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疹專論》~ 卷四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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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6)

1. 麻後喘逼復熱一案

新化梓木沖吳信安令郎,甫二歲,麻疹沒後,病勢危篤,舉室惶亂。乃舅魏定光君,因事適經該處,見狀急修函專輿迎治。比至,壯熱喘急,鼻扇頭搖,鼻孔掀黑如煤,以手撕胸,面色青暗,指紋青黑,推之不動。檢視前方,大都白虎解毒湯意。余曰:麻未透盡,餘毒陷肺,而肺部告急也。姑擬救肺宣毒之劑,何如:

荊芥(八分),南沙參(一錢五分),前胡(一錢五分),連翹(一錢五分),鮮桑葉(一錢五分),瓜蔞仁皮(各一錢五分),炒山梔(八分),川浙貝母(各一錢),地骨皮(一錢二分),枇杷葉(一錢五分),杏仁(一錢),炒山梔(八分)

連服二劑,至夜躁亂不寧之狀略減,翌晨喘逼亦較緩。迨午後喘熱忽增,家人環視啜泣。乃戚鄧仲榕君,草擬電告邵陽吳君處,謂病已入絕境,然持以鎮靜嘀余。再擬:

荊芥(八分),南沙參(一錢五分),前胡(八分),玄參(一錢五分),地骨皮(一錢二分),鮮桑葉(一錢五分),瓜蔞仁皮(各一錢五分),炒枯芩(八分),牛蒡子(炒,八分),連翹(一錢二分),枇杷葉(一錢五分),杏仁(一錢),川貝母(一錢)

復進二劑,至三日晨,噴嚏兩次,稍能吮乳。餘日:肺漸清展,似可脫險。三擬:

荊芥(六分),南沙參(一錢五分),前胡(八分),玄參(一錢五分),地骨皮(一錢二分),鮮桑葉(一錢五分),瓜蔞仁皮各(一錢五分),麥門冬(一錢),牛蒡子(炒,八分),連翹(一錢),杏仁(一錢),枇杷葉(一錢五分),川貝母(一錢五分)

日夜更進兩劑。第四日晨,鼻內似來清涕,喘逼大減。旋在城擬去一方:

荊芥(六分),枇杷葉(一錢五分),瓜蔞皮(一錢五分),麥門冬(一錢二分),玄參(一錢五分),地骨皮(一錢二分),鮮桑葉(一錢五分),南沙參(一錢五分),杏仁(一錢),牛蒡子(炒,八分),川貝母(一錢二分),連翹(一錢),淡竹葉(十片)

續服二劑,喘熱俱平,此餘下鄉三次所收之效果也。半月後風、油不禁,餘熱復還,又發壯熱口渴,二便閉澀,鄉間所服疏解劑不應。聞余不暇下鄉,遂來成城就診,察指紋浮露,膚澀唇焦,知為肺胃虛燥,發當滋益。議用:

生地黃(一錢五分),川貝母(一錢二分),鮮桑葉(一錢五分),連翹(一錢二分),北柴胡(八分),玄參(一錢五分),地骨皮(一錢五分),枇杷葉(一錢五分),瓜蔞仁(一錢五分),麥門冬(一錢五分),知母(八分),淡竹葉(十片),南沙參(一錢五分),天花粉(一錢)

有鄧醫者亦吳戚也,極贊余之治法,唯對用藥方面似嫌生地之滯、柴胡之升。余笑曰:柴胡雖升,得生地而有制;生地雖有滯,得柴胡而不凝。且相攜以成轉樞退熱之功。鄧醫唯唯。約服三劑,熱清渴減。鄧醫復謂余曰:熱既清矣,生地、柴胡可除否?余知鄧醫深疑二味,暫屏之。煎服一次,熱渴復作,鄧醫始信余言之不謬也。余乃擬:

白話文:

新化梓木沖吳信安先生的二歲幼子,患麻疹痊癒後病情危急,全家人都很慌張。孩子的舅舅魏定光先生恰巧路過此地,見狀後立刻寫信派人專程請我前去治療。到達時,孩子高燒、呼吸急促、鼻翼扇動、頭不停地搖晃,鼻孔張開,黑得像煤一樣,用手抓胸,面色青暗,指甲青黑,按壓不動。我檢查後,初步考慮使用白虎湯的思路。但我認為麻疹毒素尚未完全排出,餘毒侵犯肺部,導致肺部功能衰竭。於是先用了一個救肺宣毒的方子:

荊芥、炒山梔各八分,南沙參、前胡、連翹、鮮桑葉、瓜蔞仁皮各一錢五分,川貝母、浙貝母各一錢,地骨皮一錢二分,枇杷葉、杏仁各一錢五分。

連續服用兩劑,到晚上躁動不安的症狀有所減輕,第二天早上呼吸困難也略微緩解。但到了下午,喘息和發熱突然加重,家人圍著孩子哭泣。孩子的親戚鄧仲榕先生草擬電報通知邵陽的吳先生,說孩子病情已到絕境,但同時也安慰我,讓我保持冷靜。我又開了一個方子:

荊芥八分,南沙參、玄參各一錢五分,前胡八分,地骨皮一錢二分,鮮桑葉、瓜蔞仁皮各一錢五分,炒枯芩、炒牛蒡子各八分,連翹一錢二分,枇杷葉、杏仁各一錢五分,川貝母一錢。

又服用了兩劑,到第三天早上,打了兩次噴嚏,稍微能夠吮吸乳汁了。之後,肺部症狀逐漸好轉,看來有脫離危險的希望。我又開了第三個方子:

荊芥六分,南沙參、前胡八分、玄參各一錢五分,地骨皮一錢二分,鮮桑葉、瓜蔞仁皮各一錢五分,麥門冬一錢,炒牛蒡子八分,連翹一錢,杏仁、枇杷葉各一錢五分,川貝母一錢五分。

日夜各服用兩劑。第四天早上,鼻子里流出清鼻涕,呼吸困難大大減輕。之後,我在城裡又開了一個方子:

荊芥六分,枇杷葉、瓜蔞皮各一錢五分,麥門冬一錢二分,玄參、地骨皮各一錢二分,鮮桑葉、南沙參各一錢五分,杏仁一錢,炒牛蒡子八分,川貝母一錢二分,連翹一錢,淡竹葉十片。

繼續服用兩劑,喘息和發熱都消失了。這是鄉下三次治療的結果。

半個月後,孩子風寒、油膩食物都不能吃,餘熱再次發作,又出現高燒、口渴、大小便不通暢的症狀,鄉間所服用的疏解藥物無效。因為我知道我沒有時間下鄉,孩子就來城裡找我。我觀察到孩子的指紋浮露,皮膚乾燥,嘴唇焦裂,知道是肺胃陰虛乾燥,應該滋陰益氣。我開了方子:

生地黃一錢五分,川貝母一錢二分,鮮桑葉、連翹各一錢二分,北柴胡八分,玄參一錢五分,地骨皮一錢五分,枇杷葉、瓜蔞仁、麥門冬各一錢五分,知母八分,淡竹葉十片,南沙參一錢五分,天花粉一錢。

鄧醫生也是吳先生的親戚,他非常讚賞我的治療方法,只是對藥物方面,似乎覺得生地過於滋膩,柴胡過於升散。我笑着說:柴胡雖然升散,但有生地來抑制;生地雖然滋膩,但有柴胡來防止凝滯。兩者相互配合,才能起到轉樞退熱的作用。鄧醫生連連點頭。服用了大約三劑,發熱和口渴都減輕了。鄧醫生又問我:熱已經退了,生地、柴胡可以去掉嗎?我知道鄧醫生很懷疑這兩種藥物,就暫時停用了。煎服一次後,發熱和口渴又出現了,鄧醫生才相信我的話沒有錯。於是,我又開了方子: (...後續內容省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