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註產科心法》~ 下集 (8)

1. 產後發痙

產婦汗多發痙，俗謂產後驚風，實非風也。乃肝血空虛，不能榮筋，以至手足抽搐，有似中風之狀。更有口噤咬牙，角弓反張，此氣血大虛之惡候。若非十全大補加附子，將何以救之？或先用古拜散配歸芎服之，再服大補湯，自可成功。

《薛氏案》與《女科指掌》俱云小續命湯，此必刻書之人補入者，不然二公亦何荒唐至此耶？不思小續命湯是仲景《傷寒論》中風症也，用之以疏風，豈可用醫產後之人乎？無論醫者錯，而書亦有錯，所以謂之得訣，回來好看書。且中風一症，氣血虛者多得之。經謂治風先治血，張景岳有非風之論，尚宜補血以驅風，而況產婦血虛明矣。

葉天士治中風醫案內，惟一人用桂枝、羌活尚配黃耆、附子溫補而行，其餘悉皆用補，何曾以風治？乃曰肝虛動內風，正是明理高論，合乎經旨者也。

古拜散（見前身痛），十全湯（見前玉門不閉）。

白話文：

【產後抽搐】

產婦在生產後如果出現大量出汗，隨後產生抽搐的現象，一般人會誤以為是產後的驚風，但實際上並非如此。這是因為生產後肝臟的血液過於虛弱，無法充分滋養肌肉，導致手腳不由自主地抽搐，看起來就像是中風的樣子。更嚴重的情況下，產婦可能會口齒緊閉，咬牙切齒，身體僵硬，這都是氣血嚴重不足的危急信號。如果不使用十全大補湯加上附子進行治療，很難找到其他方法來挽救。或者可以先使用古拜散配合當歸和川芎服用，然後再服用大補湯，這樣通常就可以看到療效。

《薛氏案》和《女科指掌》都提到使用小續命湯，但這一定是刻書的人擅自加入的，否則兩位醫學大家怎麼可能犯這樣的錯誤呢？他們應該知道小續命湯是張仲景《傷寒論》中用於治療中風的方子，主要作用是疏散風邪，怎麼能用來治療產後的產婦呢？不論是醫生的判斷錯誤，還是書籍的錯誤，我們都應該謹慎，仔細研讀醫書。而且中風這種疾病，多是由於氣血虛弱所導致。經典醫書中提到治療風病應先從血液入手，張景嶽也有「非風」的理論，強調補血才能驅風，對產婦而言，血虛的問題更是顯而易見。

葉天士在治療中風的案例中，只有一例使用了桂枝和羌活，並且搭配黃耆和附子進行溫補，其餘的病例都是使用補益的方法，從未以風病的方式來治療。他認為肝臟虛弱會引發內風，這是一個深思熟慮且高度的評論，完全符合經典的指導原則。

古拜散和十全湯的配方，可以參考前面的章節。其中，古拜散適用於產前或產後的腰背疼痛，而十全湯則適用於婦女的玉門不閉的問題。

2. 產後顛狂

產後顛症，狂言譫語，或乍見鬼神，甚有不避親疏，不知羞恥者，其間有血虛神不守舍者，有敗血未盡誤補而然者，有心脾本虛，妄思妄想致心神不寧者。治法用安神定志丸倍人參加歸芎主之，佐以歸脾湯。予制定神湯，每用取效，此皆安神補虛之意也。蓋初知瘀未清，早用失笑丸、花蕊散逐去敗瘀，則新血自生，安有顛狂之變？此為姑息錯治者成耳。病久名曰失心症，有綿延數載者，治法惟白金丸，真妙也。

定神湯

人參（一錢），熟地（三錢），當歸（二錢），茯神（二錢），附子（五分），肉桂（三分），澤蘭（三錢），鬱金（一錢），龍齒（八分），橘紅（八分）

用生鐵秤砣燒紅，淬水煎服。

失笑散，花蕊散（見前胞衣不下）。

白金丸（經驗方曰：婦人失心，病狂驚憂，痰結血於心絡竅者，服之神效，屢用奇驗）

真川鬱金（七兩），明礬（三兩）

二味為末，薄糊疊法為丸，每服五十丸，開水下。一方用薄荷湯為丸。

安神定志丸，歸脾湯（俱見前）。

琥珀地黃丸

此方治產後偶感，惡露斬然不行，憎寒發熱，狀如瘧疾，晝明白夜譫語，即與熱入血室同，皆血分病，用此丸極妙，若攻痰則誤矣。

琥珀（另研），延胡索（糯米炒），當歸（各一兩），蒲黃（二兩，炒），生地（一斤，搗爛絞汁，以汁浸生薑渣曬乾），生薑（一斤，搗爛絞汁，以汁浸生地渣曬乾），共為末，煉蜜為丸，彈子大，開水化下一丸。

又一方治敗血上衝，發熱狂言脈虛大者。

生地，丹皮，荷葉各（二錢）

調真蒲黃末（二錢），生用。

白話文：

【產後精神失常】

產後出現精神失常，胡言亂語，或是突然見到鬼神，甚至不分親疏，不知羞恥的情況，其中有些是因為血氣虛弱導致神智無法安住於身體，有些是因為產後污血未完全排除，錯誤的進行滋補所導致，還有部分是因為心脾本來就虛弱，過度思考或幻想導致心神不寧。治療方法是使用安神定志丸，加倍人參和歸芎作為主要藥物，輔以歸脾湯。我制訂了一款定神湯，每次使用都能見效，這都是為了安定神智和補充虛弱。如果初期知道瘀血未清除，應及早使用失笑丸、花蕊散來去除敗壞的瘀血，那麼新的血液自然生成，哪會有精神失常的變故呢？這是因為拖延或錯誤治療造成的。疾病持續久了被稱為失心症，有的可以持續幾年，治療方法只有使用白金丸，效果真實奇妙。

【定神湯】

人參（1錢），熟地（3錢），當歸（2錢），茯神（2錢），附子（5分），肉桂（3分），澤蘭（3錢），鬱金（1錢），龍齒（8分），橘紅（8分）

使用生鐵秤砣燒紅，淬水煎煮服用。

【失笑散】、【花蕊散】（詳見前面胎衣不下章節）。

【白金丸】（根據經驗方，婦女失心，病狂驚憂，痰結血於心絡竅者，服用後神效，屢試不爽）

真川鬱金（7兩），明礬（3兩）

兩種藥材研磨成粉末，用薄糊疊法製成丸，每次服用五十丸，開水送下。另一種方法是使用薄荷湯製成丸。

【安神定志丸】、【歸脾湯】（詳見前面章節）。

【琥珀地黃丸】

這個藥方用於產後偶爾受到感染，惡露停止不流，怕冷發熱，狀態像瘧疾，白天清醒夜晚胡言亂語，與熱邪進入血室相同，都屬於血液系統的疾病，使用此丸非常有效，如果攻擊痰則是錯誤的。

琥珀（另研），延胡索（糯米炒），當歸（各一兩），蒲黃（二兩，炒），生地（一斤，搗爛絞汁，以汁浸生薑渣曬乾），生薑（一斤，搗爛絞汁，以汁浸生地渣曬乾），混合研磨成粉末，用煉蜜製成丸，大小如彈子，開水溶解後服用一丸。

另外一個方子用於敗血上衝，發熱胡言，脈搏虛大的情況。

生地，丹皮，荷葉（各2錢）

調真蒲黃末（2錢），生用。

3. 蓐勞

產後氣血空虛，真元未復，一有勞動則寒熱交作，食少不寐，頭目並四肢脹痛，或日輕夜重，或一日好一日歹，變症不一，名曰蓐勞，最難治。大凡陽虛則惡寒，陰虛則惡熱，清陽不升則頭目痛，血不足以榮養則四肢痹痛，宜用八珍湯補之。若脾虛食少，嘔惡多痰，用六君子湯加炮姜以溫中宮，諸症自可全退，然非參不可。

若一見前症，寒熱表散則失之遠所矣。以初產數日不可梳頭洗面，勞動者也。因其骨節尚未鬥准，筋脈易以損傷，不可因體健而大意也。常有纏綿難愈，日久成癆，或致廢疾者。如體本堅實，安得有此故，又當別論。

八珍湯，六君子湯（俱見前）。

《指掌》有白茯苓湯、羊肉湯等方，皆治蓐勞之病用者，亦甚有理，因此附於後，以備擇用。

白茯苓散

茯苓（二兩），人參，炙黃耆，當歸，川芎，白芍（酒炒），熟地，桂心（各五錢）

以上八味共為末。用豬腰一對，去油膜淨，姜三片，棗二枚，水煎。薑棗腰取水碗半，去渣，入前藥末五錢，再煎服。

仲景羊肉湯

精羊肉（一斤），當歸（五兩），黃耆（四兩），生薑（三兩）

水八升，先煮羊肉、生薑，取汁五升，入歸耆再煎，減至三升，每日服七合。

人參鱉甲散

人參（五錢），鱉甲（炙一兩），淮牛膝，炙黃耆，茯苓，桑寄生，當歸，桂心，白芍（炒），桃仁，川斷，甘草，熟地，麥冬（各五錢）

共為末和勻，另用豬腰一對，去膜淨，加姜（三片），棗（二枚），水（三碗），煮取湯一大碗，入前藥末（三錢），又加蔥白（一寸），烏梅（三個），荊芥（三分），再煎，溫服。日日如此，以服完藥末即愈。

白話文：

【蓐勞】

產後由於氣血大量流失，身體的核心能量還未恢復，一旦稍微勞累，就會出現寒熱交替的症狀，食慾不佳且難以入睡，頭痛、眼睛痛及四肢都感到脹痛，或者白天較輕晚上加重，或者一天好一天壞，各種不同的症狀層出不窮，這種情況被稱為蓐勞，是極為難以治療的疾病。通常來說，陽氣不足的人會怕冷，陰氣不足的人會怕熱，清陽無法上升會導致頭部和眼睛疼痛，血液不足無法滋養身體則四肢會痠痛，應該使用八珍湯來進行補充。如果脾胃虛弱，食慾不佳，噁心多痰，則可以使用六君子湯加上炮製過的乾薑來溫暖中焦，各種症狀自然可以完全消除，然而，若無人參則效果有限。

一旦出現上述症狀，如果立即用發汗解表的方式治療，將會導致病情更加嚴重。因為產後幾天內不宜梳頭洗臉，這是勞累的表現。因為身體的骨節尚未完全閉合，筋脈容易受到損傷，不能因為身體健康就掉以輕心。經常會有人病情纏綿難以痊癒，長時間下來可能形成消耗性疾病，或者導致殘疾。如果身體原本就很健康，當然就不會有這些問題，這就需要另外討論了。

八珍湯，六君子湯（詳情請參考前文）。

在《指掌》中有白茯苓湯、羊肉湯等方子，都是用來治療蓐勞的，非常合理，因此附在後面供選擇使用。

白茯苓散

茯苓（二兩），人參，炙黃耆，當歸，川芎，白芍（酒炒），熟地，桂心（各五錢）

將以上八種藥材磨成粉末。使用一對豬腰，去掉油脂和膜，清洗乾淨，加上三片薑，兩顆紅棗，用水煎煮。取薑棗腰湯半碗，去除殘渣，加入五錢藥末，再次煎煮後服用。

仲景羊肉湯

精羊肉（一斤），當歸（五兩），黃耆（四兩），生薑（三兩）

用八升水，先煮羊肉和薑，取出五升汁液，再加入當歸和黃耆繼續煎煮，縮減至三升，每天服用七合。

人參鱉甲散

人參（五錢），鱉甲（炙一兩），淮牛膝，炙黃耆，茯苓，桑寄生，當歸，桂心，白芍（炒），桃仁，川斷，甘草，熟地，麥冬（各五錢）

將所有藥材磨成粉末混合均勻，另外使用一對豬腰，去掉膜，加上三片薑，兩顆紅棗，三碗水，煮成一大碗湯，加入三錢藥末，再加上一寸蔥白，三個烏梅，三分荊芥，再次煎煮，溫熱後服用。每天都這樣服用，直到藥末吃完，病情就能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