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秘錄》~ 卷五（書集） (2)
卷五（書集） (2)
1. 遠治法
張公曰；中風之有胃氣，則脾健可知。但脾胃俱有根源，何難用藥。天師所用之藥，又是健脾之品，使脾一旺，則氣益旺可知。氣旺則濕自難留。方中又全是去濕之藥，濕去則痰消。又有消痰之品，痰消則寒自失。而又有補火之劑，所以奏功也。然非大劑煎飲，則一抔土安能止汪洋之水，而重築其堤岸哉。
臌脹之症，年久不死，原是可救，所以用下藥以成功，非土鬱之中固有水積，若果水症，早早死矣，安能三年之未死也。然而，雖非水症。而水必有壅阻之病。方中仍用茯苓為君，以雷丸、大黃為佐，不治水而仍治水，所以奏功如神也。
痿症久不死，雖是肺經之潤，亦由腎經之有根也。倘腎水無根，縱肺金有夜氣之生，從何處生起，吾見立槁而已矣。惟其有根，所以不死。故用大劑補腎之品，因之而病愈，亦因其有根可救而救之也。
癲癇之病，雖時嘗食物，腸中有水穀之氣，可以養生不死，亦其心之不死也。倘心早死，即無病之人，食谷亦亡。況有癲癇之症，吾見其早亡，不能待於今日。惟其中心不死，不過胃痰有礙，一時癲癇，其脾胃猶有生氣也。故用人參以治心，加附子、菖蒲、肉桂溫中以祛邪，加柴胡舒肝平木，加南星、鬼箭、半夏逐痰蕩邪，加丹砂定魂鎮魄，自然邪氣少而正氣多也。皆天師未言，而予發其奧妙如此。
方則天師至神至奇，予不能贊一辭也。
華君曰：予無此之多，各有小異，不必盡言、只言異處可也。臌脹方不同，傳余之方，乃用甘遂三錢，牽牛三錢，水三碗，煎半碗服之，則瀉水一桶。瀉極，用人參一錢，茯苓三錢，薏仁一兩，山藥五錢，芡實一兩，陳皮五分，白芥子一錢，水煎服。（〔批〕健脾分水湯。）一劑即愈，亦忌鹽一月。
痿症方亦不同。方用元參一兩，熟地三兩，麥冬四兩，山茱萸一兩，沙參三兩，五味子五錢，水煎服。（〔批〕起痿神湯。）十日即可起床。予曾親試之，神驗。不知天師何故不傳此方，而更傳新方也。想天道之薄而人身亦殊，用藥更重也。
癲癇余未傳方，然別有治癲之方，亦奇妙。方用柴胡五錢，白芍三兩，人參一兩，半夏三錢，白芥子五錢，南星三錢，用牛膽制過者。附子一錢，茯神三錢，菖蒲三錢，水十碗，煎二碗。（〔批〕天師曰：亦奇妙方也，二方相較，彼更奇於此。）先與一碗服之，必倦怠，急再灌一碗，必熟睡。
有睡至一二日者，切不可驚醒，如死人一般，任其自醒。醒來病如失，即索飲食，說從前之病，不可即與飲食，餓半日，與之米粥湯，內加人參五分，陳皮五分，煎粥與之。再用人參三錢，白朮一兩，甘草一錢，茯苓五錢，陳皮五分，白芥子五錢，水煎與之，彼必欣然自服。（〔批〕加減六君子湯。
白話文：
張先生說：中風病人如果還有胃氣，就代表他的脾胃功能還算健全。既然脾胃有根源，用藥調理並不困難。天師用的藥，也是健脾的藥物，脾胃一旺盛，氣就會跟著旺盛。氣旺盛，濕氣自然難以停留。藥方中又全是去除濕氣的藥，濕氣去除，痰就會消散。加上又有化痰的藥，痰消散，寒氣自然就消失了。最後還有補火的藥，所以能發揮功效。但是，如果不是用大量藥材熬煮服用，就像一小撮土怎麼能擋住汪洋的水，又怎麼能重新築起堤防呢？
腹脹的病症，如果長時間不死亡，其實是可以救治的，所以要用瀉下的藥來治療成功。並不是肚子裡的腫脹是真正的積水，如果真的是水腫，早就死亡了，怎麼可能三年都沒死呢？然而，雖然不是水腫，但體內一定有水液壅塞的問題。藥方中仍然用茯苓作為主藥，配上雷丸、大黃等藥，並不是直接治療水腫，而是透過其他方式來處理水液問題，所以才能產生神奇的療效。
肢體痿軟無力，如果長時間不死，雖然和肺部的滋潤有關，也是因為腎臟還有根本。如果腎水沒有根本，就算肺金能產生夜間的津液，也無從生起，我認為這個人早就枯槁而亡了。正因為腎有根基，所以才不會死亡。因此要用大量補腎的藥物，病才會因此痊癒，也是因為他有根本可以救治。
癲癇這種病，雖然有時還會吃東西，腸胃中還有水穀的精氣，可以維持生命不死，也是因為他的心還沒有死。如果心早就死了，即使是沒病的人，吃了東西也會死亡。何況是有癲癇這種病，我認為他早就死了，不會等到今天。正因為他的心還活著，只是胃裡的痰阻礙了氣機，才會導致一時的癲癇發作，而他的脾胃還是有生氣的。所以要用人參來補心，加上附子、菖蒲、肉桂等溫中驅邪，再用柴胡來疏肝平木，加上南星、鬼箭羽、半夏等藥來化痰驅邪，最後用丹砂來定魂鎮魄，自然邪氣會減少，正氣會增多。這些都是天師沒有說明的，而我發掘了這些奧妙之處。
天師的藥方實在是太神奇了，我沒辦法再說什麼了。
華先生說：我所知道的跟上面說的有些不同，但也沒有多大的差別，不必全部都說，只說不一樣的地方就好。關於腹脹的藥方，我傳下來的藥方，是用甘遂三錢，牽牛三錢，用水三碗煎成半碗服用，可以瀉出很多水。瀉完後，用人參一錢，茯苓三錢，薏仁一兩，山藥五錢，芡實一兩，陳皮五分，白芥子一錢，用水煎服。（批註：這是健脾利水湯。）一劑就能治好，也要忌鹽一個月。
痿症的藥方也不一樣。藥方是用元參一兩，熟地三兩，麥冬四兩，山茱萸一兩，沙參三兩，五味子五錢，用水煎服。（批註：這是起痿神湯。）十天就能下床了。我曾經親自試過，非常有效。不知道天師為什麼不傳這個藥方，反而傳了新的藥方。想必是天道衰微而人體也不同，所以用藥更加要注重。
癲癇我沒有傳下藥方，但是另有治療癲癇的藥方，也很奇妙。藥方是用柴胡五錢，白芍三兩，人參一兩，半夏三錢，白芥子五錢，南星三錢（用牛膽汁處理過的），附子一錢，茯神三錢，菖蒲三錢，用水十碗煎成二碗。（批註：天師說：這個藥方也很奇妙，但如果兩個藥方比較，這個藥方更神奇。）先服一碗，病人一定會感到疲倦，趕快再灌一碗，病人一定會熟睡。
有的病人會睡到一兩天，千萬不可以叫醒他，就像死人一樣，讓他自然醒來。醒來後病就會好了，會想吃東西，但不要馬上給他吃，要餓半天，再給他喝加了人參五分、陳皮五分的米粥。再用人參三錢，白朮一兩，甘草一錢，茯苓五錢，陳皮五分，白芥子五錢，用水煎服，病人一定會很高興地自己喝下去。（批註：這是加減六君子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