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居集》~ 上集卷之二十七 (1)
上集卷之二十七 (1)
1. 虛損禁忌
吳澄曰：虛損之人，有治而可愈者，有愈而且老且壽者，有纏綿數紀而終不可療者，有一病即治竟不愈者，何也？蓋人之既虛，如器物之損壞，它珍重愛惜，加意護持，乃能長久而不敝。若不愛惜而顛擊之，寧有不壞乎？所以虛損之症，能守戒忌，則功過藥之半矣。蓋祛邪去病，固藉藥餌之能，而燮理調元，又非禁忌不可，何也？夫所謂禁忌者，欲患虛損之人，形如朽木，心如死灰。凡酒色財氣，飲食起居，多言厚味，實病人生死關頭。
遵之則不藥自愈，違之則終日服藥無益也，惟病者自裁耳。
學山曰：飲食有節，脾土不泄。調息寡言，肺金自全。動靜以敬，心火自定。寵辱不驚，肝木以寧。恬然無欲，腎水自足。
又曰：心牽於事，火動於中，有動於心，必採其精。心調則息自調，心靜久則息自定，息機以養心，死心以養氣，此調病之無上一乘也。
高子曰：人生孰不欲倚翠偎紅，沉酣曲糵，明眸皓齒，溺快衾裘。何知快樂之悅吾心，而禍害因之接踵矣。故莊生曰：人之大可畏者，衽席之間，不知戒者，過也。故養生之方，先節欲。欲且當節，況欲其欲而不知所以壯吾欲也，寧無損哉？夫腎為命門，為坎水，水熱火寒，則靈臺之焰，藉此以滅也。使水先枯竭，則木無以生，而肝病矣。
木病則火無所制，而心困矣。火焰則土燥，而脾敗矣，脾敗則肺金無所資。五行受傷，而大本以去，欲求長生，其可得乎？嗟夫！元氣有限，人慾無窮，欲念一起，熾若炎火，人能於欲念初萌，即便咬釘嚼鐵，強制未然。思淫逸之所，虎豹之墟也，幽冥之徑也。身投爪牙，而形甘嚅齒，無雲智者勿為，雖愚者亦知畏懼。
故人於欲起心熱之際，當思冰山在前，深淵將溺，即使他思他涉以遏其心，或行走治事以避其險，庶忍能戒心，則欲亦可免，此為達者言也。平居當熟究養生之理，守靜之方，秉慧劍截斷塵緣，舉法眼看破幻影，無為死可以奪吾生。清靜恬淡，悉屏俗好，無令生反速就其死，定性存誠，務歸正道。
俾仙不誤我，而我不誤身，久往長年，不為妄誕。然余之論人，孰不曰嚼過飯也。余亦知為熟談，但人知為嚼過飯，而不知飯所當食，知此談為熟奈何？熟此談而不行，所以百日沉疴，經年枕蓆，芳華凋謝，早歲泉扄，皆由厭常談而希平地可仙，薄淺近而務談高遠，於爾身心果何益哉？採錄法言，覺彼色欲，死生關頭，惟人自受，病知警戒，反得延壽。
《仙經》曰：無搖爾神，無勞爾精，毋使爾思慮營營。寡思慮以養神，寡嗜欲以養精，寡言語以養氣。
人身元神，出入目中，五臟精華，上注於目．故機在目。經曰：不見可欲，而心不亂。是以內養之法，常要兩目垂簾，返觀內照，降心火于丹田，使神氣相抱。故太玄養一曰：藏心於淵，美厥靈根。測曰：藏心於淵，神不外也。
白話文：
[虛損禁忌]
吳澄表示：虛弱耗損的人，有些可以透過治療康復，有些康復後甚至能老當益壯，活得更久；有些長期纏綿病榻，最終無法救治；有些一染病便終生難癒。這是為什麼呢？人的身體虛弱，就像器物的損壞，如果珍重愛惜，用心呵護，就能持久不壞。反之，若不加以愛惜，隨意摔打，怎麼可能不壞呢？因此，虛弱耗損的病症，如果能遵守禁忌，其功效等同於藥物治療的一半。祛除邪氣、治病固然是仰賴藥物的功效，但調理身體、滋養根本，卻是不能沒有禁忌的。何謂「禁忌」？就是希望那些虛弱耗損的人，身體如同朽木，心態猶如死灰。凡是酒色財氣、飲食起居、言語飲食，這些都是生死關頭。
遵守這些禁忌，不用吃藥也能自愈；如果違反，就算整天服藥也無濟於事，這一切都取決於病人自己。
學山說：飲食要有節制，脾臟才能不洩漏。調節呼吸，少說話，肺臟自然健康。動靜皆以恭敬的心態，心火自然穩定。面對榮辱不驚慌，肝臟得以安寧。心境恬淡，沒有慾望，腎臟自然充盈。
他又說：心思被世事牽絆，心中就會燃起烈火，一旦心動，必定會消耗精氣。心態調適，呼吸自然平穩；心態平靜久了，呼吸自然會穩定。控制呼吸以養心，摒棄雜念以養氣，這是調養疾病最上乘的方法。
高子說：誰不想擁抱美女，沉醉於醇酒，享受美色，卻不知道快樂會帶來災禍。所以莊子說：人們最應該警惕的是，牀笫之間，不知節制，就是過錯。因此，養生的方法，首要的就是節制慾望。慾望尚且應節制，更何況是追求慾望，卻不知如何壯大自己的慾望，這樣豈不是會造成損傷？腎是生命的門戶，是水的象徵，水熱火寒，心靈的火焰，就靠這點來熄滅。如果水先枯竭，木就無法生長，肝臟就會生病。
肝臟生病，火勢無從抑制，心臟就會受困。心火熾烈，土壤就會乾燥，脾臟就會衰敗。脾臟衰敗，肺臟就得不到滋養。五行受傷，生命的根本就被摧毀，想要長生，可能嗎？哎喲！元氣有限，人的慾望卻無窮無盡，慾念一起，就像烈火燎原，人如果能在慾念初萌時，就咬緊牙關，堅毅地控制尚未發生的事情。想想那些荒淫之事，就像是虎豹的巢穴，幽冥的道路。身體投入虎豹口中，形體甘願成為食物，不要以為聰明人不會做這種事，即使是愚笨的人也知道畏懼。
所以人在慾念興起，心熱之際，應該想到冰山就在眼前，深淵即將淹沒，即使轉移思緒，或從事其他事情來避免風險，也許能忍耐和戒心，慾望就能避免，這是我對有智慧的人說的。平時應該深入研究養生的道理，掌握靜心的方法，拿起智慧之劍斬斷塵世的羈絆，用法眼洞穿幻影，不要讓死亡奪走我的生命。保持清淨恬淡的心態，摒棄世俗的喜好，不要讓生命加速走向死亡，定下心來，存誠實之心，務必歸向正道。
讓仙不誤我，我也不能誤了自己，長年累月，不為妄想所惑。然而我對人的看法，誰不說是嚼過的飯呢？我也知道這是陳詞濫調，但人們只知道是嚼過的飯，卻不知道飯該怎麼吃，知道這些道理又有何用？知道這些道理卻不去實踐，所以才會有長久的病痛，長年臥牀不起，青春凋零，早早地就離開人世，這都是因為厭倦常談，卻希望平地成仙，輕視淺顯的事物，卻專談高遠的東西，對你的身心有何益處呢？收集法言，覺悟色慾，生死關頭，唯有自己承受，生病時知道警戒，反而能延長壽命。
《仙經》說：不要擾亂你的精神，不要勞累你的精氣，不要讓你的思緒紛擾。減少思緒以養神，減少慾望以養精，減少言語以養氣。
人的元神，進出於雙眼，五臟的精華，都集中在眼睛裡，所以關鍵在於眼睛。經典上說：不見可欲，心就不亂。因此，內養的方法，常常要雙眼微閉，回頭內照，把心火降到丹田，讓神氣相依。所以《太玄養一》說：把心藏在深淵，保護它的靈根。預測說：把心藏在深淵，神就不會外泄。
上等人分牀睡，中等人分被子睡，服用藥物一千次，不如獨自一人睡。
人一旦產生慾念，就像火苗一樣熾烈，水火相剋，而水熱火寒，心靈的火焰，就靠這點來熄滅。如果水先枯竭，木就無法生長，肝臟就會生病，火勢熾烈，土壤就會乾燥，脾臟就會衰敗，脾臟衰敗，肺臟就得不到滋養，五行受傷，生命的根本就被摧毀，想要長生，可能嗎？養生之道，首要的就是節制慾望。哎喲！元氣有限，情慾無窮。《內經》說：把酒當作漿，把狂妄當作常態，醉醺醺地進入房間，耗盡精氣。
這應該是我們要警惕的。然而人的慾望，就像樹木的蛀蟲，蛀蟲太多，樹木就會折斷，慾望太盛，人就會死亡。《仙經》說：不要勞累你的身體，不要擾亂你的精氣，回到心靈的寂靜，就可以長生。有識之士可以參考。
長途跋涉、疲憊不堪的人，進行性行為會導致五勞虛損。
在憤怒中盡力進行性行為，精氣虛弱，會引發膿瘍。
吃得過飽，進行性行為會耗損體力。
在恐懼中進行性行為，陰陽失衡，會引發昏厥，自汗、盜汗，久而久之就會形成勞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