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註產科心法》~ 下集 (6)

1. 乳癰

（乳內吹外吹）

婦人乳疾，必發寒熱。兒在腹中，七八個月乳忽紅腫，名曰內吹。產後有硬塊者，或乳不通，宿乳積成，或被子含口中乳氣貫入，名為外吹。俱防生癰，宜服栝蔞散，外敷香附餅自可消散。又有婦人肝氣鬱怒者，並用前方加柴胡（三分），白芍（一錢俱酒炒），橘葉（十片）煎服，以早為消散，或服逍遙散亦可。

栝蔞散

栝蔞（一個敲碎），明乳香（二錢）

水煎，沖酒服。

香附餅

香附（四兩，炒為末），麝香（三分）

二味共為末，另用蒲公英（二兩），銀花（三錢）。

酒煮去渣，以此藥酒調香附末燉熱，敷患處，內服栝蔞散，自可消散。予常令煎麥芽、橘葉水洗乳，亦妙。

逍遙散

當歸（二錢），白芍（一錢，炒），柴胡（三分，酒略炒），茯苓（一錢五分），白朮（一錢，炒），甘草（五分，炙），薄荷（五分），加姜（二片）

煎服此方，加丹皮、炒黑山梔，名加味逍遙散，平肝火也。

白話文：

【乳腺炎】

婦女患有乳房疾病時，一定會伴隨發冷發熱的症狀。如果懷孕期間，大約七到八個月時乳房突然出現紅腫，這種情況稱為「內吹」。產後若乳房出現硬塊，或是因為乳汁無法順利排出而累積，或者嬰兒吸吮時將氣灌入乳頭，這類情況則稱為「外吹」。這兩種情況都需防範形成膿瘡，建議服用栝蔞散，並外敷香附餅，通常可以消散。

另外，若婦女因肝氣鬱結或憤怒導致乳房問題，除了上述療法，還可以加入柴胡（三分）、酒炒白芍（一錢）、橘葉（十片）一同煎服，盡早治療才能消散病痛，或者服用逍遙散也有幫助。

【栝蔞散】

材料：栝蔞（一個，敲碎）、明乳香（二錢）

作法：用水煎煮，加入酒一同服用。

【香附餅】

材料：香附（四兩，炒碎成粉末）、麝香（三分）

作法：將兩種材料混合成粉末，另取蒲公英（二兩）、銀花（三錢）。以酒煮過後去渣，用這藥酒調和香附粉末，溫熱後敷於患部，同時內服栝蔞散，通常可以消散。

我常常建議用煎煮的麥芽、橘葉水清洗乳房，效果也很不錯。

【逍遙散】

材料：當歸（二錢）、炒白芍（一錢）、柴胡（三分，略炒）、茯苓（一錢五分）、炒白朮（一錢）、炙甘草（五分）、薄荷（五分）、薑（二片）

作法：煎煮服用。若加入丹皮、炒黑山梔，稱為加味逍遙散，有平息肝火的效果。

2. 產後心腹諸痛

心腹痛各有不同，有瘀血凝結，有飲食停滯者，有風冷客進者，《指掌》分為各類，未免煩衍。吾總歸一門，大抵初痛總宜服生化湯，去瘀生新，二三劑，當有痛即止矣。如或瘀積小腹不散，轉側若刀錐刺痛者，手不可按，痛而不移者，用失笑丸主之，佐花蕊石散二錢，瘀行痛止。如感風寒者，必口鼻氣冷。

停食者，必吞酸滿悶。二此者俱用二香散主之。若中氣虛寒，腹中冷痛，必喜熱物熨之，喜手按而痛稍緩，用理中湯加肉桂溫之。如小腹氣從下逆，沖而上痛，連心腹者，忽聚忽散，此皆瘕氣也，另用橘核丸主之。如小腹有塊，手不可按者，瘀血壅滯，名曰兒枕痛，並用失笑丸。

若瘀不散，久防生腸癰，即於後編查看，審細治之。

生化湯（見前玉門不閉或加肉桂），失笑丸見前包衣不下），花蕊石散見前）。

二香散

香附（二錢），廣木香（一錢），砂仁（五分），陳皮（五分），炙草（五分），炮姜（一錢），生薑（一片）

水煎服。

理中湯

白朮（二錢），炙草（七分），乾薑（一錢），人參（一錢）

煎服。有加附子，名附子理中湯。

橘核丸

橘核（鹽酒炒，二兩），小茴香，川楝子（煨去肉），桃仁（炒去皮尖，雙仁不用），香附，山楂核（炒）

以上各一兩為末，紅花、廣木香各（五錢）為末，神麯（三兩），打糊為丸，每服三錢，開水下。

白話文：

產後心腹痛的情況各有差異，有的是因為瘀血凝結，有的是因為飲食消化不良，有的是因為風寒侵襲。《指掌》一書將這些情況分門別類，但這樣未免太過繁瑣。我將它們歸納到同一類別，大致上在剛開始感到疼痛時，應服用生化湯，這能幫助去除瘀血，促進新血生成。服用兩三劑後，通常疼痛就能緩解。如果瘀血積在小腹無法散去，轉動身體時感覺像是被刀割或針刺般疼痛，且不能用手按壓，這種情況可以使用失笑丸，再輔以兩錢的花蕊石散，幫助瘀血排出，止住疼痛。

若是因風寒引起的疼痛，會出現口鼻氣息冰冷的現象。若是消化不良導致的，則會有胃酸倒流和胸悶的症狀。這兩種情況都可以使用二香散來治療。如果腹部冷痛，且偏好用熱敷或輕按以減緩疼痛，這是因為中氣虛弱、寒氣內生，可用理中湯加肉桂來溫暖身體。若小腹部位的氣流從下方逆行，導致向上衝擊心臟和腹部，疼痛忽聚忽散，這可能是因為氣結，需使用橘核丸來處理。如果小腹有硬塊，不能用手按壓，這是因為瘀血堵塞，俗稱「兒枕痛」，同樣使用失笑丸。

若瘀血久久不散，長時間下來可能引發腸癰，需進一步查看後續的章節，詳細地進行治療。

生化湯和失笑丸的配方之前已提過，二香散的成分包括：兩錢的香附，一錢的廣木香，五分的砂仁，五分的陳皮，五分的炙甘草，一錢的炮姜，以及一片生薑，用水煎煮後服用。

理中湯的成分有：兩錢的白朮，七分的炙甘草，一錢的乾薑，以及一錢的人參，煎煮後服用，若加入附子，則名為附子理中湯。

橘核丸的成分有：兩兩的橘核（先用鹽酒炒過）、小茴香、川楝子（去肉後煨製）、炒過去皮尖的桃仁（雙仁不用）、香附、炒過的山楂核，以上材料各一兩，磨成粉末。另外，五錢的紅花、廣木香，以及三兩的神麯，也分別磨成粉末，用糊狀物將這些粉末做成藥丸，每次服用三錢，用開水送服。

3. 腹內癰

產後積瘀，每生內癰，人所罕識。其流腿股而生者，外出毒也。此外科可治，然無大害。積於內而生大小腸癰者，內科產科之事也，不可不知。往往穿臍而出，或內爛斷腸而死者，人只知為腹痛而死，而不知腸癰之為害。予治愈者多人，因著於編以補發前人之所未發，並使後之產科知之以救人耳。

其症當按其腹內痛處，有硬塊在臍邊，按之愈痛者是也。若硬塊堅，未成膿也。尺脈必不數。日夜痛無休歇，方用牡丹皮散，服數劑必散。如尺脈已數，按之塊稍軟，內必腸鳴，二便不甚流利，間或痛一止，少頃又痛，此癰已成，膿毒無出路。小腸癰必穿臍而出，勢已危矣。

以大劑人參補之，或可十中救一。然性命雖保，而終身亦不能生育矣。倘不知治法，則尿從臍出，必死無救。其大腸癰者，便難出，治不如法，或不與出毒，毒必爛腸，腸傷必瀉，上不飲食而嘔惡，口中有一股濁穢之氣，此腸爛穿必死。予治驗有案，附於卷尾。

若瘀流腿股或腰臀，則痛如錐刺，手不可近，亦防生疽，宜服桃仁湯早散之。腸癰初起，小腹痛，小便不利，六脈微緩，不作寒熱者輕。若已成，小腹堅硬而腫，六脈洪數者險。或尺部獨數，可治。潰後腥臭，不進食不受補者，不治也。初服丹皮散，不消，再進桃仁湯或薏苡仁湯。

如不消去，以排膿湯。如未穿，與陳皮葵根湯即穿。膿出後，仍在微痛，予制海浮湯三服，毒未盡者則去，已盡者易於收口。三服後，即宜服四物、八珍、十全大補等湯補之。不然，毒雖去內尚虛，防有食少、面黃、盜汗、無力、神倦、不寐一派虛象出矣。並忌房事年餘，食物、氣惱俱宜謹慎。

千金牡丹皮散

丹皮，苡仁，茯苓，生黃耆，生甘草，桃仁，白芷（以上各一錢），當歸（三錢），川芎（一錢），官桂（五分），木香（三分），人參（一錢，無力者以黨參五六錢代之）

水二碗，食前煎服。

苡仁湯

苡仁，栝蔞仁（各三錢），丹皮，白芍（各一錢），桃仁（二錢去皮尖研）

水煎，空心服。

排膿湯

生黃耆（三錢），當歸（三錢），銀花，川芎，甲片（炒敲碎），栝蔞仁，白芷（各一錢），甘草（五分）

水煎空心服。

陳皮葵根湯

廣皮（二錢），生黃耆（五錢），當歸（二錢），皂角（二錢），蜀葵花根（一兩，切片）

水三碗，酒一杯煎，分二次服。

海浮湯

明乳香（二錢），沒藥，浙貝，茯苓（各一錢五分），生黃耆（三錢酒炒），炙草（五分）

水煎服。

四物湯（見前），八珍湯（見前，加黃耆、肉桂即十全大補湯）。

白話文：

產後如果體內有瘀血積聚，有可能會形成腹內的膿腫，這種情況很少被人們認識。如果這些瘀血流向腿部或大腿，導致的膿腫可以從體外排除，這類問題外科醫生可以處理，通常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但是，如果瘀血在體內積聚，形成了大小腸的膿腫，這就屬於內科和產科的問題了，必須要了解。有些情況下，膿腫可能穿透肚臍，或者導致腸道內部腐爛，最終導致死亡，人們可能只會認為是腹痛致死，而不知道是因為腸膿腫的問題。我治療過多個這種病例，因此我將經驗記錄下來，以補充前人的知識，並且希望後世的產科醫生能夠瞭解，以便拯救生命。

判斷這種病徵的方法是按壓腹部疼痛的地方，如果在肚臍旁邊有硬塊，而且按壓時疼痛加重，那很可能就是這種病症。如果硬塊堅硬，表示膿腫尚未形成。如果病人脈搏正常，可以使用牡丹皮散，服用幾次後硬塊可能會消散。然而，如果脈搏已經加速，按壓硬塊感覺到稍軟，腸道開始響動，大小便不暢，疼痛時斷時續，這表示膿腫已經形成，且膿毒無法排出。如果是小腸膿腫，可能穿透肚臍，病情十分危急。

在這種情況下，需要大量使用人參來補充體力，或許能有十分之一的機會救活。然而，即使保住性命，患者可能終身無法生育。如果不瞭解治療方法，尿液可能從肚臍流出，那就必死無疑。對於大腸膿腫，排便困難，如果治療不當，或者未能及時排出膿毒，膿毒會腐蝕腸道，造成腸道損傷，導致嘔吐和惡心，口中有股異常的臭味，這也是腸道腐爛的徵兆，如果不救治，也會致命。我治療過的案例都有記錄在案，附在本書的最後。

如果瘀血流向大腿或腰部，會引起劇烈的疼痛，甚至無法觸碰，要防止形成膿包，應該早期服用桃仁湯來散瘀。腸膿腫初期，小腹會疼痛，小便不順，脈搏微弱緩慢，沒有發冷發熱的現象，這是輕度病情。但如果已經形成膿腫，小腹堅硬腫脹，脈搏洪大快速，病情就非常危險。如果只有尺脈加速，病情還可以治療。膿腫破裂後，如果腥臭，且無法進食，接受不了補品，病情就無法挽回。在初期使用牡丹皮散，如果效果不佳，再使用桃仁湯或薏苡仁湯。如果還是不見效，可以使用排膿湯。如果膿腫尚未破裂，可以使用陳皮葵根湯來促使破裂。膿液排出後，如果仍有微痛，可以服用海浮湯三次，如果還有殘留的毒素就會被清除，毒素清除乾淨後，傷口容易癒合。服用三次後，應該服用四物湯、八珍湯、十全大補湯等補品，否則即使毒素清除，體內仍然虛弱，可能會出現食慾減退、面色蒼白、盜汗、無力、精神疲憊、失眠等虛弱的症狀。此外，一年內應避免性生活，飲食和情緒都要小心控制。

以下是相關的藥方：

【千金牡丹皮散】

牡丹皮、薏苡仁、茯苓、生黃耆、生甘草、桃仁、白芷（各1錢）、當歸（3錢）、川芎（1錢）、肉桂（5分）、木香（3分）、人參（1錢，如果體力不足，可以用5-6錢的黨參代替）。

用水煮兩碗，飯前服用。

【薏苡仁湯】

薏苡仁、栝蔞仁（各3錢）、牡丹皮、白芍（各1錢）、桃仁（2錢，去皮尖研磨）。

用水煎煮，空腹服用。

【排膿湯】

生黃耆（3錢）、當歸（3錢）、銀花、川芎、甲片（炒熟敲碎）、栝蔞仁、白芷（各1錢）、甘草（5分）。

用水煎煮，空腹服用。

【陳皮葵根湯】

廣皮（2錢）、生黃耆（5錢）、當歸（2錢）、皁角（2錢）、蜀葵花根（1兩，切成薄片）。

用水三碗，加一杯酒煎煮，分兩次服用。

【海浮湯】

明乳香（2錢）、沒藥、浙貝、茯苓（各1錢5分）、生黃耆（3錢，酒炒）、炙草（5分）。

用水煎煮服用。

【四物湯】（見前）、【八珍湯】（見前，加入黃耆、肉桂就是十全大補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