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士曹仁伯何元長醫案》~ 曹仁伯醫案 (20)

1. 曹仁伯醫案

青鹽（四兩），海蜇（二斤），橘葉（五錢），十大功勞葉（一斤），甘草（八兩），萆薢（一兩），霞天曲（兩半），荸薺（一斤），飴糖（八兩），刺蝟皮（兩半），

共為末，竹瀝糊，水泛為丸。每服三錢，清晨開水下，完時，合虎潛丸全料同服。

（案68）承示病原，陽分比陰分更虧，顯有明徵。陰虧而用十全養營等法，責重乎陰，寓以陽藥。本屬和平之劑，良以秋分在即，燥氣加臨，不敢責重乎陽，以燥就燥，反增燥病焉耳。然於膏方下云「日後可加附桂，斟酌用之」一語，早已言之，非不見到也。蓋天地之氣，半月一更；人身之氣，亦半月一更。

八月而至九月，氣已兩更，病勢不解，飲食反減，明明陰得膏滋而無病，陽得膏滋而更衰。一月之間，陰陽偏勝；一膏之內，功過相抵。可嘆補偏救弊，因時制宜，應接不暇也。所言廿七、廿九兩日，霜降始寒，寒氣外侵，痰飲內動，動見青黃綠水，尚屬陽明胃府，至於黑色，已自胃底而來，腎虛水泛、脾虛積飲可見一斑。然神氣困頓，面色青浮，脈氣雙弦，以昭陽氣不充、痰飲內聚宜矣。

而反忽然牙齒浮疼，加以口舌酸甘，呃忒於胃，沖逆於脅，變出一番火氣者，肝火也，肝氣也。氣火之橫逆，不外腎虛無以涵木，木旺順乘脾土，此等「氣不足即是寒」之根蒂，反見「氣有餘便是火」之情狀，所謂本寒標熱是也。

夫惟本寒標熱，豈非陽氣較之陰氣更進一層耶？此時論治，離照當空，始可陰霾四散，宗「風虛則熾，痰寒則壅」之訓，而出一星附散法，以助脾陽，俾虛風寒痰不相互結，非獨分解病情，而且土旺用事，更合機宜。如一立冬，又不可以純陽無陰之品施於久病陰血本虧之體。

冬月宜藏之令，即以此方分兩三分之，一日進一服，參入前定膏滋方。口中只須五錢，清晨服下，傍晚再服水泛《金匱》腎氣丸錢半，淡鹽湯下，以占冬至陽生，弗藥有喜。至於黑錫丹、控涎丹，本來同式，因病處方，隨機應變，相時而動可也。須候尊處高明權之。

（案69）人年四十，陰氣自衰，從古至今，未嘗不若是也。尊軀之所獨患者，正在濕痰素多，陽事早痿耳。嘗閱醫書：夜臥臂在被外者，每易招寒而痛；露臂枕兒者，亦易受寒而痛。此間之痛，雖非二者可比，而其起痛之因，本在常臥竹榻。竹榻之性，寒涼也，日日臥之，則寒涼之氣未有不襲筋骨，所以陽氣不宣，屈伸不利，痛無虛日，喜熱惡寒。

仲景云「一臂不舉，此為痹」，載在「中風門」中，雖非真中，卻是類中之機，豈容忽視？現在治法首重補陽，兼養陰血，寓之以驅寒，加之以化痰，再取經絡通之，則一方制度，自不失君臣佐使焉！

白話文：

曹仁伯醫案

配方一：取青鹽四兩、海蜇二斤、橘葉五錢、十大功勞葉一斤、甘草八兩、萆薢一兩、霞天曲半斤、荸薺一斤、飴糖八兩、刺蝟皮半斤，磨成粉末，用竹瀝糊調成丸藥。每次服用三錢，清晨用開水送服，服完後再服用虎潛丸（成分未列出）。

（案例68）根據您的病情，陽氣比陰氣更虛弱，已有明顯徵兆。雖然陰虛可以使用十全大補湯等滋補陰氣的藥方，但過於注重補陰，而忽略了陽氣，這樣治法比較溫和。考慮到秋分將近，燥氣加重，不敢過度補陽，以免燥上加燥，反而加重病情。您之前的膏方中提到「日後可加附子、桂枝，酌量使用」，我早已考慮到這點，並不是沒有注意到。天地之氣、人身之氣，都會半個月變化一次。八月到九月，氣候已變化兩次，您的病情未見好轉，食慾反而下降，說明陰氣雖得到膏方滋補而無恙，但陽氣卻更加衰弱。一個月內，陰陽失衡；一個膏方中，藥效相互抵消。可嘆的是，要根據病情變化，及時調整治療方案，真是應接不暇。您在27、29日出現的症狀，霜降時節開始寒冷，寒氣入侵，痰飲內生，嘔吐物呈青黃綠色，屬於陽明胃府的病症；而黑色嘔吐物則來自胃底，這說明腎虛水腫、脾虛積飲。您神疲乏力，面色青灰浮腫，脈象弦細，都表明陽氣不足、痰飲內積。

然而，突然出現牙齒浮腫疼痛，伴隨口舌酸甜，呃逆，胸脅脹痛等症狀，這是肝火、肝氣所致。肝氣橫逆，主要原因是腎虛不能制約肝木，肝木旺盛而克脾土。這種「氣不足就是寒」的本質，卻表現出「氣有餘就是火」的症狀，這就是所謂的「本寒標熱」。

既然是本寒標熱，說明陽氣比陰氣更虛弱了一層。此時治療，應當選擇陽氣最盛的時機，才能驅散陰霾。遵循「風虛則熱，痰寒則壅」的原則，使用一些辛溫散寒的藥物，以助脾陽，使虛寒、風寒、痰濁不再相互糾纏。這樣不僅能緩解病情，還能使脾土健運，更合乎時機。但到了冬至之後，就不能再使用純陽的藥物，因為久病傷陰，陰血本已虧虛。

冬季宜養陰藏陽，將此藥方劑量減少到三分之一，每天服用一劑，加入之前的膏方一起服用。每次服用五錢，清晨服用，傍晚再服用半錢水泛的金匱腎氣丸，用淡鹽湯送服，以配合冬至陽氣生發，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至於黑錫丹、控涎丹，藥方類似，但需根據病情和時機靈活調整。還請您仔細權衡。

（案例69）人到四十歲，陰氣自然衰弱，古往今來都是如此。您之所以獨患此病，是因為體內濕痰較多，陽事早衰。我讀過醫書記載：睡覺時手臂露在被子外面，容易受寒而疼痛；枕著手臂睡覺，也容易受寒而痛。您的疼痛雖然與此不同，但其病因都在於長期睡在竹榻上。竹榻性寒涼，長期睡在上面，寒涼之氣必然侵入筋骨，導致陽氣不宣，肢體活動不利，疼痛日日不斷，喜溫怕冷。

張仲景說：「一臂不能舉，這是痹證」，記載在《傷寒雜病論》的中風門，雖然不是真正中風，但其機理相似，不可忽視。現在治療，首先要補益陽氣，兼顧養陰血，並加入驅寒、化痰的藥物，再疏通經絡，這樣藥方的君臣佐使就都齊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