不實者。
龍骨，益智仁，人參（各一兩），白茯苓，遠志（去骨），茯神（去木，各五錢），硃砂（二錢五分），炙甘草（錢半），為末，每服酌用數錢。
地黃飲子去桂附，腎陰不足，肝陽內風鼓動而滑精，其脈弦大者宜之。葉天士云：天地溫和，風濤自息。又云：坎中陽微，下焦失納。又云：肝為剛藏，不宜溫藥，只宜溫柔養之。
水制熟地（八錢），川石斛，麥冬，茯苓（各一錢五分），石菖蒲，遠志肉，巴戟肉，干淡蓯蓉（各一錢），五味子，山萸肉（沈堯封曰：末二味酸藥可去。）
白話文：
第九節·帶下
在古代醫學觀點中，帶下的問題可以和男性遺精的狀況同樣看待。《素問》一書指出，當任脈發生病變，男性會出現內結七疝的情況，而女性則會產生帶下及瘕聚的症狀。
進一步解釋，脾臟功能異常影響到腎臟時，會被稱為疝瘕，表現為小腹部結塊疼痛，並排出白色分泌物，這種病症被命名為蠱。另外，小腹部的熱感導致尿液中夾帶白色液體的情況也被提及。此外，當心靈受到無窮盡的思緒困擾，願望未能實現，且性行為過度時，會引發一種被稱為「白淫」的病症。
沈堯封總結，帶下的病因可分為風冷進入胞宮絡脈、濕熱、脾虛氣虛、濕痰、脾腎虛以及肝氣鬱結等幾種情況。這些分泌物的形成原因，有人認為是血液未能轉換成紅色所致，也有人認為是血液長時間積累所造成，還有觀點認為是身體過熱導致津液外溢。
治療方法包括使用辛辣熱性的藥物、苦寒藥物、攻伐性藥物以及滋補藥物。儘管各種療法各有道理，但對於帶下分泌物的本質仍缺乏明確認識。丹溪指出，女性的帶下與男性的夢遺相似，這暗示了它們都是精液的一種表現形式，這一觀點解開了千百年來的疑惑。然而，丹溪所提出的治療方案仍侷限於祛痰和清火的概念。
由此可知，白色的帶下類似於男性白濁，紅色的帶下則類似紅濁，兩者都是像精液一樣滑膩的分泌物。至於那些像米泔水一樣或無黏性且帶有異味的帶下，則屬於脾臟功能失調所產生的分泌物，是由於氣虛導致下陷所引起。
高齡者也可能出現此類症狀，但這並非精氣相關的疾病，因此不應混淆治療。戴元禮討論到赤濁時提到，精液源自血液，當濁物排出過多，血液無法及時轉化為精液，因此呈現赤色而非白色，這是極度虛弱的表現。如何辨別呢？有些人尚未達到生理成熟階段，卻強行進行性行為，導致排出的物質半精半血。如果尿液沒有呈現紅色，也無其他發熱症狀，即使出現赤濁現象，也不應誤判為熱症，應以治療白濁的方法處理。由此觀點可知，將赤帶視為熱症是錯誤的。
王孟英補充，帶下是女性從出生起就存在的自然現象，保持適度的濕潤並非病態。扁鵲自稱為「帶下醫」，也就是現在所稱的婦科醫生。《金匱要略》中將三十六種疾病歸類在帶下範疇。然而，過度的帶下才會成為問題，其中濕熱下注導致的是實證，精液無法控制流失的則是虛證。對體魄強健、氣血旺盛的人來說，即使帶下量多也不一定有害，唯有乾燥才會加重病情。因為營養和津液的枯竭，正是虛勞的表現。當月經週期紊亂伴隨大量帶下時，表示體內熱量過剩，津液未能及時轉化為血液；相反地，若帶下乾燥完全消失，則可能是乾血勞的徵兆。
綜合來看，精液、津液、痰、濕氣、血液都可能通過任脈下行成為帶下。然而，這些情況可分為虛寒、虛熱和實熱三種類型。遺精的治療也是如此，但虛寒相較之下較為罕見。因此，天士在治療帶下時，通常會加入黃柏作為輔助。
以下是一些常用的治療方法：
妙香散，適用於脈象細小、食慾不佳或大便不成形的患者。
配方包括龍骨、益智仁、人參（各30克）、白茯苓、遠志（去骨）、茯神（去木，各15克）、硃砂（7.5克）、炙甘草（4.5克）。將以上藥材研磨成粉末，每次服用酌情使用。
地黃飲子去桂附，針對腎陰不足、肝陽內風鼓動導致的滑精，適合脈象弦大的患者。葉天士認為，環境溫和，風浪自然平息。又提到，腎臟中的陽氣微弱，下焦失去收納能力。再者，肝臟屬剛臟，不適合使用溫熱藥物，只需溫柔地調理。
配方為水制熟地（24克）、川石斛、麥冬、茯苓（各4.5克）、石菖蒲、遠志肉、巴戟肉、幹淡蓯蓉（各3克）、五味子、山萸肉（沈堯封建議最後兩味酸藥可省略）。
補腎陰清肝陽方，王宇泰認為，腎臟屬陰，負責藏精；肝臟屬陽，主管疏泄。腎臟陰虛，精液無法藏納；肝臟陽氣過旺，氣機失調。
配方包括藕節、青松葉、側柏葉（各500克）、生地、玉竹、天冬（各240克）、女貞子、旱蓮草（各120克），熬製成膏狀服用。
沈堯封指出，此方以清香之藥材清肝，避免使用苦寒藥物傷害氣血。
八味丸，戴元禮提到，有患者出現赤白濁，使用玄菟丹無效，改用附子八味丸後病情得到改善，此經驗值得記住。
沈堯封表示，這就是腎臟中陽氣微弱，下焦失去收納功能的情況，多次使用後發現效果良好。
王孟英補充，對於陰虛且伴有濕熱的患者，六味丸是合適的選擇。若病情嚴重，加入黃柏更佳。
附玄菟丹（局方）
配方為菟絲子（300克）、五味子（210克）、茯苓、蓮肉（各90克）、山藥（180克）。
松硫丸，這是一種非常規的療法，用於治療長期未癒的赤白濁和赤白帶，特別是無明顯熱症的患者，其療效如神。
配方為松香、硫磺兩種成分，在鐵鍋中熔化後，不斷淋上醋，待藥材變得如糖漿狀時，將鐵鍋放置冷處，使用冷水沾濕雙手，搓揉成豆子大小的丸狀。需多人合作完成，否則藥材會凝固硬化，不易成型。每次服用3克。
王孟英提醒，此方需謹慎使用。
固精丸，《選注》中提到，陽氣虛弱時無法控制精液，因此在睡眠時陽氣陷入，精液失控，稍有刺激就會流出，不一定是在夢中遺精。必須提升陽氣，鞏固氣血，纔能有效治療。
配方為鹿茸（一副）、鹿角霜（與鹿茸相同份量）、韭子、淡幹蓯蓉（各30克）、五味子、茯苓、熟附子、巴戟肉、龍骨、赤石脂（各15克），用酒糊成丸。
溫柔澀法，葉氏治療白淫的方法。
配方為白龍骨、桑螵蛸、湖蓮、芡實、茯苓、茯神、金櫻子、覆盆子、遠志肉，製成蜜丸。
《赤水玄珠》端本丸，適用於脈象大、體型肥胖、早晨大便不成形、濕熱遺精的患者，療效顯著。葉天士認為，濕熱疾病可從臉部泛紅的症狀得到確認。
配方為苦參、川柏（各60克）、牡蠣、蛤粉、葛根、青蒿、白螺螄殼（煅燒，各30克）、神麯，混合製成丸狀。
《本事方》清心丸，戴元禮表示，對於因經絡熱而導致精液滑脫的患者，此方非常有效。大智禪師指出，腰部發熱引起的遺精，均屬於熱遺。
配方為黃柏、冰片，用鹽水製成丸狀。
徐藹輝補充，也有極度陰虧的情況，導致腿部、腰部、肝腎區域發熱而遺精，此時應填補陰液、固澀精關，以收斂虛陽，不可隨意使用清火藥物，應詳細辨別脈象和症狀。
導赤散，李瀕湖描述了一位壯年男子，出現夢遺白濁，小腹有氣上升，每天腰部發熱，早上熱晚上涼。腰部發熱時，手腳冰冷，前陰部無氣；腰部熱度消退，前陰部氣機恢復，手腳回暖。此外，白天多放屁，晚上多打嗝，偶爾全身震顫，每十天左右必定遺精，脈象弦滑而大。偶然使用收澀藥物，反而一夜之間出現兩次遺精，於是使用大劑量的此方煎服，遺濁現象得以停止。
配方為生地、木通、甘草梢。
王孟英補充，對於任脈虛弱、帶下失控的患者，單純使用滋補藥物往往難以痊癒。他建議使用海螵蛸單一味藥材研磨成粉，加上煮熟的廣魚鰾，攪拌成丸，大小如綠豆，用淡菜湯送服，長期服用無不見效，這是一個絕妙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