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陽綱目》~ 卷五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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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7)

1.

今之人童年斲喪,淫縱無節,以至氣日消損,精神枯耗,安望其生子。又曰:寡欲多男子。所謂欲者,凡心有所動,即是欲。心主血而藏神,屬手少陰。腎主精而藏志,屬足少陰。心神外馳,則腎志內亂,其於交會之際,殊無靜一清和之氣,其所瀉者,同歸腐濁而已。

褚尚書,曰:合男女必當其年,男雖十六而精通,必三十而娶。女雖十四而天癸至,必二十而嫁。皆欲陰陽完實,然後交而孕,孕而育,育而子,堅壯強壽。今未笄之女,天癸始至,已近男色,陰氣早瀉,未完而傷,未實而動,是以交而不孕,孕而不育,而子脆不壽也。

李氏,曰:山無不草木,人無不生育。婦人要調經,男子要神足,然後交而必孕,孕而必育矣。

(蔭按:)太初之時,天地絪縕,一氣生人,乃有男女。男女構精,乃自化生。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此蓋言男女生生之機,亦惟陰陽造化之良能焉。齊司徒褚氏言,血先至裹精則生男,精先至裹血則生女。陰陽均至,非男非女之身。精血散分,駢胎品胎之兆。

道藏經言:月水止後,一三五日成男,二四六日成女。東垣言:血海始淨,一二日成男,三四五日成女。聖濟經言:因氣而左動陽,資之則成男。因氣而右動陰,資之則成女。丹溪先生乃非褚氏,而是東垣,主聖濟左右之說而立論,歸於子宮左右之系,諸說可謂悉矣。而時珍先生謂褚氏未可非也,東垣未盡是也。

蓋褚氏以精血之先後言,《道藏》以日數之奇偶言,東垣以女血之盈虧言,《聖濟》丹溪以子宮之左右言,各執一見,會而觀之,理自得矣。夫獨男獨女之胎,則可以日數論,而駢胎品胎之感,亦可以日數論乎。稽之諸史,一產三子四子者甚多,其子或男多女少,男少女多,參差不同。

《西樵野記》載明朝天順時,揚州民家一產五男,皆育成,觀此則一三五日為男,二四六日為女之說,豈其然哉。焉有一日受男,二日復受女之理乎。此則褚氏,《聖濟》、丹溪主精血子宮左右之論,似為有見,而《道藏》東垣日數之論,乃為可疑矣。蔭以臆度之,男女之成,只以交感之際,百脈齊到者別勝負焉。

若是精之百脈齊到者,有勝乎血,雖精先血後,雖右動乎陰,雖經盡已久,亦可以成男。血之百脈齊到者,有勝乎精,雖血先精後,雖左動乎陽,雖經盡未久,亦可以成女。故周子曰:無極之真,二五之精(真以理言,精以氣言,二者陰陽也,夫婦之謂也。五者金木水火土也,心肝脾肺腎之謂也。

)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非此之謂乎。又方家載轉女為男之法,有束弓弦者,有佩雄黃者,有暗藏雄雞羽於席下者,種種諸法,有應有不應。其應者幸耳,終不若究其本源為合理也。求子者,果能清心寡慾(朱子所謂稟於有生之初者是也,既孕再能絕欲,生子必聰明無疾。

白話文:

現代人童年時期就縱慾無度,放縱情慾毫無節制,導致元氣日漸消損,精神日益枯竭,怎麼還能指望他們生育呢?古人說:「寡慾者多子」。所謂的「慾」,凡是心中有所思慕、有所嚮往,都算是慾望。心主血脈,藏神,屬手少陰經;腎主精氣,藏意志,屬足少陰經。心神外馳,則腎氣內亂,在男女交合的時刻,便毫無清靜平和之氣,所排泄的精氣,都只是腐濁之物罷了。

褚尚書說:男女結合必須在適當的年齡。男子雖然十六歲精氣就通暢了,但必須等到三十歲才能結婚。女子雖然十四歲就來月經了,但必須等到二十歲才能出嫁。都是為了讓陰陽精氣充盈完滿,然後才能交合受孕,受孕後才能養育,養育後才能生下健康強壯、長壽的孩子。現在一些未成年的女子,月經剛來就接近男色,陰氣過早耗損,精氣未充盈就受損,未達到飽滿就動情,所以交合不能受孕,受孕也不能養育,即使生下孩子,也體弱多病,壽命不長。

李氏說:世上沒有無草木的山,人也沒有不生育的。女子要調養經期,男子要精神充足,然後交合必定受孕,受孕必定能養育成功。

(蔭按:)太初之時,天地混沌一片,一氣化生萬物,於是有了男女。男女交合產生精氣,從而自然孕育生命。《易經》說:「一陰一陽之謂道」,乾道生男,坤道生女。這大概說明了男女繁衍生息的機制,也正是陰陽造化的神奇力量。齊國司徒褚氏說,血液先到達包裹精氣,則生男孩;精氣先到達包裹血液,則生女孩;陰陽同時到達,則生出非男非女之身;精血分散分離,則會有雙胞胎或多胞胎的徵兆。

《道藏》說:月經乾淨後,一、三、五天受孕生男,二、四、六天受孕生女;東垣(張元素)說:月經乾淨後,一、二天受孕生男,三、四、五天受孕生女;《聖濟總錄》說:因氣而左動為陰,則生女;因氣而右動為陽,則生男。丹溪(朱震亨)先生並不同意褚氏的觀點,而是贊同東垣和《聖濟總錄》左右之說,認為是由於子宮左右的關係造成的,這些說法可謂齊全了。而李時珍先生認為褚氏的說法也不能完全否定,而東垣的說法也不是完全正確的。

總而言之,褚氏從精血的先後順序來講,道藏從受孕的奇偶日數來講,東垣從女子經血的盈虧來講,聖濟總錄和丹溪從子宮的左右來講,各自都有一點道理,綜合起來看,道理自然就明白了。對於單胎的男女,可以用日數來推論,但對於雙胞胎或多胞胎的形成,可以用日數來推論嗎?查閱史書,一胎生三子或四子的例子很多,這些孩子中,男孩多女孩少,或女孩多男孩少,情況各不相同。

《西樵野記》記載,明朝天順年間,揚州一戶人家一胎生了五個男孩,而且都養大了。由此看來,一、三、五天受孕生男,二、四、六天受孕生女的說法,恐怕不完全正確吧。怎麼會有今天受孕生男,明天又受孕生女的情況呢?所以,褚氏的說法,以及《聖濟總錄》和丹溪先生關於精血和子宮左右的說法,似乎比較有道理;而道藏和東垣關於日數的說法,則比較可疑。我個人推測,男女的形成,只在於交合之際,全身經脈氣血是否都同時到達,從而決定勝負。

如果精氣的經脈氣血同時到達者,精氣勝過血液,即使精氣先後到達,即使是右邊動(陰),即使經期已經結束很久,也可以生男孩。如果血液的經脈氣血同時到達者,血液勝過精氣,即使血液先精氣後,即使是左邊動(陽),即使經期尚未結束,也可以生女孩。所以周敦頤說:「無極之真,二五之精」(真指理,精指氣,二指陰陽,夫婦;五指五行,五臟),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不正是這個意思嗎?還有方士記載的一些改變胎兒性別的方法,比如束縛弓弦,佩帶雄黃,暗藏雄雞羽毛在床下等等,這些方法有的有效,有的無效。有效的只是僥倖而已,遠不如追究其根本原因更合理。想要生育孩子的人,如果能做到清心寡慾(朱熹說:「稟於有生之初者是也」),並且在懷孕後也能保持絕慾,生下的孩子必定聰明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