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證奇聞》~ 卷八 (10)
卷八 (10)
1. 癆瘵
心受蟲氣傷，自顧不遑，何能分蟲氣克肺？不知心嫌蟲氣侵，不自受，嫁禍於肺，況肺，腎母，肺自能交腎，腎之蟲氣獨不交肺乎？心腎交侵，倍重於腎之傳心矣。消心中蟲氣，不若消腎中蟲氣。然心腎兩傷，消蟲藥必先經胃，蟲未殺，胃氣先亡，肺氣大傷化源，非善也。法宜健胃，分布津液，心腎有益，胃無損，蟲得而誅。
用，健土殺蟲湯，：白朮五錢，人參、白薇、前子二錢，萬年青一片，熟地、麥冬一兩，棗皮、生棗仁三錢，貝母一錢。六劑漸止，三月愈。此補胃不助陽，消蟲不損液，腎足制心，心不刑肺，實妙法也。
目㿠㿠，面無血色，脅隱隱痛，熱則吞酸，寒則發嘔，痰如鼻涕，或清或黃，臭難聞，淚乾眥澀，嘗欲合目，睡臥不安，多驚善怖，人謂肝癆瘵，誰知肺癆傳肝乎。肺本克肝，使肝旺，肺何能克？無如腎癆久，不生肝，肝弱可知。肺乘肝弱，將蟲氣交之，肝欲拒無力，遂順受蟲氣。
肝，腎子，腎見子受蟲氣，惟恐肝氣不敵，出其氣以生肝，蟲氣即因生同入。況蟲久居腎，其齧殘於腎必多，安肯久居不出乎。蟲蝕肝血，肝又何養？仍須救腎生肝，兼殺蟲。用，援瘵湯，：歸、芍、熟地一兩，棗皮、茯苓、鱉甲五錢，白薇二錢。二十劑痊，服三月全愈。此肝腎兩治。
鱉甲、白薇殺蟲，不寒不熱，無偏勝之虞，能補能攻，又兩全之道。殺蟲於無形，起死於將絕，非此方歟？痰色青黃，消痰逐穢俱不入腎肝，反傷脾胃，況肝受蟲侵，正欲移傳於脾，幸脾胃土健，倘再傷，不引蟲入中州乎？故大補腎肝，其痰自化，斷不敢用消痰逐穢，再傷脾胃。
胸前飽悶，食不消化，吐痰不已，時溏泄，肚痛腹脹，空則雷鳴，唇舌焦乾，毛髮乾聳，面黃黑，短氣難續，便如黑汁，痰似綠涕，人謂脾癆瘵，誰知肝癆傳脾乎。癆傳脾本不救，然胃氣一線未絕，尚可接續於須臾，胃絕，萬無生理，脾絕胃未絕，尚有生機。用，二白散，：芡實、山藥二斤，萬年青四片。
各炒，磨為細末，白糖一斤，滾水調服。遇飢即用，以愈為度。二味健脾尤補腎，故奏功。萬年青殺蟲於無形，入二味中，蟲亦不知，何以消藏。但不可責近效。加人參二兩助胃氣，胃氣健，脾氣尤易援。
陰虛火動，夜熱如火，五更身涼，汗時有時無，骨髓內炎，飲食漸少，痰如白沫，人謂骨蒸癆瘵，誰知腎水不能制火乎。腎中水火必須兩平，有補無泄，斷無有餘之水火。火有餘，水不足也。骨蒸，正火旺水虧。不必泄腎火，但補腎水，則水足制火，腎既不熱，骨髓內又何能熱哉。
用，涼髓丹，：骨皮、丹皮一兩，麥冬五錢，金釵石斛三錢，牛膝、茯苓二錢。服一月愈。地骨、丹皮不特補腎水，且涼骨髓與消骨外血。骨中熱，骨外安有不熱。骨中髓熱，必耗骨外血；骨外血熱，必爍骨中髓。用二味，髓血兩治矣。髓血既無大熱，腎中寧獨熱哉。況石斛、牛膝補腎真陰，陰旺則陽平，水勝則火退，骨蒸癆瘵又何能成。
白話文：
癆瘵
心臟受蟲邪侵害，自身都顧不暇，哪還有能力去剋制肺部的蟲邪？不知曉的是，心臟嫌惡蟲邪入侵，而不願承受，反而將禍害嫁禍給肺臟。況且，肺臟是腎臟的母親，肺臟本來就能與腎臟相互滋養，腎臟的蟲邪又為何獨獨不傳給肺臟呢？心腎同時受侵，其嚴重性更甚於腎臟傳邪於心臟。消除心臟中的蟲邪，不如先消除腎臟中的蟲邪。然而，心腎都受損傷，消蟲的藥物必然先經過胃臟，蟲邪還沒殺死，胃氣卻先衰竭了，肺氣也因化源受損而受重傷，這並非良策。方法應該先健脾胃，以滋養津液，這樣心腎就能得到益處，胃氣也不受損，蟲邪才能夠被殺滅。
治療方法是用健土殺蟲湯：白朮五錢，人參、白薇、前胡各二錢，萬年青一片，熟地黃、麥冬各一兩，棗皮、生棗仁各三錢，貝母一錢。服用六劑，症狀逐漸減輕，三個月痊癒。此方補益脾胃而不助長陽氣，消滅蟲邪而不損傷津液，腎氣充足就能制約心火，心火不至於侵犯肺臟，實乃妙方。
眼睛昏花，面色蒼白，脅肋隱隱作痛，天氣熱則吞酸，天氣冷則嘔吐，痰液像鼻涕一樣，或清或黃，氣味難聞，眼睛乾澀，常常想閉眼，睡臥不安，容易驚恐，人們以為這是肝臟的癆病，誰知道是肺癆傳染到了肝臟？肺臟本來就能剋制肝臟，如果肝臟過於旺盛，肺臟又怎能剋制它？無非是因為腎臟癆病久治不癒，不能滋養肝臟，所以肝臟虛弱。肺臟乘虛而入，將蟲邪傳給肝臟，肝臟想要抵抗卻無力，只好順從地接受蟲邪。
肝臟是腎臟的兒子，腎臟見到兒子受蟲邪侵害，唯恐肝氣不敵，便將自身之氣輸送到肝臟以滋養它，蟲邪也就藉此機會一同進入。況且，蟲邪在腎臟停留已久，對腎臟的損害必多，又怎麼會長期滯留在腎臟而不出來呢？蟲邪侵蝕肝血，肝臟又如何能得到滋養？還是需要先救治腎臟，再滋養肝臟，同時殺滅蟲邪。治療方法是用援瘵湯：熟地黃、白芍、生地黃各一兩，棗皮、茯苓、鱉甲各五錢，白薇二錢。服用二十劑痊癒，服用三個月完全治癒。此方同時治療肝腎。
鱉甲、白薇殺滅蟲邪，不寒不熱，沒有偏盛的危險，能補能攻，是兩全其美的方法。在無形中殺滅蟲邪，將瀕臨死亡的人救活，除了這個方子，還有什麼方子能做到呢？痰液顏色青黃，服用消痰祛穢的藥物不但不能入腎肝，反而會傷及脾胃，況且肝臟受蟲邪侵犯，正想傳染給脾臟，幸好脾胃土氣健旺，如果再受損傷，豈不是會將蟲邪引到脾胃？所以要大補腎肝，痰液自然就會化解，絕對不敢再用消痰祛穢的藥物，以免再次損傷脾胃。
胸前飽脹，食物消化不良，不停地吐痰，時常腹瀉，肚子疼痛脹滿，肚子空了就發出雷鳴般的聲音，嘴唇舌頭乾燥，毛髮乾燥豎立，面色萎黃發黑，呼吸短促，大便像黑汁一樣，痰液像綠色的鼻涕一樣，人們以為這是脾臟的癆病，誰知道是肝癆傳染到了脾臟？癆病傳染到脾臟本就難以治療，但只要胃氣還有一絲不絕，尚可在短時間內得到接續，胃氣絕了，就萬無生理。脾臟氣虛而胃氣未絕，尚有生機。治療方法是用二白散：芡實、山藥各二斤，萬年青四片。
將藥材分別炒制，磨成細末，加入白糖一斤，用滾水調服。肚子餓了就服用，以痊癒為度。這兩種藥材健脾又能補腎，所以能奏效。萬年青在無形中殺滅蟲邪，加入這兩種藥材中，蟲邪也不知道，怎麼能藏匿呢？只是不能指望它有立竿見影的效果。再加入人參二兩以助益胃氣，胃氣強健，脾氣也就更容易得到支援。
陰虛火旺，晚上熱得像火一樣，五更天身體寒冷，汗有時出有時不出，骨髓內發熱，飲食逐漸減少，痰液像白沫一樣，人們以為這是骨蒸癆病，誰知道是腎水不能制約腎火？腎臟的水火必須平衡，只有補益而沒有泄瀉，才不會有水火過剩的情況。火盛就是水不足。骨蒸，正是火旺水虧。不必泄瀉腎火，只要補益腎水，水足就能制約火，腎臟不熱了，骨髓內又怎麼會發熱呢？
治療方法是用涼髓丹：骨碎補、丹皮各一兩，麥冬五錢，石斛三錢，牛膝、茯苓各二錢。服用一個月痊癒。骨碎補、丹皮不僅能補益腎水，還能清熱骨髓和消散骨外之血。骨髓發熱，骨外怎麼可能不發熱？骨髓發熱，必然會耗傷骨外之血；骨外之血發熱，必然會灼傷骨髓。用這兩種藥材，同時治療骨髓和血液。骨髓和血液都不再發熱，腎臟又怎麼會發熱呢？況且石斛、牛膝補益腎臟的真陰，陰氣旺盛，陽氣就會平衡，水氣旺盛，火氣就會退卻，骨蒸癆瘵又怎麼可能形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