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訂通俗傷寒論》~ 第三編　證治各論 (88)

1. 第九節，夾痛傷寒（一名傷寒夾胃脘痛）

痛久不愈，須防起翳以害目，前哲如東垣、丹溪，以為右屬濕屬痰，多氣虛，用半夏白朮天麻湯（姜半夏、生於朮、明天麻各錢半，潞黨參、薑汁炒黃耆、浙茯苓、廣皮紅、六神麯、澤瀉各一錢，製蒼朮七分）；左屬風屬火，多血虛，用四物湯加蒼耳、細辛、薄荷、芽茶。

蓋一主肥人頭痛，多是濕痰上冒；一主瘦人頭痛，多是血虛有火。斯誠要言，然就余所驗，靡不兼風。無風入，但作眩，不作痛也。且多是風毒，傍阻於髓海之旁，侵入於腦膜孫絡，腦系通目，目系入腦，故病之去路，多從目出而解，不解則傷目，目盲則頭風頓愈，歷驗不爽。

予治偏頭風痛，每用淡婆婆根湯（淡婆婆根三錢，明天麻、蔓荊子各錢半，滁菊花、白芷各一錢，川芎、當歸、木賊草各七分，小黑豆百粒。考淡婆婆，即俗呼淡親家母，味淡性平，草藥肆購之），初起屢效。外治以解毒去風，性味之平正者，淡淡注之，如滁菊花、細芽茶泡湯冷注，以鼻注藥，而清竅自通，竅通則頭風自愈。

或用點眼止痛法（雄精、西瓜硝各一分，冰片、麝香少許，菊花、芽茶泡湯調，點目內眥睛明穴，男左女右，扶行數步，止偏正頭風固效，即治胃脘痛亦立效），效亦如神。

雖然，頭風一症，往往標寒而本熱，況屬風毒久踞，多從火化，當用輕清宣上，如羚角荷翹湯（羚角片一錢，蘇薄荷八分，青連翹、夏枯草、苦丁茶、焦梔皮各錢半，鮮荷葉邊三錢，鮮青菊葉七片），成績最多。外用一滴金（人中白、乾地龍各二錢，共研細末，羊膽汁為丸，芥子大，每用一丸，新汲水一滴化開，滴鼻內），時時注入鼻孔，奏功尤捷。

俞氏但就夾胃痛言，未免闕漏，初用香蘇蔥豉湯加味，專治風寒。豈知夾胃痛一症，溫熱病亦最多，雖平時因寒而發，於此則但治其熱。蓋濕溫伏於膜原，溫熱伏於血絡，蘊釀蒸變，必從火化。伏邪自里達表，而發其胃痛痼疾者，多屬熱痛，則但於治伏邪藥中，加乳香、沒藥以止痛；延胡、桃仁以活絡，速使其伏邪透發，而胃痛自已，不必概以普通止痛之方混治也。

總之通則不痛，治痛之理也。但通之之法，各有不同，調氣以和血，如疏肝流氣飲（制香附、蘇葉梗、鬱金、蜜炙延胡各錢半，枳殼、青皮、通草各一錢，當歸二錢，烏藥、佛手片各八分，蔥管五寸沖），六磨湯（沉香、烏藥、枳實、廣木香、尖檳榔、酒磨各一匙，毛西參二錢煎湯，入鹽少許，將五汁和服。本方去枳實、木香，名四磨飲），香砂達郁湯（廣木香、春砂仁各七分，制香附、焦山梔、廣鬱金各二錢，川芎、製蒼朮各六分，六神麯錢半。若濕鬱重，加赤苓、滑石；熱鬱重，加青黛、川連；痰鬱重，加浮海石、竹瀝半夏；食鬱重，加枳實、山楂；血鬱重，加桃仁、紅花。雖以理氣為主，亦可因病變通），綠萼梅花丸（黨參、茯苓、益智仁、砂仁各三錢，四制香附二兩，滑石七兩，山藥、黃耆各錢半，甘松、莪朮各五錢，遠志二錢半，桔梗一錢，炙甘草七分，用綠萼梅三兩、丹皮八兩煎湯，煮前藥曬乾為末，蜜丸，每重一錢，蠟封固，每服一丸，開水化送。王孟英曰：此方用藥頗奇，分兩多寡亦難測識，而功效甚著），九制香附丸（制香附十四兩、艾四兩，春三日、夏一日、秋三日、冬七日，一次酒、二次醋、三次鹽、四次童便、五次小茴香二兩、六次益智仁二兩、七次丹參二兩、八次薑汁、九次蘿蔔子二兩，制如法糊丸，每服三四錢，開水送下。武叔卿雲：香附乃血中氣藥，開鬱行氣，而血自調，婦人宜常服之），局方聚寶丹、仁香湯、香砂二陳湯之屬。

調血以和氣，如七釐散、琥珀散（三稜、莪朮、赤芍、丹皮、當歸、熟地、官桂、烏藥、延胡索、琥珀、劉寄奴各一兩，研細，每服二錢。許叔微云：止血氣痛尤妙，救人不少）、四物絳覆湯、四物加二香湯（加南木香六分、小茴香二分）、四物加蘭香湯（加澤蘭、制香附各二錢，烏賊骨三錢，茜根八分）、四物加桃紅湯（加光桃仁七粒、藏紅花四分）、濟陰八物湯（即四物湯加延胡索、川楝子各一錢，廣木香、尖檳榔各五分）、歸芍調肝湯（當歸、白芍各錢半，銀花、川斷各一錢，南木香片、紅花各五分）、丹參飲（蘇丹參五錢，紫檀香一錢，春砂仁、明乳香各五分）、四物益母丸（當歸一兩五錢，川芎、赤芍、紅木香各一兩，為末，益母膏打丸，每重一錢二分）之屬通也。

上逆者使之下行，如蘇子降氣湯（蘇子、前胡、橘紅、仙半夏各錢半，當歸、川樸各一錢，炙甘草五分，沉香汁兩匙沖）、蘇子降香湯（蘇子一錢，降香八分，冬桑葉、炒丹皮各錢半，川貝、丹參、廣鬱金各二錢，枇杷葉去毛筋淨五錢，生藕汁一杯沖）、沉香降氣散（沉香、砂仁各六分，制香附錢半，蜜炙延胡、川楝子各一錢，鹽水炒甘草四分）、安東散（蘇羅子炒、瓦楞子醋炙各四兩，陳香櫞、陳木瓜各兩隻炒，生蛤殼二斤生杵，研極細，每服三錢，赤砂糖湯調服）、丹溪海蛤丸（海蛤粉二兩、瓜蔞仁一兩，同搗為丸，用陳皮、生薑各一錢，紅棗肉七枚，煎湯送下，此丸滌飲降氣，專治痰飲胃痛）、肝胃二氣丹（一次醋煅赭石、煅石決明、煅瓦楞子、路路通各八兩，旋覆花四兩，新絳、烏藥各二兩，青蔥管一把，以上八味，煎濃汁聽用；二次淡附子、吳茱萸、元胡、五靈脂、蒲公英、佛手柑各一兩，當歸二兩，制香附一兩五錢，炙草五錢，以上九味法制各取淨末；三次沉香、公丁香各一兩，木香、砂仁、川連各一兩五錢，寸香五分。以上各藥，照方法制，將前藥末和勻，以前藥汁攙入，量加曲糊杵丸，每粒潮重一錢五分，陰乾，辰砂為衣，白蠟封固，每服一丸，重者二丸，玫瑰花冰糖湯化下。此丹專治肝逆犯胃，脘脅作痛，嘔吐酸水，食不得入，兼治酒膈濕鬱等證，大有奇效）、沉香化滯丸（沉香六錢，山楂肉、川錦紋各一兩五錢，川樸、枳實、檳榔、條芩、陳皮、半夏曲、生曬朮、廣木香、杜藿香、春砂仁各一兩二錢，薑汁竹瀝泛丸，每服二三錢，淡姜鹽湯送下。專治脾胃不和、過食生冷油膩、停滯不化、胸膈飽悶、脅腹疼痛、一切氣痰痞積諸症，皆效）。

白話文：

第九節，夾痛傷寒（又名傷寒夾胃脘痛）

疼痛如果持續很久都沒好，要小心眼睛可能出現翳膜而影響視力。以前的醫家像李東垣和朱丹溪認為，右邊的頭痛多半跟濕氣和痰有關，通常是氣虛引起的，可以用半夏白朮天麻湯來治療（藥材包含：薑製半夏、生白朮、明天麻各一錢半，潞黨參、薑汁炒黃耆、浙茯苓、廣陳皮、六神麯、澤瀉各一錢，製蒼朮七分）；左邊的頭痛多半跟風邪和火氣有關，通常是血虛引起的，可以用四物湯再加蒼耳、細辛、薄荷、芽茶來治療。

總的來說，肥胖的人頭痛，多半是濕痰向上侵擾；而瘦弱的人頭痛，多半是血虛而有火氣。這些說法確實很精闢，但根據我個人的經驗，幾乎所有的頭痛都跟風邪有關。沒有風邪入侵，只會產生頭暈，而不會引起疼痛。而且，頭痛多半是風邪毒素阻塞在腦髓附近，侵入到腦膜的細小血管，腦部跟眼睛相連，眼睛又連到腦部，所以頭痛的痊癒之路，多半會從眼睛表現出來，如果沒好，就會傷害眼睛。眼睛如果瞎了，頭痛反而會馬上停止，我試驗過很多次都這樣。

我治療偏頭痛，經常使用淡婆婆根湯（藥材包含：淡婆婆根三錢，明天麻、蔓荊子各一錢半，滁菊花、白芷各一錢，川芎、當歸、木賊草各七分，小黑豆一百粒。淡婆婆根就是俗稱的淡親家母，味道清淡性質平和，可以在一般藥店買到），剛開始發作的時候常常有效。另外，也可以用一些性質平和的藥物來解毒祛風，像滁菊花或細芽茶泡湯放涼後，用鼻子吸入，這樣可以疏通鼻竅，鼻竅通暢後，頭痛自然會好。

或者可以用點眼止痛的方法（藥材包含：雄黃精、西瓜硝各一分，冰片、麝香少許，用菊花和芽茶泡的湯調和，點在眼睛內側的睛明穴，男生點左眼，女生點右眼，然後扶著走幾步，止偏頭痛和正頭痛的效果都很好，就算胃痛也能馬上止痛），效果也很神奇。

但是，頭痛這個疾病，常常是表面看起來是寒，但實際上是內熱。而且，風邪毒素如果長期存在，很容易轉變成火氣，這時應該使用一些清淡的藥物來宣散上焦的火氣，像是羚角荷翹湯（藥材包含：羚羊角片一錢，蘇薄荷八分，青連翹、夏枯草、苦丁茶、焦梔皮各一錢半，新鮮荷葉邊三錢，新鮮青菊葉七片），效果最好。另外，也可以用一滴金（藥材包含：人中白、乾地龍各二錢，一起研成細末，用羊膽汁做成丸，像芥菜籽那麼大，每次用一丸，用新打的水滴開，滴入鼻孔），時常滴入鼻孔，效果非常快。

俞氏只針對夾胃痛來討論，難免有疏漏。剛開始可以用香蘇蔥豉湯加味，專門治療風寒引起的頭痛。但實際上，夾胃痛這個疾病，很多都是因為溫熱引起的。即使平時是因為寒邪發作，這時也應該當作熱症來治療。因為濕溫病邪潛伏在身體深處，溫熱病邪潛伏在血管中，經過醞釀變化，一定會轉化成火氣。潛伏的邪氣從身體內部到達體表，引起胃痛的老毛病，多半是熱痛，這時只要在治療潛伏邪氣的藥方中，加入乳香、沒藥來止痛；延胡索、桃仁來活絡氣血，就能讓潛伏的邪氣快速發散出來，胃痛自然會好，不需要用一般的止痛藥來混淆治療。

總之，「通則不痛」，這是治療疼痛的原則。但是，通的方法有很多種，像是調氣來和血，可以用疏肝流氣飲（藥材包含：制香附、蘇葉梗、鬱金、蜜炙延胡各一錢半，枳殼、青皮、通草各一錢，當歸二錢，烏藥、佛手片各八分，蔥管五寸沖服），六磨湯（藥材包含：沉香、烏藥、枳實、廣木香、尖檳榔、酒磨各一匙，再用毛西參二錢煎湯，加入少許鹽，把五種汁液調和服用。如果去除枳實和木香，就叫做四磨飲），香砂達郁湯（藥材包含：廣木香、春砂仁各七分，制香附、焦山梔、廣鬱金各二錢，川芎、製蒼朮各六分，六神麯一錢半。如果濕氣重，就加赤茯苓、滑石；熱氣重，就加青黛、黃連；痰液多，就加浮海石、竹瀝半夏；食積多，就加枳實、山楂；血瘀重，就加桃仁、紅花。雖然主要是理氣，但也可以根據病情來調整），綠萼梅花丸（藥材包含：黨參、茯苓、益智仁、砂仁各三錢，四制香附二兩，滑石七兩，山藥、黃耆各錢半，甘松、莪朮各五錢，遠志二錢半，桔梗一錢，炙甘草七分，用綠萼梅三兩、丹皮八兩煎湯，煮好後曬乾磨成粉，用蜂蜜做成丸，每丸重一錢，用蠟封好，每次服用一丸，用開水化開送服。王孟英說：這個藥方用藥很特別，劑量也難以捉摸，但是效果卻很好），九制香附丸（藥材包含：制香附十四兩、艾草四兩，春季三天、夏季一天、秋季三天、冬季七天，分別用酒、醋、鹽、童便、小茴香、益智仁、丹參、薑汁、蘿蔔子浸泡過，然後做成糊狀，再做成藥丸，每次服用三四錢，用開水送服。武叔卿說：香附是血中的氣藥，可以疏通鬱結、運行氣血，使血調和，婦女應該常常服用），以及局方聚寶丹、仁香湯、香砂二陳湯等等。

調血來和氣，可以使用七釐散、琥珀散（藥材包含：三稜、莪朮、赤芍、丹皮、當歸、熟地、官桂、烏藥、延胡索、琥珀、劉寄奴各一兩，研磨成粉，每次服用二錢。許叔微說：這個藥方止血和止氣痛的效果特別好，救了很多人）、四物絳覆湯、四物加二香湯（加入南木香六分、小茴香二分）、四物加蘭香湯（加入澤蘭、制香附各二錢，烏賊骨三錢，茜根八分）、四物加桃紅湯（加入光桃仁七粒、藏紅花四分）、濟陰八物湯（也就是四物湯再加上延胡索、川楝子各一錢，廣木香、尖檳榔各五分）、歸芍調肝湯（藥材包含：當歸、白芍各一錢半，銀花、川斷各一錢，南木香片、紅花各五分）、丹參飲（藥材包含：蘇丹參五錢，紫檀香一錢，春砂仁、明乳香各五分）、四物益母丸（藥材包含：當歸一兩五錢，川芎、赤芍、紅木香各一兩，磨成粉，用益母膏做成藥丸，每丸重一錢二分）等等。

對於氣逆往上衝的情況，要讓氣往下走，可以使用蘇子降氣湯（藥材包含：蘇子、前胡、橘紅、仙半夏各一錢半，當歸、厚朴各一錢，炙甘草五分，沉香汁兩匙沖服）、蘇子降香湯（藥材包含：蘇子一錢，降香八分，冬桑葉、炒丹皮各一錢半，川貝、丹參、廣鬱金各二錢，枇杷葉去毛筋五錢，新鮮藕汁一杯沖服）、沉香降氣散（藥材包含：沉香、砂仁各六分，制香附一錢半，蜜炙延胡、川楝子各一錢，鹽水炒甘草四分）、安東散（藥材包含：炒過的蘇羅子、醋炙過的瓦楞子各四兩，炒過的陳香櫞、陳木瓜各兩隻，生蛤殼二斤搗成粉，每次服用三錢，用紅糖水調服）、丹溪海蛤丸（藥材包含：海蛤粉二兩、瓜蔞仁一兩，一起搗成丸，用陳皮、生薑各一錢，紅棗肉七枚，煎湯送服，這個藥丸可以清除體內痰飲、降逆氣，專門治療痰飲引起的胃痛）、肝胃二氣丹（第一次用醋煅過的赭石、煅過的石決明、煅過的瓦楞子、路路通各八兩，旋覆花四兩，新絳、烏藥各二兩，青蔥管一把，以上八味煎濃汁備用；第二次用淡附子、吳茱萸、元胡、五靈脂、蒲公英、佛手柑各一兩，當歸二兩，制香附一兩五錢，炙甘草五錢，以上九味分別處理後取其粉末；第三次用沉香、公丁香各一兩，木香、砂仁、黃連各一兩五錢，寸香五分。以上各藥材按照方法處理，然後將第一次的藥粉混合均勻，再加入第一次的藥汁，加入適量麵糊製成藥丸，每粒潮重一錢五分，陰乾後，用辰砂包衣，白蠟封固，每次服用一丸，嚴重者可服兩丸，用玫瑰花冰糖湯化開送服。這個藥丸專門治療肝氣上逆侵犯胃部，引起的胃脘和兩脅疼痛，嘔吐酸水，吃不下東西，同時也治療喝酒引起的胃病和濕氣鬱結等症狀，效果非常好）、沉香化滯丸（藥材包含：沉香六錢，山楂肉、川錦紋各一兩五錢，厚朴、枳實、檳榔、黃芩、陳皮、半夏曲、生曬白朮、廣木香、杜藿香、春砂仁各一兩二錢，用薑汁和竹瀝調製成丸，每次服用二三錢，用淡薑鹽湯送服。專門治療脾胃不和、過食生冷油膩食物、消化不良、胸膈飽悶、脅腹疼痛、一切氣痰痞積等症狀，都有很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