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科發揮》~ 卷之四 (12)

1. 肺所生病

某日服某藥。某日加減某藥。彼聞之喜，終有疑心。因制一方：天門冬、麥門冬、知母、貝母、桔梗、生甘草、陳皮（去白）、枳殼、阿膠、片芩、蘇葉，水煎。（一本無枳殼、蘇葉，有瓜霜、花粉、前胡。）取茆根自然汁和飲之。五劑後，咳減十分之七，口鼻之血止矣。元溪終不釋疑，又請醫萬紹治之。或謂予曰：「他不要爾。」

「爾可去矣！」予曰：「彼只一子，非吾不能治也。吾去，彼再不復請也。誤了此兒，非吾殺之，亦吾過也。雖然，且看萬紹用何方；用之有理，吾去之；如又誤，必力阻之。阻之不得，去未遲也。」乃語元溪云：「令郎之病，吾今治之，將好一半矣，如何又請他人？」彼云：「有病眾人醫，恐一人之見有限也。」

予曰：「然。」紹立一方，以防風、百部、杏仁、桑白皮之類。予謂紹曰：「王好古《湯液本草》，風升生例，防風居先。此兒肺升不降，肺散不收，防風、百部，豈可並用耶？」紹云：「防風、百部，治咳嗽之神藥也。」元溪從旁和之云：「他是秘方。」予曰：「吾為此子憂，非相妒也。」故撫其子之頭曰：「且少吃些！」

可憐，疾之復作，奈何！囑畢，不辭而退。元溪略不介意。是日服紹藥，才一小杯，咳復作，氣復促，血復來如初。其子泣曰：「吾吃萬先生藥好些，爺請這人來，要毒殺我！」其妻且怒且罵。元溪始悔，親至大用之家。予被酒困，坐待夜半方醒。元溪拜謝，祈請之心甚切。予嘆曰：「早聽吾言，不有此悔！要我調治，必去嫌疑之心，專付託之任，以一月為期。」至家，鄧夫人取白金五兩，權作利市，小兒好時，再補五兩，不敢少，望先生用心。」予曰：「只要專信我、用我，使我治好了，不在謝之多少也。」至此，專心聽信，依舊照日立方。血止後，去芩、梔，加冬花、五味。咳止後，

以參芩白朮散調之。凡十七日而安如舊。謝歸。因名其方曰：「潤肺降火茆根湯」。今吾子等用之，皆效。

黃州府省祭許成仁，有子病咳血。醫用吾茆根湯治之，不效。吾見之，與其醫云：「病不同也。彼乃肺中有火，氣逆而嗽；此則肺虛嗽血矣。」乃立方與之，用阿膠珠、天門冬、麥門冬、桑白皮、蜜炒桔梗、甘草、蘇葉、烏梅、柿霜煎服。五日效。

麻城曾芸塘，喻長州之妹婿也，病咳，半夜甚。其子年九歲，乃胎稟之不足，腎虛嗽也。用人參固本丸加阿膠、桑白皮，蜜丸服。盡劑而安。

本縣汪元津，一子病腎虛嗽，與上證同。請予治，用人參固本丸加白茯苓、知母、貝母、山藥，各等分為末，蜜丸。服之，安。

凡小兒百日內嗽不止者，名百晬嗽，難治。宜甘桔湯加阿膠主之。

小兒素有哮喘，遇天雨則發者，蘇陳九寶湯主之。如吐痰多者，六味地黃丸主之。

發揮云：「腎者，水臟也，受五臟六腑之津液而藏之。入心為汗，入肺為涕，入脾為涎，入腎為精，入肝為淚。凡咳嗽之多吐痰，乃腎之精液不歸元也。宜補腎。地黃丸主之。加巴戟、杜仲（鹽水炒）、肉蓯蓉（酒洗去甲）、小茴香（炒）、破故紙（炒），研末蜜丸，煎麥門冬湯下。」

白話文：

某天，我開了某藥給病人。隔幾天，我根據病情調整了藥方。病人聽了之後很高興，但心裡仍有些疑慮。於是，他自己擬了一個藥方：天門冬、麥門冬、知母、貝母、桔梗、生甘草、陳皮，去除白枳殼，加上阿膠片、黃芩、紫蘇葉，用水煎煮。 （另一個版本沒有枳殼和紫蘇葉，而是有瓜霜、花粉、前胡）。然後，我用茅根的自然汁液和著藥湯給他喝。喝了五劑藥後，咳嗽減輕了十分之七，口鼻出血也止住了。但病人元溪仍然沒有完全放下疑慮，又請了另一個醫生萬紹來診治。有人對我說：「他不要你了，你可以走了。」我說：「他只有一個兒子，除了我沒有人能治好。我離開後，他一定不會再請我回去。如果耽誤了這個孩子，雖然不是我殺的，也是我的過錯。不過，我先看看萬紹開什麼藥方，如果他的藥方合理，我就離開。如果他的藥方又有問題，我一定要阻止他。如果阻止不了，我再離開也不遲。」

於是我告訴元溪：「你的兒子的病，我現在已經治好一半了，為什麼又要請別人來看呢？」元溪說：「有病大家一起看，恐怕一個人考慮得不周全。」我說：「好吧。」萬紹開了一個藥方，用防風、百部、杏仁、桑白皮之類的藥。我對萬紹說：「王好古的《湯液本草》中說，風藥有上升的特性，防風是風藥之首。這個孩子的病是肺氣只升不降，肺氣發散而不收斂，怎麼可以用防風和百部一起用呢？」萬紹說：「防風和百部是治療咳嗽的神藥。」元溪也在旁邊附和說：「這是他的秘方。」我說：「我是為這個孩子擔心，不是嫉妒。 」所以我摸著他孩子的頭說：「先少吃一些。」

可憐啊，如果病又復發了該怎麼辦？囑咐完後，我沒有告辭就離開了。元溪一點也不在意。當天，孩子服用了萬紹的藥，只喝了一小杯，咳嗽又發作了，氣喘又加劇，出血又像之前一樣。他的孩子哭著說：「我吃萬先生的藥好些，爺爺請這個人來，是要毒死我。」他的妻子又氣又罵。元溪這才後悔，親自到我家來。當時我因為喝酒醉了，坐在那裡等到半夜才醒。元溪向我拜謝，懇求的心意非常誠懇。我嘆息說：「早聽我的話，就不會有今天的悔恨了。要我來調理，你一定要去除疑慮，全心全意地信任我，以一個月為期限。」到他家後，鄧夫人拿出白銀五兩，當作紅包。等孩子病好了，再補上五兩，不敢少，希望先生用心。我說：「只要專心相信我、用我的藥，把我治好了就好，不在乎謝禮多少。」從此，他們專心聽信我的話，我仍然按照每天的情況開藥方。出血停止後，我去除黃芩和梔子，加上冬花和五味子。咳嗽停止後，我用參苓白朮散調理。總共十七天，孩子就恢復健康了。他們感謝我後就回家了。我因此把這個藥方命名為「潤肺降火茅根湯」。現在我的孩子們用這個藥方，效果都很好。

黃州府省祭許成仁，他的兒子得了咳嗽，咳血。醫生用我的茅根湯來治療，但沒有效果。我看過後，對他的醫生說：「病不一樣啊。他的病是肺裡有火，氣逆而咳嗽。這個孩子是肺虛導致咳嗽出血。」於是，我給他開了一個藥方，用阿膠珠、天門冬、麥門冬、桑白皮、蜜炙桔梗、甘草、紫蘇葉、烏梅、柿霜煎煮後服用。五天後就見效了。

麻城的曾芸塘，是喻長州的小舅子。他得了咳嗽，半夜咳得特別厲害。他的兒子九歲，是天生稟賦不足，腎虛導致咳嗽。我用人參固本丸加上阿膠桑白皮蜜丸給他服用，吃完藥就痊癒了。

本縣的汪元津，他的兒子得了腎虛引起的咳嗽，和上面曾芸塘的症狀一樣。他請我來治療。我用人參固本丸加上白茯苓、知母、貝母、山藥等量磨成粉末，用蜂蜜做成藥丸給他服用，病就好了。

凡是小孩子出生一百天內咳嗽不停的，叫做「百晬嗽」，很難治療。應該用甘桔湯加上阿膠來治療。

小孩子如果平時有哮喘，遇到下雨天就會發作，用蘇陳九寶湯來治療。如果痰很多，就用六味地黃丸來治療。

有一種觀點認為：腎是水臟，它接受五臟六腑的津液並儲藏起來。進入心臟就變為汗液，進入肺臟就變為鼻涕，進入脾臟就變為唾液，進入腎臟就變為精液，進入肝臟就變為眼淚。凡是咳嗽痰多的，都是腎的精液沒有回歸本源。應該補腎，用六味地黃丸來治療，可以加上鹽水炒過的巴戟天、杜仲，酒洗去甲的肉蓯蓉，炒過的小茴香，炒過的破故紙，磨成粉末用蜂蜜做成藥丸，用麥門冬湯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