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心悟雜症要義》~ 噎嗝

1. 噎嗝

「古方治噎嗝，多以止吐之劑通用。不思吐，濕症也，宜燥。噎嗝，燥症也，宜潤。經云：三陽結謂之隔。結：結熱也，熱甚則物乾。凡噎隔症，不出胃脘乾槁四字，槁在上脘者，水飲可行，食物難入。槁在下脘者，食雖可入，久而復出。夫胃既槁矣，而復以燥藥投之，不愈益其燥乎，是以大小半夏二湯，在噎嗝門為禁劑。

子嘗用啟膈散開關，更佐以四君子湯調理脾胃。挾郁者，則用逍遙散主之。雖然藥逍遙而人不逍遙，亦無益也。張雞峰云：此症乃神思間病，總當內觀靜養。斯言深中病情。然其間有挾蟲、挾血、挾痰與食而為患者。皆當按法兼治。不可忽也。」

白話文：

古代治療噎嗝（打嗝）的方子，大多使用止吐的藥物。但如果病人不想要吐，那是濕症，應該用燥藥治療。噎嗝本身是燥症，應該用潤藥治療。古籍記載：「三陽結謂之隔」，意思是三陽經氣阻塞就稱為隔，阻塞就是熱結，熱盛則物體乾燥。所以噎嗝症的根本原因就是胃脘乾燥。如果乾燥在上脘，喝水可以下行，但食物難以入口；如果乾燥在下脘，雖然食物可以入口，但不久就會吐出來。既然胃已經乾燥了，再用燥藥治療，豈不是更加乾燥嗎？因此，大小半夏湯在治療噎嗝方面是禁忌。

我曾用啟膈散開關，再佐以四君子湯調理脾胃。如果是鬱結引起的，就用逍遙散治療。但如果藥物逍遙而人卻不逍遙，也是沒有用的。張雞峰說：「這種病症是神思間的病，應該內觀靜養。」這句話說得很對。但其中也有一些夾雜著蟲積、血瘀、痰飲或食物引起的患者，都需要按不同的情況進行治療，不可忽視。

三陽者，足陽明胃、手陽明大腸、手太陽小腸也。火結三陽，津液乾枯，故大便燥結，食入即吐，甚者食不能入矣。《醫門法律》專主清涼滋潤，深合經旨；《景岳全書》兼用補法，雖與經旨不合，然實有胃氣將絕者，非參莫挽，加入清涼滋潤和血藥內可也。若參、耆、術則斷無用理。

《臨症指南》列十餘方；大意皆遵喻氏和血潤燥之旨，惟後列附子、丁香等方，皆治反胃之藥，與此門無干也。余在南方，見前輩於和血潤清火解鬱藥中，加蜣螂攻大腸之干糞，用泥蝤通小腸之道路，十中可愈二三。至於用藥，潤燥則麥冬、天冬、紫石英、梨汁、藕汁、蔗汁、牛乳、麻仁，和血則桃仁、歸尾、赤芍，化痰則竹瀝、牛黃，順氣則山楂、橘紅，用柔不用剛，用潤不用燥而已。食不入者，開賁門，多用杏仁，食入即吐者，開幽門，多加桃仁，斟酌輕重施治。

白話文：

三陽經分別是足陽明胃經、手陽明大腸經和手太陽小腸經。當火氣積聚在三陽經，就會導致津液枯竭，出現大便乾結、吃東西就吐，嚴重者甚至無法進食。醫學典籍《醫門法律》主張清涼滋潤，符合經絡原理；《景岳全書》則加入補益方法，雖然不完全符合經絡原理，但對於胃氣將要消失的病人，補益藥物是必要的，可以配合清涼滋潤和活血藥物使用。人参、黄芪、白术等補益藥物在這種情況下是沒有用的。

《臨症指南》列舉十多個方劑，基本都遵循喻氏活血潤燥的原則。其中最後列出的附子、丁香等方劑，是治療反胃的藥物，跟三陽經火熱無關。我在南方行醫，看到前輩在活血潤燥、清熱解鬱的藥物中，加入蜣螂攻克大腸的燥結，用泥蝤通暢小腸的通道，療效很高，十個病人中可以治癒兩三個。至於用藥方面，潤燥可以用麥冬、天冬、紫石英、梨汁、藕汁、蔗汁、牛乳、麻仁；活血可以用桃仁、歸尾、赤芍；化痰可以用竹瀝、牛黃；順氣可以用山楂、橘紅。總的來說，用藥要柔而不剛，潤而不燥。食不入者，要開賁門，多用杏仁；食入即吐者，要開幽門，多加桃仁，根据病情輕重程度用药。

格咽之與反胃，病雖相似，其病源則有霄壤之別，蓋反胃之因有三：輕者肝經陰邪犯胃，主以代赭旋覆湯加吳茱萸；重者幽門努肉瘀血翻騰，遵古法用虎肚以蝕去之；再重者胃陽虛也，用理中法加粳米、飴糖。或曰：何以別之？蓋格咽症面必黎黑，反胃症則或青或黃；格咽症大便始終於結，攻之不軟，反胃症則或結或清，一攻即瀉；格咽胃脈必堅搏，反胃則浮大或微弱也。

白話文：

格咽和反胃，雖然症狀相似，但病因卻截然不同。反胃的病因主要有三种：輕微的，是肝經陰邪犯胃，可以用代赭旋覆湯加吳茱萸治療；嚴重的，是幽門肌肉瘀血翻騰，需要用虎肚来消蚀瘀血；更严重的，是胃阳虚，可以用理中汤加粳米、飴糖治疗。

如何区分格咽和反胃呢？格咽患者面色一定是黎黑，反胃患者面色则是青或黄；格咽患者大便始终便秘，即使用力排便也难以软化，反胃患者则是便秘或腹泻，稍加刺激就会泻下；格咽患者脉象一定是坚搏，反胃患者脉象则浮大或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