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註產科心法》~ 上集 (3)

1. 藥忌

娠妊在腹，如懷藏寶。服藥所忌防其傷胎。醫家舉筆，留神不可孟浪草率。吾師程鍾齡先生，同葉其秦先生編成歌句，俾後人易於誦記。予略為之增補。此外，仍有信砒、水銀、斑蝥、水蛭、蛇蛻、蜈蚣，一切毒物，雖非恆用之品，或遇生毒別故，皆宜留心避之。

歌曰

烏頭附子與天雄，牛黃巴豆並桃仁，芒硝大黃牡丹桂，牛膝藜蘆茅茜根，槐角紅花及皂角，三稜莪朮薏苡仁，乾漆䕡茹瞿麥穗，半夏南星通草同，乾薑大蒜馬刀豆，延胡常山麝莫聞，黑醜檳榔同蘇木，傷胎之藥避其凶。

白話文：

孕婦在懷孕期間，就像珍貴的寶石一樣被保護著。服用任何藥物都要小心避免對胎兒造成傷害。醫生下筆時要特別留意，不能輕率地寫出可能危害到母胎健康的處方。我的老師程鍾齡先生和葉其秦先生共同編輯了一首歌謠，以便讓後來的人容易背誦記憶。我在其中做了一些增加和修改。除此之外，還有砷（砒霜）、汞（水銀）、斑蝥、水蛭、蛇蛻、蜈蚣等有毒物品，雖然不是經常使用的東西，但如果遇到特殊情況，都應該要注意避免接觸。

歌詞如下：

烏頭、附子、天雄、牛黃、巴豆、桃仁、芒硝、大黃、牡丹皮、肉桂、牛膝、藜蘆、茅茜根、槐角、紅花、皁角、三稜、莪朮、薏苡仁、乾漆、䕡茹、瞿麥穗、半夏、南星、通草、乾薑、大蒜、馬刀豆、延胡、常山、麝香不要聞，黑醋栗、檳榔、蘇木這些會傷害胎兒的藥物應當避免使用。

此中有安胎止嘔，不得不用半夏者，必用開水泡洗三次，以去燥烈之性，嘔止即去。有熱病閉結，傷寒傳經入腑而必欲大黃者，有中寒於陰，必欲薑桂者。《內經》曰：有故無殞，亦無殞也。衰其大半而止。此即有病則病當之，乃從權也。然必不得已而用之，不可過劑。而用藥中，亦必有顧胎之味。

予意總之胎前有病症，重在保胎；產後有病症，重在溫補。此至穩至當之理。

產後有病，重在溫補，乃云至穩至當之理。試問：仲景云產後有三病，一者病痓，二者病鬱冒，三者大便難，此三證乃血虛火旺，津液不足，亦可以溫補治之乎？吾嘗謂立言不慎，實貽害於蒼生，此類是也。（徐評）

白話文：

懷孕期間若有安胎止嘔的需要，必須使用半夏時，務必用開水浸泡三次，去除其燥烈之性，嘔吐止住後便可停止使用。若有熱病閉結，或傷寒傳經入腑而必須使用大黃的，以及因寒氣侵襲陰部而必須使用薑桂的，都需謹慎用藥。《內經》中說：「有原因的，就不會出現意外，沒有原因的，也就不會出現意外。」意思是說，在病症未發展到極端嚴重之前，應適可而止。這就如同有病就要對症下藥，但要根據實際情況靈活應對。然而，即使不得已使用藥物，也不可過量。且在用藥過程中，也必須考慮到保護胎兒的藥性。

總之，我的觀點是，懷孕期間如有病症，重點在於保胎；產後如有病症，重點在於溫補。這是一個十分穩妥且合理的法則。

產後有病，重點在於溫補，這是非常穩妥的道理。試問：仲景說產後有三大疾病：一是病痓，二是病鬱冒，三是便秘，這三種病症都是由於血虛火旺，津液不足導致的，可以單純用溫補的方法治療嗎？我認為，說話不謹慎，實在會害了百姓，這類情況便是如此。（徐評）

2. 惡阻

（孕婦嘔吐，名曰惡阻，非謂經阻而言）

娠妊之際，經不行。濁氣凝滯，上干清道，或中脘停痰，胸膈滿悶，眩暈嘔吐，或倦臥無力，而不喜食；或一時覺大病之象，或過時而全無病；此所謂孕婦多怪病，實非病也，名惡阻。方用二陳湯加枳殼炒，砂仁研去殼，以安胃化痰。若脾氣虛，用六君子湯加紫蘇梗（五分），枳殼（五分，炒），砂仁（五分，炒），香附（八分），加薑棗煎服。其半夏必用姜水泡洗三次。

白話文：

懷孕期間，月經不再來潮。體內的濁氣停滯，上犯清陽之氣，導致中脘（胃部）積痰，胸膈悶脹，頭昏眼花，反胃嘔吐，或者感到全身無力，食慾不振；有時會突然出現像是大病的徵兆，有時過了很久卻又毫無病症。這些都是孕婦常出現的奇特症狀，其實並非真正的疾病，我們稱為「惡阻」。

治療方法：可以用二陳湯加入炒枳殼、去殼研磨的砂仁，來安胃化痰。如果脾氣虛弱，則可以用六君子湯加入紫蘇梗（五分）、炒枳殼（五分）、炒砂仁（五分）、香附（八分），再加上生薑和大棗煎服。其中半夏一定要用薑水浸泡洗滌三次。

若與人參同用更穩。惡阻之症，雖屬尋常，然嘔多不食，氣必上逆，逆則防沖，動心包，孕婦有礙，急宜安胎調胃。

二陳湯

製半夏（一錢，泡），廣陳皮（七分），白茯苓（一錢二分），炙甘草（五分），本方加人參（八分），白朮（一錢），即六君子湯。俱宜加薑棗煎服。

白話文：

如果跟人參一起使用更穩定。孕婦噁心嘔吐，看似普通，但吐得多吃不下，氣就會往上逆，逆上就容易衝擊心包，對孕婦有害，必須趕緊安胎調理胃氣。

二陳湯：

製半夏（一錢，泡），陳皮（七分），白茯苓（一錢二分），炙甘草（五分），這個方子再加上人參（八分），白朮（一錢），就成了六君子湯。煎服時都要加薑棗。

3. 胎動不安

胎動各有所因，或怒動肝火，或起居不慎，或跌撲閃動，及房事動擾，則胎不安。孕婦腰痛發熱，不食不眠。方用安胎飲主之各有加減法。設若不安之甚，防其胎傷於內，須驗其舌，與面色相配。如面赤舌青，知胎已傷。面青舌赤，母傷子存。面舌俱赤，兩無妨。面舌俱青，兩命亡。如產婦口吐白沫，唇口色青者，立死難保。娠妊者，切宜慎養。

安胎飲

大熟地（三錢），歸身（一錢），白芍（一錢，酒炒），炙草（五分），艾葉（五分），砂仁（五分，研），白茯苓（一錢五分），川芎（三分），白朮（一錢，土炒），阿膠（一錢）

白話文：

胎兒的動靜各有原因，可能是孕婦生氣導致肝火旺盛，也可能是生活作息不規律、跌倒閃到腰，或是房事過度引起的，這些都會讓胎兒不安穩。孕婦如果腰痛發熱，食慾不振、失眠，可以用安胎飲來調理，可以根據情況加減藥量。如果胎兒不安穩的狀況很嚴重，要小心胎兒在肚子裡受傷，需要觀察孕婦的舌頭和臉色，來判斷胎兒的狀況。例如，臉紅舌青表示胎兒受傷了，臉青舌紅表示母親受傷但胎兒平安，臉色和舌頭都紅表示母子平安，臉色和舌頭都青表示母子都性命不保。如果產婦口吐白沫，嘴唇和嘴巴都是青色的，就立刻會死亡，難以挽救。懷孕期間，一定要小心謹慎，好好養胎。

安胎飲的藥方：熟地三錢，歸身一錢，白芍一錢（酒炒），炙草五分，艾葉五分，砂仁五分（研磨），白茯苓一錢五分，川芎三分，白朮一錢（土炒），阿膠一錢。

水煎服。

胎動，有因寒因熱、因虛因實之分，豈可概從溫補為事。（徐語）

若起居不慎，房事擾動者，加人參（一錢），杜仲（二錢），川斷（一錢），桑寄生（二錢），真者為佳。如無力用參，即加蜜炙黃耆（三錢）。若怒動肝火，本方加柴胡（三分），黑梔（八分）。若脾虛氣滯者，除熟地，加人參（五分），陳皮（五分），白扁豆（二錢，炒）。

白話文：

煮藥服用。

懷孕期間出現胎動不正常的情況，可能是因為寒冷或燥熱、身體虛弱或是其他原因引起的，不能一律使用暖性滋補的方法來治療。(這是古人的經驗談)

如果平時生活作息不規律，或者過度勞累導致房事影響到胎兒穩定的人，可以加入人參(一兩)，杜仲(二兩)，川斷(一兩)，桑寄生(二兩)，最好選用真的材質。如果沒有能力購買人參，也可以添加蜂蜜調和的黃耆(三兩)。如果是情緒激動引起肝火上炎，可以在這個基礎上再增加柴胡(三分)，黑梔子(八分)。如果是脾胃虛弱且氣血運行受阻的人，去掉熟地，再加上人參(五分)，陳皮(五分)，白扁豆(二兩，先炒一下)。

若跌撲傷動，另用當歸（一錢五分），川芎（五分），青木香（一錢），桑寄生（二三錢）（此物極能安胎，最妙，惟恐不真）。若感風寒相搏，須按各經以祛之。輕者於本方除熟地加蘇梗一錢，此味能寬胎氣，去脹滿，且安胎。或加青苧三錢。大凡子煩諸症，皆可加入。更有氣虛胎下陷者，另用補中益氣湯，以升舉胎元則安。

大抵體弱之人，安胎飲內皆宜加人參，即合成膠艾八珍湯。

補中益氣湯

白話文：

如果跌倒或外傷導致胎動，可以另外使用當歸（一錢五分）、川芎（五分）、青木香（一錢）、桑寄生（二三錢），桑寄生非常適合安胎，效果很好，但一定要確保藥材真品。如果因為受寒而導致胎動，則需根據不同的經脈進行治療。症狀較輕的，可以在原方基礎上加蘇梗一錢，蘇梗可以舒緩胎氣，去除脹滿，同時也能安胎。或者加青苧三錢，青苧可以治療各種妊娠期的煩躁症狀。如果出現氣虛胎下陷的情況，則可以使用補中益氣湯來升舉胎元，使胎兒安定。

總的來說，體質虛弱的人在服用安胎藥時，都可以在藥方中加入人參，這樣就相當於將膠艾八珍湯的成分加入了安胎藥中。

炙黃耆（二錢），於朮（一錢，土炒），陳皮（五分），歸身（一錢），柴胡（三分，蜜炙），升麻（三分，蜜炙），炙草（五分），加薑棗煎服。

保胎丸

此即家訒庵先生托胎丸，予加當歸配成君臣佐使四味，名保胎丸，極有效驗，即名千金保孕方。

杜仲（八兩，用糯米粥湯拌，蒸曬乾炒），山藥（六兩，炒另磨留粉二兩，打糊為丸），川斷（四兩，鹽水炒），當歸（二兩，酒炒）

白話文：

將黃耆炙乾（兩錢），於朮（一錢，用土炒），陳皮（五分），歸身（一錢），柴胡（三分，用蜜炙），升麻（三分，用蜜炙），炙草（五分），加入生薑和紅棗，煎水服用。

這個配方是家訒庵先生的托胎丸，我另外添加了當歸，組成君臣佐使四味，稱為保胎丸，效果極佳，又名千金保孕方。

杜仲（八兩，用糯米粥湯拌勻，蒸乾後炒），山藥（六兩，炒熟後磨粉留二兩，打成糊狀做成丸子），川斷（四兩，用鹽水炒），當歸（二兩，用酒炒）。

即用山藥粉打糊為丸。亦有用棗肉打為丸，不拘時，開水送下四錢。凡有孕者，即合服之。服過七個足月可止，此方物省而功大，永無小產之患。且產後多乳病，貧者宜傳此方與服，價廉不費。雖受外感，亦勿間斷。如見有小產者，即傳此方，其效如神。

白話文：

就是用山藥粉打成糊狀，做成丸子。也可以用紅棗肉打成丸子，不限時間，用開水送服四錢。任何懷孕的婦女都可以服用。服用滿七個月後，就可以停止服用。這個方法材料簡單，功效卻很大，可以永遠避免小產的毛病。而且產後容易乳汁不足，貧窮的人家可以傳授這個方法給他們服用，價格低廉，不需要花費太多錢。即使是外感風寒，也不要停藥。如果有小產的人，就傳授給他們這個方法，效果就像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