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心集醫案》~ 卷六 (7)
卷六 (7)
1. 木邪剋土(六條)
瀉白散,方見卷一傷寒門溫熱傳變。
鄧維明之子,暑月嘔吐泄瀉,視其面色青白,糞色清澄,乃木強土弱,肝氣乘脾,用益黃散一服,兼進六君子加白芍二劑而痊。
益黃散(飛霞),治食積盜汗。
陳皮(五錢),青皮(四錢),訶子肉(四錢),甘草(四錢),丁香(二錢)
白話文:
木邪剋土(六條)
瀉白散的方劑,可以參考卷一傷寒門溫熱傳變篇。
有個鄧維明先生的兒子,夏天得了嘔吐腹瀉,臉色青白,大便稀薄清澈,這是肝氣(木)太旺盛,脾氣(土)太虛弱,肝木克脾土的表現。 用了益黃散一劑,再服用加了白芍的六君子湯兩劑後就痊癒了。
益黃散(飛霞),是用來治療飲食積滯和盜汗的。
益黃散的藥方成分是:陳皮五錢、青皮四錢、訶子肉四錢、甘草四錢、丁香二錢。
2. 暑邪入里
周慶華乃孫,因乳母冒暑哺乳,暑邪入胃,一時吐瀉交作。醫以夾食傷寒治之,投以正氣散,辛溫發散,以致大熱躁渴。更醫見熱勢升騰,又以白虎湯治之,大寒重墜,以致熱邪入里,而成四肢厥逆。又復更醫,匆匆一視,見其肢厥,即與附子理中服之,殆至奄奄將息,冷過肢時,不食不嘔,不哭不便。復延群醫環視,咸稱不治,棄之一日,未見其死,始延余治。
視其四肢雖厥,而肌膚尚隱隱微紅,唇齒乾燥,滿頭猶熱,且眼眵乾燥,溺出極臭,知為暑邪入里,與傳經熱症相同,所謂熱深厥深、熱微厥微之症也。意擬解肌清熱,使邪氣分消。但四肢厥逆已久,胃陽抑遏已極,不能敷達於四末,先當和解表裡,宣通胃陽,然後解肌清熱,方為合法。
即煎四逆散,以柴胡發少陽生氣,枳實疏陽明抑遏,芍藥斂陰和血,甘草和中補土,更煎米飲和服,取其助胃生津。服之片時,果然四肢溫和,神氣清爽,大便亦通,立時吮乳食粥。復與防風、乾葛、連翹、赤芍、燈芯、灶土之屬,果然遍身紅赤,瘙癢之甚,再劑而安。
門人問曰:此症暑邪入胃,吐瀉交作之時,不識何藥可治?答曰:暑令吐瀉,必先辨臟腑陰陽,次審陽暑陰暑,以及風寒食滯之有無,苗竅便溺之症據,煩渴之真假,病因之傳變,所謂必先議病,而後議藥也。
但此症初起,既知陽暑,若與四味香薷飲服之,豈不冰解乎?而四肢厥逆一症,原有陰厥陽厥,自古分晰甚明,奈時醫一見肢熱,輒投寒劑,若遇肢冷,靡不溫燥,遺害不可勝紀,皆由不究陰陽真假之疑似耳。考薛立齋治小兒吐瀉之症,亦以手足並熱為陽,手足並冷為陰,教人如此認症,未免千慮一失,蒙害至今未已。可見立言之難,非敢駕過前人也。
白話文:
這段文字描述的是周慶華的孩子因為奶媽在炎熱的天氣中哺乳,導致孩子感染了暑熱,進而影響到了胃部,引發了突然的嘔吐和腹瀉。醫生最初誤診為食物中毒或感冒,用正氣散治療,這種藥性溫熱,結果反而讓孩子出現高燒和口渴。換了一位醫生,見狀以為是高熱,就使用了白虎湯來降溫,但這種藥性極寒,結果導致熱邪深入身體內部,孩子的四肢開始變得冰冷。再換一位醫生,看到孩子的四肢冰冷,立即給予附子理中湯,結果孩子的情況越來越糟,呈現出奄奄一息的狀態,不僅不吃東西、不嘔吐,也不哭泣、不便祕。
眾多醫生圍觀後都表示無法救治,但一天過去,孩子仍未死去,於是請來了作者進行治療。作者觀察到,雖然孩子的四肢冰冷,但皮膚上仍有微微的紅色,嘴脣和牙齒都很乾燥,頭部仍然很熱,而且眼睛分泌物乾燥,尿液非常臭,判定這是暑熱深入身體內部的病症,類似於經絡熱症。他決定首先調節身體內外平衡,促進胃部陽氣的流通,然後再清除暑熱。他開出了四逆散,其中柴胡可以刺激肝膽功能,枳實可以疏導被抑制的陽氣,芍藥可以收斂陰氣和血液,甘草可以調和中焦,補充脾胃之氣,再加上米湯一起服用,以幫助胃部產生津液。服藥後不久,孩子的四肢開始回暖,精神也變得清醒,大便也順暢了,馬上就能吃奶喝粥。
他接著開了防風、乾葛、連翹、赤芍、燈芯、竈土等藥,結果孩子的全身皮膚變得紅赤,並出現了劇烈的瘙癢,再服一劑後病情穩定。
學生問道:對於這種暑熱進入胃部,引起嘔吐和腹瀉的病症,不知道有什麼藥可以治療呢?他回答說:對於暑熱引起的嘔吐和腹瀉,必須先判斷臟腑的陰陽平衡,再進一步區分是陽暑還是陰暑,同時要考慮是否伴有風寒或消化不良,以及排泄系統的症狀,口渴是否真實,病因的轉變,所謂的先議病,後議藥。
但是對於這種病例,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是陽暑,使用四味香薷飲,不是就能解決問題了嗎?對於四肢冰冷的症狀,其實有陰厥和陽厥兩種,從古至今區別得很清楚,然而現代的醫生一看到四肢冰冷,就會立即使用寒涼的藥物,如果遇到四肢冰冷,就會毫不猶豫地使用溫燥的藥物,這樣造成的危害無數,都是因為沒有分辨清楚陰陽的真偽。薛立齋治療小兒嘔吐和腹瀉的症狀,也是以四肢同時熱或冷作為判斷陰陽的標準,讓人們以此方式辨識病症,不免有失偏頗,這種誤導一直持續到今天。這顯示了發言的困難,並非敢超越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