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註產科心法》~ 下集 (16)

1. 樸齋治驗案

予診脈遲軟，知寒結衝任，二脈氣滯不宣，用五味異功散加附子（一錢），數劑而安。常山許思載翁孫媳，孕五月，醫者謂經阻，而用紅花、桃仁、香附、益母行血藥，夜半血崩。予適在西街，扣門請治，隨往視之，形脈俱脫，不知人事，即用人參（二錢），炙耆（一兩），阿膠（二錢），熟地（八錢），附子（一錢），煎好灌入，至五更脈出人蘇，袴內見胞胎，方知服藥錯誤而小產，斯時若遲延不敢峻補，安能有命？杭城項理問夫人小產崩脫，諸醫不敢舉方，乃請予視診之。已無脈，胸膈滿悶，氣促汗出，危急之際。

予制加味兩儀湯，人參（二錢），熟地（一兩），阿膠（三錢），艾葉（一錢），附子（一錢），炙耆（一兩），當歸（三錢）。速令煎服，本家畏補，服半帖，氣仍悶促，復問於予。予曰：急與服之。隨復再進，胸悶頓舒，呼吸調勻，脈亦續至。次早又進原方，適前醫至，仍不敢用藥。

及見予方，沉吟良久，乃曰：脈脫氣促，度其必死。先生膽大，用此大補，吾不敢也。予曰：此即《內經》所謂塞因塞用也。緣氣不歸原，下不納氣，致浮於上。又即下虛上實，血既亡矣。陽無所附，若非大補，少頃脫去，無可救矣。焉得回生？諸醫不勝佩服。

白話文：

樸齋治驗案

我診斷脈象遲緩軟弱，知道是寒邪凝滯衝任二脈，導致氣血運行不暢，便用五味異功散加附子（一錢），服用了幾劑後病症就好了。常山縣許思載翁的孫媳婦，懷孕五個月，醫生認為經脈阻塞，便用紅花、桃仁、香附、益母草等活血化瘀的藥物，結果半夜發生大出血。我恰好在那條街上，他們敲門求治，我立即前往查看，發現她面色蒼白，脈象全無，人事不省，立刻用人參（二錢）、炙甘草（一兩）、阿膠（二錢）、熟地黃（八錢）、附子（一錢），煎好後灌服，到五更時分，脈象恢復，人也甦醒過來，褲子裡見到胎兒，才知道之前的用藥錯誤導致了小產。當時如果延誤治療，不敢大補元氣，怎麼可能保住性命？

杭州城項理問夫人的小產導致氣血崩潰，其他醫生都不敢開方，於是求我診治。病人已經沒有脈象，胸膈憋悶，呼吸急促，滿身大汗，情況危急。

我制定了加味兩儀湯，處方是：人參（二錢）、熟地黃（一兩）、阿膠（三錢）、艾葉（一錢）、附子（一錢）、炙甘草（一兩）、當歸（三錢）。迅速煎好讓她服用，她家人害怕大補，只喝了半劑，氣息仍然憋悶急促，又來詢問我。我說：趕緊服完！於是又服下剩餘的藥劑，胸悶頓時舒緩，呼吸平順，脈象也恢復了。第二天早上又服用原方，先前那位醫生來了，仍然不敢用藥。

等到他看到我的處方，沉吟許久，說：「脈象全無，呼吸急促，我看她必死無疑。先生您膽子真大，用這麼大補的藥方，我可不敢。」我說：「這就是《內經》裡說的『塞因塞用』啊！因為元氣不歸於本，下焦不能納氣，所以氣血上浮。這正是下虛上實，血已經損失殆盡，陽氣無處依附，如果不大量補益，很快就會死亡，無可救藥了。怎麼可能起死回生呢？」其他醫生都十分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