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註產科心法》~ 下集 (9)

1. 喘促

新產氣急喘促，因榮血暴竭，衛氣無依，名曰孤陽，極險危之症，急用六味地黃湯加人參以益其陰。若脾肺虛者，用四君子湯加當歸、黑姜以益其陽。如見自汗厥冷，再加附子。又有假熱喘促而多汗者，用十全大補湯加附子，大劑重用，方可救耳。最怕喘急，吊引瘀血上來，一入於肺，則鼻衄出，乃肺欲絕矣。

入於心則昏憒無知，心欲絕矣。如外感嗽喘，或素有痰哮症者，則無妨，用四君子湯加蘇梗、陳皮、炮薑、歸、芎治愈。

白話文：

產婦剛生完孩子，呼吸急促，喘不過氣，是因為血氣大損，導致衛氣無所依附，稱為孤陽，非常危險。要趕快用六味地黃湯加人參來滋補陰氣。如果脾肺虛弱，則用四君子湯加當歸、黑姜來補益陽氣。如果出現自汗、發冷，還要再加附子。如果出現虛熱喘促，而且多汗，則用十全大補湯加附子，劑量要加大，才能救治。最怕的是喘氣急促，導致瘀血上涌，進入肺部，就會鼻出血，這是肺臟快要衰竭的徵兆。如果瘀血進入心臟，就會昏迷不醒，是心臟快要衰竭的徵兆。如果是外感咳嗽喘息，或者本來就有痰哮症的人，則沒有大礙，可以用四君子湯加蘇梗、陳皮、炮薑、當歸、川芎來治療。

六味湯（見前不語），四君子湯見前血暈，即六君子除半夏、陳皮），十全大補湯見前）。

白話文：

【六味湯】（詳情請參照先前說明），【四君子湯】見前有血暈現象，這裡指的是在使用六君子湯時去除半夏和陳皮），【十全大補湯】請參照先前說明。

2. 鼻中起黑煤

產後有病，或汗多，或急喘發熱，俱要留意。看鼻尖黃明者生。若鼻尖青，環口黑色，鼻內起煙煤者，皆是絕敗之候。如喘急，用二味參蘇飲，或可速救敗絕。張景岳云：氣不能升降，乃元海無根，虧損肺腎而喘，及至鼻煤唇黑，氣將脫也。急服真元飲救之，此大法也。

鼻起煙煤，乃真陰涸竭，金水兩臟將絕之徵，十難救一。

參蘇飲

人參（一兩），蘇木（三錢，杵細）

水煎服。如厥冷自汗，加熟附子（二三錢）。

白話文：

產婦若在產後出現疾病，或是出汗過多，或是急促喘息發燒，都需要格外注意。觀察鼻尖顏色，若呈現黃明色，則為吉兆。但如果鼻尖發青，嘴唇周圍出現黑色，鼻腔內有像煙灰一樣的黑色分泌物，這些都是病危的徵兆。

如果產婦喘息急促，可以服用參蘇飲，或許能快速救治。張景岳說，氣機不能正常升降，就代表元氣無根，肺腎虧損而導致喘息，等到鼻腔出現黑色分泌物、嘴唇發黑，就代表氣血將要耗盡。此時應立即服用真元飲救治，這是非常有效的治療方法。

鼻腔出現黑色分泌物，代表真陰耗竭，金水兩臟（肺、腎）將要衰竭，十個人中可能只有一個人能救活。

參蘇飲的藥方：

人參（一兩），蘇木（三錢，研磨成細粉）

用水煎服。若产妇出現四肢厥冷、自汗，可加入熟附子（二三錢）。

貞元飲

大熟地（三兩），當歸（三錢），炙草（一錢）

陰寒足冷，加肉桂（一錢），或加炮薑、人參（各三錢），水煎頻服。

白話文：

貞元飲方劑：熟地三兩，當歸三錢，炙草一錢。如果患者有陰寒足冷的症状，可以加入肉桂一錢，或加炮薑、人參各三錢，水煎頻服。

3. 產後舌黑舌枯

凡產婦妄投冷散，致舌黑而枯，或光紅無底，皆危症也。有汗出多，或童便用多，而未顧其心腎者均有之。蓋舌乃心之苗，腎之本也。如黑而帶潤色，尚可挽回。六味湯重用熟地，加人參、炮姜主之。若舌乾黑而枯且渴者，為血液已亡，不可為也。斯時惟有獨參湯兩許，頻頻灌之，或可十中救一。

若無力用參，亦無益。此症腎氣已竭，不便用桂附剛烈之物以熬煎，惟人參能救氣於無何有之鄉。且陽能生陰，又生津液，庶望回春。此症初產十日內見者多，不然必是汗多亡陽，下虛亡陰。譬如痢疾見舌枯，或光如紅緞而乾渴者，皆在不治，即下虛亡陰也。

白話文：

產婦妄投冷散之危症

凡是產婦誤服寒涼散寒藥物，導致舌頭變黑且乾枯，或者舌頭光紅無根，這些都是危急的症狀。有的產婦還會伴隨汗出過多，或者小便頻繁，卻沒有注意心腎虛損，也會出現上述症狀。

因為舌頭是心臟的苗芽，腎臟的根本。如果舌頭雖然黑，但還帶有濕潤的顏色，仍然可以挽回。可以用六味湯，重用熟地，再加入人參、炮薑來治療。

如果舌頭乾燥發黑且枯萎，同時伴有口渴，就表示血液已經耗竭，無力回天了。此時只能用獨參湯兩三劑，頻繁地灌服，或許能十次救活一次。

若產婦虛弱無力服用人參，也是沒有作用的。因為這個時候腎氣已經耗盡，不宜使用桂枝、附子等性烈之物熬煎，唯有參藥才能在絕望中救回元氣。而且陽氣能滋生陰氣，又能生津液，希望能幫助產婦恢復健康。

這種病症多發生在產後十天之內，如果不是，就可能是汗多耗損陽氣，或下元虛損耗損陰液。例如產婦患痢疾，舌頭乾枯，或光滑如紅緞且口渴，這些都是不治之症，屬於下元虛損耗損陰液。

獨參湯

用好熟人參（一兩），燉成一碗，或加五味子（一錢），頻頻灌入，或人參（五錢），大熟地（二兩），名為兩儀膏，煎服亦妙。

六味湯（見前不語）。

白話文：

獨參湯

使用品質優良、熟透的人參（一兩），燉煮成一碗湯，也可以加入五味子（一錢），頻繁地灌服。或者使用人參（五錢）和大熟地黃（二兩），合稱「兩儀膏」，煎煮後服用，效果也很好。

六味湯

（詳見前文，無需贅述）

4. 產後咳嗽治法

產後輕咳者，肺虛也。用生化湯加北沙參，或酒炒黃耆，如聲重咳不止者，風也，或虛火上衝也。風則於生化湯中加黑荊芥穗，火則生化湯中除黑姜加炒麥冬。又有冬月寒氣衝肺致咳，用黑姜，更加生薑自止。但肺為嬌臟，不可久延，而致瘀血吊起。或久嗽傷肺，而致吐血入損。

總之肺經之藥，勿用剛燥，宜從滋潤陰則無誤矣。凡肺經之藥，補用沙參、黃耆，清用貝母、杏仁，散用荊芥、桔杏梗，涼用桑皮、白芍，皆一定不易。更有用參、朮、苓、草補脾者，為虛則補其母也。有用熟地、阿膠者補腎，是補其子也。使之金水相生之理，此嗽久防損，必以補土補水，子母相生，亦一定也。

白話文：

產後輕微咳嗽是肺虛引起的。可以服用生化湯加上北沙參，或用酒炒黃耆。如果咳嗽聲音很大，止不住，可能是風邪入侵，或是虛火上炎。風邪入侵就加黑荊芥穗到生化湯裡，虛火上炎就將生化湯裡的黑姜去掉，加炒麥冬。此外，冬天寒氣侵襲肺部導致咳嗽，可以用黑姜加生薑，就能自行止咳。但肺部很嬌嫩，不可久拖不治，以免形成瘀血，或久咳傷肺，導致吐血。

總之，治療肺部疾病的藥物要避免燥熱，以滋潤陰寒為宜。治療肺部疾病的藥物，補氣用沙參、黃耆，清熱用貝母、杏仁，散風用荊芥、桔梗，清熱涼血用桑皮、白芍，這些原則都非常重要。此外，可以用參、朮、苓、草補脾，因為脾虛則肺氣不足；可以用熟地、阿膠補腎，因為腎虛則肺氣虛弱。這樣做就能達到金水相生的效果。咳嗽久了容易傷及肺部，一定要補脾補腎，遵循母子相生的原則，才能有效防止肺損。

不但治產為然，平人咳嗽，皆以此法為準繩，學者當明此理。

產後咳嗽，多因腠理不固，易招外邪，當隨虛實寒熱表裡論治，若生化湯，非治咳之方，奈何不論風、火，但以此方加減，誠不知其義何居也？（徐評）

白話文：

這樣做是錯誤的。在治療生產時也是如此，平常人的咳嗽也都應該用這個方法作為標準，學習的人要明白這箇中的道理。 如果是在生產之後出現了咳嗽的情況，大多都是因為皮膚和肌肉之間的縫隙沒有封閉好，容易受到外界的邪氣入侵，因此要根據病情的不同來進行治療。例如使用「生化湯」這種藥物就不是專門用於治療咳嗽的方法，為什麼不管風邪還是火邪都只用這個方子加上一些其他的藥材呢？（徐評）

5. 樸齋治驗案

產後腸脹，惟胞未下者有之，生兒後自收。予族弟媳產下時，腹已收，至次曰忽然腹大如鼓，較之產前更甚，脹悶難安，氣急促，諸醫無措，命在旦夕。予適遠出而歸，急請視之。腹大且堅，二便不通。病家謂未產日食物多停滯耳，予曰：非也。脈軟而澀，知無食也。必產時被冷風入於子宮，致瘀血凝於內。

用生化湯加肉桂（一錢），煎好，即以煎藥吞失笑丸（三錢），又調花蕊散（三錢），進二劑而腹減半，再用生化湯倍黑姜服數劑而安。此症若不憑脈詳察，依其言而用消食者，則誤矣。因存是案，以記之。又族侄媳產後發疹，遂延醫治，乃痘科也。曰：此出瘄麻。竟用桔梗、荊、防發之，兩日忽作喘汗熱悶，幾乎欲絕，乃請予視脈，見寸大尺空，按之且遲。予曰：此非瘄麻也。

白話文：

產後肚子脹，但胎盤卻沒有下降的情況偶爾會發生，產婦生產完後肚子通常會自然縮小。我的堂弟媳婦生產時，肚子已經收縮了，但到了第二天突然肚子像鼓一樣大，比產前還要嚴重，脹悶難受，呼吸急促，所有醫生都束手無策，情況危急。我剛好從外面回來，趕緊去診治。她肚子又大又硬，大小便都不通。家裡人說可能是生產前吃了太多東西消化不良，但我認為不是這樣。她的脈象軟而澀，說明沒有吃東西。一定是生產時被冷風吹到子宮，導致瘀血凝結在裡面。

我用生化湯加入肉桂（一錢），煎好後，立刻用煎藥吞服失笑丸（三錢），再調配花蕊散（三錢），服用兩劑後，肚子就減了一半；之後再用生化湯，加大黑薑的份量，服用幾劑後就痊癒了。這種病症如果沒有根據脈象仔細觀察，就依照家人的說法使用消食藥，那就錯了。我記錄下這個病例，作為參考。

另外，我的族侄媳婦生產後起了疹子，就請醫生診治，醫生說是痘瘡。說這是「出瘄麻」，就用桔梗、荊芥、防風來治療。結果兩天後，她突然喘不過氣，出汗發熱，又悶又熱，幾乎要昏死過去，就請我診脈。我發現寸脈大，尺脈空，按壓還很遲緩。我說：「這不是瘄麻。」

緣下部虛寒，其無根失守之火，浮游於上，發虛疹加蚊跡，隱隱於皮膚之內。且新產才七朝，豈堪任此涼散？以其痘科不知產症耳。急進十全大補湯加附子，而汗止喘定，二劑後易八珍湯，半月後與六味而痊。此症設被壞事，只雲中麻發不出而死，亦無怨其錯者，是以醫家寧可推出以讓知者治，不可貪而誤人性命也。海寧俞婦腹孕三子，俱不育。

臨產時穩婆見衣胞出其半，而以手拖之下，傷其帶脈，致腹痛。縮一足不能伸，已經一月，痛楚難臥。予視之曰：此吊腳腸癰也。脈已數，知毒熟矣。乃用黃耆、皂角、甲片、陳皮、當歸，加葵根酒水煎服。次日下膿數碗而安。武林有本家，其婦人產後腹痛，諸藥罔效。延予診視，知生腸癰，本家不信，復請他醫。

白話文：

患者下半身虚寒，体内没有根基的虚火上浮，导致皮肤出现虚疹和蚊子叮咬的痕迹，隐约可见。产后才七天，身体虚弱，怎能承受这样的寒凉？可见医师不懂产后调理。紧急服用十全大补汤加附子，汗止喘定，两剂后改用八珍汤，半个月后服用六味地黄丸，患者痊愈。如果错失良机，只能说是中麻发不出而死，也无怨可言。因此医家宁可推辞，让懂得的人医治，不可贪图利益而误人性命。海宁的俞姓妇人，怀了三个孩子，都未能生育。临产时，稳婆看到胎盘露出一半，便用手拉扯，伤了带脉，导致腹痛，一条腿缩着无法伸直，已经一个月了，疼痛难忍。我诊断后发现，这是吊脚肠痈，脉象已经数，说明毒素已经成熟。于是用黄芪、皂角、甲片、陈皮、当归，加入葵根酒水煎服。第二天，排出了几碗脓液，患者安然无恙。武林有户人家，其妇人生产后腹痛，各种药物都无效。请我诊治，得知是生肠痈，他们却不相信，又请了其他医生。

又半月而痛愈甚，食亦不進，二便不利。予見尺部脈已數，曰此癰已成膿矣。前者與消而不服我藥，今既已熟當出膿矣。如再遲延，恐傷臟而莫及也。遂如案之藥加葵根與服，下膿，腹痛漸減，隨服參、耆、地、歸補之，續用四物湯、八珍補月餘而起。有陳姓妻住小粉牆，產後小便不通，脹痛難安。

予曰：瘀阻膀胱，氣不化也。與生化湯加肉桂、澤蘭服之，夜半得小便但未暢，次日復用六味湯吞失笑丸，小便大通而痊。有吳姓在席曰：何未服利劑而通？前醫用車前、木通、四苓而反愈閉何也？予曰：見病，治病未知源頭，何益之有？許姓婦，吾族侄女也。昔產後發寒熱，醫者始進鉤藤、荊芥不效，繼用柴胡湯熱愈甚，面赤而鼻出血矣。

白話文：

病人半個月後疼痛加劇，食慾不振，大小便不暢。我診脈發現尺部脈搏已經數次，判斷是癰疽已經化膿了。之前病人服用消炎藥卻沒聽我的建議，現在膿已成熟，必須排出。若再拖延，恐怕會傷及臟腑，就無藥可救了。於是依照醫案上的藥方，加入葵根讓病人服用，膿液排出，腹痛逐漸減輕。隨後用人參、黃耆、生地、當歸等補氣血，再服用四物湯和八珍湯，調養了一個多月，病人終於康復。

另一位陳姓婦人住在小粉牆，生產後小便不通，肚子脹痛難忍。我診斷認為是瘀血阻礙膀胱，氣機不暢。於是開了生化湯，加肉桂和澤蘭讓她服用，半夜時終於排尿，但還不順暢。第二天又用六味湯，並服用失笑丸，小便終於暢通，病症痊癒。

一位吳姓病人在一旁問道：為何病人未服用利尿藥就通了？之前醫生用車前子、木通、四苓湯反而加重了便秘。我解釋道：治病要先明辨病因，不知根源，如何治病？

一位許姓婦人是我的族侄女，生完孩子後發寒熱，醫生一開始給她服用鉤藤和荊芥，沒效果。接著又用柴胡湯，反而讓熱症加重，面色發紅，還流鼻血。

乃延予。視曰：此血虛症，用柴胡致血上衝，誤矣，若再劑必死，急用四物湯加牛膝、茯神而鼻血止，轉用八珍湯加黑姜而熱退，後以耆歸地術補之而愈。又後產蓐勞，肩生一毒，亦予治愈。今生產已無病矣。然產前皆予調補得宜，是以產俱平安而不覺也。

又伊侄媳，亦予侄女，產後驚風，時癸巳歲，適予在浙，請治。予曰：肝風內動，又感外邪而然也。今熱不退而汗多，手足搐抽，已成痙厥。此外解而內虛為重，隨用歸芎加黑荊芥少許，外用醋炭熏之，汗漸少，即進薑桂四物湯而熱退，次日轉用八珍湯加肉桂數劑而愈。吳大文夫人產後腹脹，小便不流利。

白話文：

這段古文的意思是：

曾經有位病人，患有血虛症，有人用柴胡來治療，想讓血上衝，這是錯誤的，如果再這樣服用，病人必死無疑。我當時緊急用四物湯加牛膝、茯神，才止住了鼻血。之後再用八珍湯加黑姜，退了熱。最後用黃耆、歸脾、地黃補身體，病人就痊癒了。

這位病人後來又因生產後勞累，肩膀上長了毒瘡，我也替她治好了。現在她生產完已經沒有病了。其實在生產之前，我就一直給她調補身體，所以她生產過程順利平安，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另外，我侄子的媳婦，也就是我的侄女，生產完後得了驚風病。那時候是癸巳年，我正好在浙江，她便來請我治療。我診斷後說：這是肝風內動，又受到外邪入侵導致的。現在病人發熱不退，汗出很多，手腳抽搐，已經形成了痙攣。此時需要同時解決外邪入侵和內虛的問題，所以我用當歸、川芎加少許黑荊芥來治療，並用醋炭熏患處，她的汗慢慢減少了。接著我就給她服用薑桂四物湯，退了熱。第二天，再用八珍湯加肉桂幾劑，病人就痊癒了。

吳大文夫人生產後肚子脹痛，小便也不通暢。

予診脈遲軟，知寒結衝任，二脈氣滯不宣，用五味異功散加附子（一錢），數劑而安。常山許思載翁孫媳，孕五月，醫者謂經阻，而用紅花、桃仁、香附、益母行血藥，夜半血崩。予適在西街，扣門請治，隨往視之，形脈俱脫，不知人事，即用人參（二錢），炙耆（一兩），阿膠（二錢），熟地（八錢），附子（一錢），煎好灌入，至五更脈出人蘇，袴內見胞胎，方知服藥錯誤而小產，斯時若遲延不敢峻補，安能有命？杭城項理問夫人小產崩脫，諸醫不敢舉方，乃請予視診之。已無脈，胸膈滿悶，氣促汗出，危急之際。

白話文：

我診脈時發現脈象遲緩軟弱，知道是寒邪凝結在衝任二脈，導致氣血運行不暢。於是，我用五味異功散加上附子一錢，服用幾劑後病人就痊癒了。

常山許思載翁孫媳婦懷孕五個月，醫生誤以為經脈阻塞，便用紅花、桃仁、香附、益母等行血藥物。結果到了半夜，她突然血崩不止。當時我剛好路過西街，聽到她家傳來求救聲，便敲門進去查看。發現她面色蒼白，脈象微弱，人事不省。我立刻用人參二錢、炙甘草一兩、阿膠二錢、熟地八錢、附子一錢，煎好後灌入她口中。到了五更時分，她的脈象才恢復，並且發現她腹中還有胎兒，這才明白之前服用藥物錯誤導致小產。如果當時延誤治療，不敢峻補，她恐怕就性命不保了。

杭城項理的夫人小產之後血崩不止，其他醫生都不敢開方，於是請我診治。當時她已經沒有脈象，胸悶氣促，出汗不止，情况十分危急。

予制加味兩儀湯，人參（二錢），熟地（一兩），阿膠（三錢），艾葉（一錢），附子（一錢），炙耆（一兩），當歸（三錢）。速令煎服，本家畏補，服半帖，氣仍悶促，復問於予。予曰：急與服之。隨復再進，胸悶頓舒，呼吸調勻，脈亦續至。次早又進原方，適前醫至，仍不敢用藥。

及見予方，沉吟良久，乃曰：脈脫氣促，度其必死。先生膽大，用此大補，吾不敢也。予曰：此即《內經》所謂塞因塞用也。緣氣不歸原，下不納氣，致浮於上。又即下虛上實，血既亡矣。陽無所附，若非大補，少頃脫去，無可救矣。焉得回生？諸醫不勝佩服。

白話文：

我開了加味兩儀湯，藥方如下：人參（二錢），熟地（一兩），阿膠（三錢），艾葉（一錢），附子（一錢），炙甘草（一兩），當歸（三錢）。囑咐病人立刻煎藥服用。病人家人害怕補藥，只服了半帖，氣息仍舊悶促，又來詢問我。我說：趕緊再給他服藥。病人服完第二帖後，胸悶頓時舒緩，呼吸變得平順，脈搏也恢復正常。第二天早上，病人又喝了一帖原方藥。剛好以前給他看病的醫生來了，見狀後不敢用藥。

等他看到我的藥方，沉思了很久，才說：「病人脈搏微弱，呼吸急促，我判斷他必定會死。您膽子真大，用這種大補藥方，我可不敢。」我回答說：「這就是《內經》所說的『塞因塞用』的道理。由於元氣不能回歸本位，下焦不能納氣，導致氣血浮於上焦。也就是說，下焦虛弱，上焦實熱，血液已經流失，陽氣無處依附。如果不用大補藥，很快就會死亡，無法挽回。哪還有回生之機？各位醫生都佩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