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廬醫話》~ 卷五 (18)
卷五 (18)
1. 質正
張鷟《朝野僉載》云:洛州有士人患應聲,語即喉中應之,良醫張文仲令取《本草》讀之皆應,至其所畏者即無聲,乃錄取藥合和為丸服之,應時而止。其後《遁齋間覽》載楊勔腹中應聲,讀《本草》至雷丸不應,服數粒而愈。《泊宅編》載毛景喉中有物應聲,誦《本草》至藍不應,飲汁吐蟲而愈。
其說皆為方書所徵引,竊意蟲之應聲,乖氣所感,非有知覺之靈,豈能聞所畏之物而遂不作聲乎?殆皆小說家附會之辭。
《靈樞經》謂人呼吸定息,氣行六寸,一日夜行八百一十丈,計一萬三千萬百息。河西池以為偽說,人一日夜豈止一萬三千五百息。余嘗靜坐數息,以時辰表驗之,每刻約二百四十息,一日夜百刻,當有二萬四千息,雖人之息長短不同,而相去不甚遠,必不止一萬三千五百息,然則何氏之說為不虛,而《經》所云未足據矣。盡信書不如無書,此之謂也。
噦噯之說,諸家各異,王氏《準繩》援據《內經》,正李東垣、王海藏(以噦為乾嘔)、陳無擇(以噦為咳逆)之誤,而從成無己、許叔微之說,以噦為呃逆,以噯為噫氣,此可為定論。徐靈胎批《臨證指南》噫噯篇云:噫,即呃逆,病者最忌;噯,為飽食氣,非病也。何可併為一證?王孟英《潛齋醫話》訾之,謂噫不讀為如字,乃於介切,飽食息也。
以噫、噯各篇,於義實贅,徐氏誤作二種,殊失考,況噫有不因飽食而作者,亦病也。仲景立旋覆代赭湯,治病後噫氣,徐氏誤噫為噦,謂即呃逆,蓋此湯原可推廣而用,凡嘔吐呃逆之屬,中虛寒飲為病者皆可治。余嘗以治噫氣頻年者數人,投之輒愈,益見徐氏之僅泥為飽食氣未當也,是蓋宗王氏之說,而其義更融澈矣。
白話文:
質正
古代典籍記載,有人患病會出現聲音應答的症狀。例如,有人患喉中應聲,讀《本草綱目》時,書中所讀之藥名若為其病症的忌諱藥物,則無聲響;反之則有聲響,服用對應藥物後痊癒。類似記載多見於古籍,但這些說法可能只是附會之詞,蟲鳴應聲並非有意識的行為,何以能感知忌諱之物而停止?
《靈樞經》記載人呼吸次數,河西池認為此說法錯誤,經個人驗證,每日呼吸次數遠超《靈樞經》記載,所以《靈樞經》記載並不可盡信。 切莫盡信書本,應當批判性思考。
關於噦(音hè)噯(音ǎi)的病理,各家說法不一。王氏《準繩》糾正了李東垣、王海藏、陳無擇等人的錯誤觀點,認為噦是呃逆,噯是噫氣,此說較為準確。徐靈胎對《臨證指南》中關於噫噯的論述有所批評,認為將噫和噯混為一談是錯誤的,因為噫不單指飽食後的氣體,也可能是疾病的表現。仲景的旋覆代赭湯本可用於治療各種嘔吐呃逆,尤其針對虛寒飲邪導致的症狀,本人也曾以此方治療多年噫氣患者,效果顯著。因此,徐靈胎僅將噫視為飽食之氣的說法並不可取,王氏的觀點更為全面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