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醫案按選》~ 卷四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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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10)

1. 咽喉

馬銘鞠治倪仲昭案。

李昆陽治許某初起外感發熱,繼則左耳門生小癤潰腐,認為聤耳,敷以藥,潰腐不退,通耳腫赤,延及頭面皆腫赤痛極,汗大出,身熱反得涼,頗能進食,似覺稍安。越三日,忽又發熱,左耳前後連頭面腫痛更甚,漸神昏譫語,蓋因連日出門登廁,復受風邪所致。內外科皆以脈小而數,按之無力,慮其虛陷。

李曰:此耳遊風也,非致命之瘡,重複冒風,故現險象。外敷以藥,內用大劑風藥散之,而腫痛身熱俱退,惟神昏譫語不減,兩日後昏譫更甚,湯粥入口即吐,手足厥冷,呃逆不止,勢又危極。李以箸抉其口視之,則咽喉腐爛,懸雍赤紫,腫大如茄子下墜,脈仍細數,右手尤軟。

乃曰:連日不食,胃氣大虛,故嘔且呃,命以白米三升淘淨,大鍋煮粥,取鍋麵糰結之粥油與食,(雄按:趙恕軒云:粥油能補人精。)遂納而不吐;復用藥攪洗喉間之腐穢,(雄按:以錫類散糝入更妙。若未腐者,諸葛行軍散亦佳。)隨以石膏四五兩,竹葉一大把煎湯與漱且服,服之竟夜,神昏始醒,呃止厥回。

又進大劑芩、連、白虎、梔、翹等藥,數日而全愈矣。

俞按:此與景岳治王蓬雀案,冰炭相反。然蓬雀能受溫補,故一劑即效。亦有證如蓬雀,雖投溫補而不效者,即陽證陰脈之死候也,未可謂景岳之法概能活人。況許證之脈雖軟小,而病非格陽,設從景岳之言,尚待問哉。故為醫者,讀古人書,斷不可執其一說,自以為是也。

白話文:

在一個病例中,李昆陽醫生治療一位名叫許某的患者。起初,患者因外部感染發燒,之後他的左耳旁邊長了一個小膿包並開始潰爛,醫生判斷這是中耳炎,並塗上藥膏,然而膿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整個耳朵紅腫,甚至蔓延到頭部和臉部,都變得紅腫劇痛。他大量出汗,身體熱度反而下降,胃口還不錯,感覺稍微舒服些。但三天後,他又開始發燒,左耳到頭部和臉部的腫痛更嚴重,甚至開始出現精神混亂和胡言亂語。這可能是因為他在外出上廁所時,再次受到風邪影響。內外科醫生都擔心他的脈搏微弱快速,按下去沒有力度,可能導致病情惡化。

李醫生認為,這是耳周圍的風濕,不是會致命的疾病,但因再次受風,所以病情看起來很危險。他建議外敷藥物,並使用大量的風藥來散去風濕,結果腫痛和身體熱度都退了,只是精神混亂和胡言亂語的情況並未改善。兩天後,患者的精神混亂更嚴重,食物一進口就吐,四肢冰冷,打嗝不止,情況非常危急。李醫生檢查他的口腔,發現咽喉已經腐爛,扁桃腺紅紫腫大,形狀像茄子一樣垂掛著,脈搏依然微弱快速,右手特別軟弱。

他指出,患者連續幾天沒吃東西,胃氣大虛,所以才會嘔吐和打嗝。於是,他讓患者喝三升白米煮成的粥,然後取出粥面上凝固的粥油食用。患者吃了之後,不再吐。再用藥物清洗咽喉的腐爛部位,並用四五兩的石膏和一大把竹葉煎成湯,讓患者漱口和服用。服用一夜後,精神混亂的情況開始好轉,打嗝停止,四肢也回暖。

接著,他再給患者服用大劑量的黃芩、黃連、白虎湯、梔子、連翹等藥物,經過幾天,患者完全康復。

這個案例和景嶽治療王蓬雀的案例,方法截然不同。然而,王蓬雀可以接受溫補,所以一劑藥就見效。但是,也有類似王蓬雀的病情,即使接受溫補,也不一定有效,那可能是陽證陰脈的死亡徵兆,不能單純認為景嶽的方法一定能救人。況且,許某的脈搏雖然微弱,但病情並非格陽,如果按照景嶽的說法,是否適用還需進一步探討。因此,醫生在閱讀古籍時,不能只相信一種說法,認為自己就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