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嗣紀要》~ 卷之十六 (13)
卷之十六 (13)
1. 痢疾
望江即求五分,作丸五粒,與子服之。予復至其家,望江以告。予曰:阿魏性熱,有大毒,耗人元氣,虛弱之人不可服也。望江曰:今早服一丸,飯後服一丸,服藥後熟睡未醒。予曰:痢止矣,何必服藥。此藥太峻,神氣被傷,恐非正睡也,試請呼之。望江命其母呼之不應,推之不知,急請予入房視之,白睛張露,氣已絕矣,望江大慟。
詳記於此,以為輕妄用藥之戒。
白話文:
望江的家人得了痢疾,我開了五粒藥丸給他服用。後來我又去他家探望,望江告訴我服藥的情況。我說:「阿魏性溫熱,毒性很大,會損耗人體元氣,體虛的人不能服用。」望江說:「今天早上我服了一粒,飯後又服了一粒,服藥後就睡著了,一直沒醒。」我說:「痢疾已經好了,為什麼還要服藥呢?這藥性太猛烈了,恐怕傷了元氣,這應該不是正常的睡眠,你試著叫叫他。」望江叫他母親去叫他,但他沒反應,推他也不動。望江急忙請我進房間查看,發現他的眼白外翻,氣息已絕,望江悲痛欲絕。
我詳細記錄此事,以此警惕自己和他人,切勿輕易濫用藥物。
2. 瘧疾
知縣林樂田只一女,年七歲,習男裝,官出則送至門內,拱候升轎,官入則拱俟於門內,公篤愛之。一旦病瘧,三月一發,醫以藥截之不效,神倦形弱,乃召全治之。全曰:脾胃虛矣,法當補之。公曰:瘧之不絕,何謂補脾?全曰:治瘧有三法。初得之,邪氣尚淺,正氣未傷,宜急截之,不可養邪以害其正。
中則邪氣漸深,正氣漸衰,宜先補正氣,而後截之,不可常截,使正氣益衰而邪之獨強也。末則正氣衰甚,邪氣獨存,宜補其正氣,使正氣復,則邪氣自退也。公曰:善。命全製藥,全以平瘧養脾丸調理一月而愈,仍禁其雞魚生冷。
蘄水縣團陂王桂屏之子病瘧,三日一發,請予治之。予用胃苓丸合小柴胡湯方,作丸服之。初三日一發,又間日一發,後一日一發;初於午後發,漸移於辰時發。桂屏問曰:連日服藥,瘧疾轉發急者,何也?予告曰:此瘧將退之漸也。蓋瘧疾三日一發者,邪氣深,難已;一日一發者,邪氣淺,易愈。
午後瘧者,邪在陰分,難已;午前瘧者,邪在陽分,易愈。今令郎之瘧,自三日移作一日,自陰分移至陽分,故云將退之漸也。時有麻城丁醫生來,聞吾之論,笑曰:那有許多議論,吾有秘方,治瘧如神。桂屏急欲其子之安,求藥治之。予不知其所用者是丸是散也,自此依舊三日一發,發以酉時至次日巳時後始退。
予見病辭歸,桂屏留之甚堅。予曰:令郎病將愈,是丁先生一個秘方,又勞我重費一番力,前功落水矣。桂屏亦埋怨丁,丁慚而去,予留一月,調理而安。
白話文:
知縣林樂田有一個女兒,年僅七歲,她習慣穿著男裝。每當父親外出,她會送到門口並拱手等父親上轎;父親回家,她也會在門內拱手迎接,林樂田非常疼愛她。然而有一天,小女孩突然得了瘧疾,每三個月就發作一次,看過的醫生都開了藥物試圖阻止病情,但都無效,小女孩變得精神疲憊,身體虛弱。於是,林樂田找了全醫師來診治。全醫師說:「這是因為她的脾胃已經虛弱了,按照醫學原理,應該要進行補養。」林樂田疑惑地問:「瘧疾一直無法根除,怎麼可能只是補脾?」全醫師解釋:「治療瘧疾有三個階段。初期,病邪較淺,正氣未損,應立即根治,不能讓病邪侵害正氣。
中期,病邪逐漸深入,正氣逐漸衰退,應該先補充正氣,然後再進行根治,不能一直根治,這樣會讓正氣更加衰弱,而病邪卻更強壯。到了末期,正氣極度衰弱,只剩下病邪,應該補充正氣,讓正氣恢復,那麼病邪自然就會消退。」林樂田聽後點頭稱許。他吩咐全醫師配藥,全醫師使用平瘧養脾丸調理了一個月,小女孩終於康復,但仍禁止她吃雞、魚、生冷食物。
蘄水縣團陂的王桂屏的兒子得了瘧疾,每隔三天就發作一次,於是請我為他診治。我使用胃苓丸加上小柴胡湯的配方,製成丸藥讓他服用。最初是每隔三天發作一次,後來變成隔天發作,最後每天都會發作;最初是在下午發作,逐漸提前到早上辰時。王桂屏問我:「連續幾天服藥,為什麼瘧疾反而越來越嚴重?」我回答他:「這是病情正在好轉的跡象。因為,每隔三天才發作的瘧疾,表示病邪很深,較難治癒;每天發作的,表示病邪較淺,容易痊癒。
下午發作的瘧疾,表示病邪在陰分,較難治癒;上午發作的,表示病邪在陽分,容易痊癒。現在你的兒子的瘧疾,從每隔三天發作變為每天發作,從陰分轉移到陽分,所以說是病情好轉的跡象。」當時,有位來自麻城的丁醫生來到,聽到我的分析,嘲笑地說:「哪有這麼多理論,我有一個祕方,能像神一樣治療瘧疾。」王桂屏急切希望兒子能痊癒,便向他求藥。我不知道他用的是丸藥還是散藥,但從此之後,病情又回到每隔三天發作一次,而且每次發作要到第二天巳時後才會緩解。
我看著病情,打算辭別回家,但王桂屏堅持挽留我。我對他說:「你兒子的病即將痊癒,這都是丁醫生的祕方的功勞,又讓我白忙了一場,之前的治療效果都白費了。」王桂屏也抱怨丁醫生,丁醫生羞愧地離開,我留下來照料了一個月,終於把他的病調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