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舌指南》~ 卷四 (10)
卷四 (10)
1. 第二十三章 黃苔類診斷鑑別法
2. 黃苔總論二
《舌鑑》：黃苔者，里證也。傷寒初病無此舌，邪傳少陽亦無此舌。直至陽明腑實，胃中火盛，或邪遏胃虛，土氣洋溢，均能見此。初起微黃不滑，次則深黃苔尚滑，甚則干黃、焦黃也。種種不同，當分輕重治之。夫微黃不滑者，火初入胃，宜清解，梔子豉湯主之。深黃苔尚滑者，乃邪郁胃虛，熱迫於胃而土氣洋溢也，宜汗解，葛根解肌湯。
干黃，邪雖外解，火實內熾，宜白虎湯。焦黃，土燥火炎，陰液告竭，宜急下謂胃承氣湯。若濕熱發黃，則目黃如金，身黃如橘，茵陳蒿湯分利之。至蓄血發黃，在上焦，犀角地黃湯；中焦，桃仁承氣湯；下焦，代抵當湯。然必大熱不解、大渴飲水或漱水不欲咽，及便秘譫語，痞結自利或小腹滿硬，小便不利，大便反黑，臍下作痛，此血瘀證也。見血必愈，不可與飲冷水，飲之必死。
方可議清議下。若胃虛黃色外溢，又當補中，而佐以和解。大抵舌黃證雖重劇，脈長，是中氣有權，為可治。如黃中見黑，脈急弦細，為水土無氣，必不可治矣。
《辨正》：黃色舌苔，表裡實熱證有之，表裡虛寒證則無。刮之明淨，即為無病，（必須清潔光明，見淡紅潤澤之底。凡言淨者，皆仿此。刮之不淨，均是熱證刮後仍留粗澀垢膩，如薄漿腐一層者，或競刮不脫者。）淺黃膩薄者，微熱也。乾澀深黃膩厚者，大熱也。芒刺焦裂，老黃或夾灰黑色者，極熱也。
黃苔見於全舌，為臟腑俱熱。見於某部，即是某經之熱。表裡證均如此辨，乃不易之理也。表證風火暑燥皆有黃舌。惟傷寒邪在太陽、少陽時，均無黃苔。待邪傳陽明府，其舌必黃，初淺久深，甚則老黃或夾變灰黑，（其症多大熱大渴，或無汗，或自汗，譫語痞結，咽乾目暗，大小便閉，衄血吐血，蓄血如狂，自利清水不等。以舌脈相較，審證無誤。
）皆邪火里逼、實熱里結諸危證，其脈往往伏、代、散亂，奇怪難憑，則當舍脈憑舌，專經急治，斯為盡善。若泥於火乘土位，故有黃苔之說，迂執誤人矣。（凡舌苔淡黃為正色，虛病黃苔必嫩而潤，實病黃苔必粗而燥。黃苔有因病熱漸重，而口涎為病毒變壞，酸素減少，炭氣堆積，致滿口穢濁。
故苔厚而黃，如化學之輕綠然，活則色黃，亦有因膽汁不能出清，肝液困在血里而舌現黃色也。）
白話文：
【黃苔總論二】
根據《舌鑑》所述，舌苔呈現黃色，這代表的是身體內部有病症。在剛開始感冒的時候不會看到這種舌象，即使邪氣已傳到少陽，也不會出現這種舌象。直到疾病發展到陽明腑實，胃中的火氣旺盛，或者是邪氣壓抑導致胃氣虛弱，脾胃功能過度活躍，這些情況纔可能出現黃苔。黃苔的演變過程如下：最初是淡淡的黃色且表面光滑，然後顏色會逐漸加深且苔質仍然滑潤，到了最嚴重的時候，舌苔會變得乾燥或焦黃。面對這些不同的情況，我們應當根據病情的輕重來治療。
對於剛開始呈現淡淡黃色且表面光滑的情況，這是火氣剛進入胃部的徵兆，治療上應當採用清熱解毒的方法，可用梔子豉湯作為主方。當舌苔呈深黃色但表面仍然滑潤，這表示邪氣壓抑了胃部，導致熱氣在胃部積聚，治療上應當使用汗法解表，可用葛根解肌湯。
如果舌苔呈現乾燥的黃色，即使體表的邪氣已經被排除，但體內的火氣仍然旺盛，治療上應當使用白虎湯。若是舌苔呈現焦黃色，這表示脾胃功能過度活躍且火氣旺盛，治療上應當急用下法，可用胃承氣湯。如果黃色是由濕熱引起的，那眼睛和皮膚都會呈現黃色，治療上可用茵陳蒿湯利尿排濕。若黃色是由於血液淤積造成的，根據淤血的位置不同，治療方法也會有所不同，上焦的淤血可用犀角地黃湯，中焦的淤血可用桃仁承氣湯，下焦的淤血可用代抵當湯。
然而，若患者持續高燒不退，極度口渴想喝水，或者只是漱口但不想吞下口水，以及便祕、胡言亂語、腹部脹滿、自行排泄清水、小腹堅硬、小便不通暢、大便反而黑色，並且肚臍下方疼痛，這都是血液淤積的症狀。一旦出現血液，症狀通常就會改善，但是絕對不能讓患者喝冷水，否則可能會導致死亡。
治療上，可以考慮使用清熱或下法。如果胃氣虛弱導致黃色溢出體外，則應當補中，同時輔以和解法。一般來說，舌苔黃色雖然代表病情嚴重，但如果脈象長而有力，表示中氣充足，仍有治療的可能性。但如果舌苔呈現黃色且夾雜著黑色，且脈象緊繃細弱，這表示脾胃功能衰竭，病情就非常嚴重了。
根據《辨正》所說，舌苔呈現黃色，可能是表裡實熱的表現，但絕不可能是表裡虛寒的症狀。如果刮除舌苔後舌面清潔明亮，那就表示沒有問題。刮除舌苔後，如果舌面仍然留下粗糙、黏膩的物質，或是刮除困難，這都表示是熱證。如果舌苔呈現淺黃色且膩薄，這表示輕微的熱症。如果舌苔乾燥、深黃色且膩厚，這表示嚴重的熱症。如果舌苔呈現芒刺、焦裂、老黃色或夾雜著灰黑色，這表示極度的熱症。
舌苔全體呈現黃色，這表示五臟六腑都有熱氣。舌苔在特定部位呈現黃色，這表示該部位的經絡有熱氣。無論是表證還是裡證，都可以通過觀察舌苔來判斷。風火、暑熱、燥熱等表證都可能引起舌苔黃色。只有在邪氣處於太陽或少陽階段時，纔不會出現黃苔。等到邪氣傳到陽明腑，舌苔必定會呈現黃色，初起時顏色較淺，隨著時間的推移會逐漸加深，最嚴重時會呈現老黃色或轉變為灰黑色。這些症狀通常伴隨著高燒、極度口渴、無汗或自汗、胡言亂語、腹部脹滿、眼睛乾澀、視力模糊、大小便閉塞、鼻血或吐血、血液淤積導致的精神失常，以及自行排泄清水等。治療上，應當根據舌象和脈象的比較，精確地診斷病情，並及時治療。
如果固執地認為黃苔是由於火氣過剩導致的，那將會誤導治療，對患者造成危害。舌苔呈現淡黃色是正常的顏色，虛性疾病的黃苔通常嫩滑且濕潤，實性疾病的黃苔通常粗糙且乾燥。黃苔可能由病熱加重導致，口中的唾液受到病毒影響而變質，酸性成分減少，碳氣堆積，導致口中髒亂。因此，舌苔會變得厚而黃，類似化學反應產生的淡綠色。此外，黃苔也可能由膽汁無法正常排出，肝臟液體滯留在血液中，導致舌頭呈現黃色。
3. 黃苔證治圖說
初病微黃舌（第三十五）
圖說：舌邊淡紅，中根淡黃而潤滑。
《舌鑑》：初病舌微黃者，此表邪將罷而入里也，雙解散主之。表未罷者，小柴胡湯合天水散；表已罷者，大柴胡湯下之。
《辨正》：傷寒初病，大汗，（謂當用表散之時，失誤未表也，表邪入里。見此舌者，每發譫語，宜並用雙解散，防風、荊芥、連翹、麻黃、薄荷、川芎、當歸、白芍、白朮、山梔、黃芩、石膏、枯梗、甘草、滑石。解表兼解里，調氣復和血，故曰雙解，）解毒湯，汗下兼行。
《舌鑑》之說亦是。若熱邪內傳入深，及雜病里證見此舌，均為實熱，宜白虎、三黃等湯治之。
久病微黃舌（第三十六，無圖）
圖說：舌微黃而不甚燥。
《舌鑑》：表邪失汗而初傳於裡也，用大柴胡湯；身目俱黃者，茵陳蒿湯。
《辨正》：日久微黃舌。如傷寒表病未罷者，宜小柴胡湯合益元散；若微黃而兼膩者，宜大柴胡湯下之。若身目俱黃者，熱濕也，宜茵陳蒿湯。表裡併除，《舌鑑》是也。如雜病里證見此舌者，均為實熱。如黃色一刮即淨者，為無病，可以勿藥。（張石頑云：黃濕而滑者，為熱未盛，結當未定，不可即攻，攻之初硬後溏也。
冬時宜守此例，俟結定乃攻。不得已，大柴胡湯微利之。若在夏日，一見黃苔，便宜潤下，以夏月伏陰在內多有下證最急。而苔不燥者，不可泥也。若苔黃薄而滑者，是熱邪尚在氣分，津液未亡，宜用柴、葛、芩、翹、梔、豉、薄荷之類，輕清泄熱，以透表邪，從肌分而解。）
微黃不滑舌（第三十七，無圖）
圖說：白中帶黃或微黃而薄，苔不滑，邊尖仍淡紅。
《舌鑑》：少陽證罷，初見陽明裡證，故苔變黃色不燥，兼矢氣者，大柴胡湯倍半夏以下之。若舌見黃苔而澀者，此必初白苔而變黃，正陽陽明也，大承氣湯下之，下後黃不退者死。身有黃者，茵陳大黃湯。
《辨正》：白苔變微黃舌，傷寒表邪，失於汗解，初傳陽明。寒邪已化火，其證多大熱大渴，宜竹葉白虎湯，從陽明經發汗清解之自愈。此邪在半表半裡，不可驟下，如《舌鑑》急下之，必致陷胸矣。如全舌皆變黃而苔澀，則宜大承氣湯下之。（吳坤安云：如見舌苔白中帶黃，或微黃而薄，是邪初傳陽明，猶帶表證，微兼惡寒，宜涼散之。
若微黃黏膩，口不渴飲，而胸中滿悶者，此濕邪結於氣分，宜白蔻、橘紅、杏仁、鬱金、枳殼、桔梗之屬，開泄氣分，使邪仍從肺衛而出則解矣。不可用瀉心苦泄之法，逼邪入里。凡舌苔黏膩，口不渴，為濕邪之證據。白而黏膩者，寒濕。黃而黏膩者，濕熱。更驗其小便不利。
大便反快，為濕邪。痞滿結於中焦，宜蒼、樸、二苓、二陳之類，苦溫以開泄之；若舌黃黏膩、痞悶嘔惡、大小便俱不利，此濕熱結於中焦，宜瀉心湯之類，苦辛寒以開泄之可也。）
白話文：
初病微黃舌
如果剛生病，舌頭出現淡淡的黃色，這表示原本在體表的邪氣快要進入體內了，可以用雙解散來治療。如果體表症狀還沒完全解除，可以用小柴胡湯加上天水散；如果體表症狀已經解除，可以用大柴胡湯來攻下。
如果傷寒初期發汗過多（表示原本應該用發汗藥卻沒有用，導致邪氣進入體內），看到這種舌頭，病人常常會胡言亂語，這時應該同時用雙解散，裡面包含防風、荊芥、連翹、麻黃、薄荷、川芎、當歸、白芍、白朮、山梔、黃芩、石膏、桔梗、甘草、滑石等藥材，來同時解除體表和體內的邪氣，並調理氣血，所以稱為雙解。另外也可以用解毒湯，來同時發汗和攻下。
《舌鑑》的說法也是正確的。如果熱邪進一步傳入體內深處，或是其他疾病引起的體內實熱，看到這種舌頭，都應該用白虎湯、三黃湯等藥來治療。
久病微黃舌
如果生病一段時間，舌頭出現淡淡的黃色，但不怎麼乾燥，這表示體表的邪氣沒有通過發汗解除，反而傳入體內，可以用大柴胡湯來治療。如果全身和眼睛都發黃，可以用茵陳蒿湯。
如果傷寒的體表症狀還沒解除，可以用小柴胡湯加上益元散；如果舌頭呈現淡淡的黃色又有點黏膩，可以用大柴胡湯來攻下。如果全身和眼睛都發黃，表示是熱濕，可以用茵陳蒿湯。體表和體內的邪氣都要同時解除，《舌鑑》的說法是正確的。如果是其他疾病引起的體內實熱，看到這種舌頭，也應該用實熱的治療方法。如果黃色苔刮一刮就乾淨了，表示沒有生病，可以不用吃藥。
張石頑認為，如果舌苔黃色、濕潤又滑膩，表示熱邪還沒有很嚴重，病邪還沒完全形成，不可以馬上攻下，不然會導致剛開始大便變硬，之後又變稀。冬天時要遵守這個原則，等到病邪完全形成再攻下。如果不得已要攻下，可以用大柴胡湯稍微通利大便。如果在夏天，看到舌苔變黃，就應該潤腸通便，因為夏天體內潛藏的陰邪很容易導致大便不通。如果舌苔不乾燥，也不可以拘泥於這個原則。如果舌苔黃色薄薄的又很滑膩，表示熱邪還在體內氣的層面，身體的水分還沒有耗損，可以用柴胡、葛根、黃芩、連翹、梔子、豆豉、薄荷等藥材，來輕微地清除熱邪，讓邪氣從肌肉表面散發出去。
微黃不滑舌
如果舌苔呈現白色中帶點黃色，或是淡淡的黃色而且薄薄的，舌苔不滑，舌頭邊緣和尖端仍然是淡紅色，這表示少陽症狀已經解除，開始出現陽明經的症狀，所以舌苔變成黃色但不乾燥。如果還伴隨放屁，可以用大柴胡湯加倍半夏來攻下。如果舌苔黃色又很澀，表示原本是白色舌苔後來變黃，是陽明經的實熱，應該用大承氣湯來攻下。如果攻下後黃色沒有消退，就表示病情很嚴重。如果身體也發黃，可以用茵陳大黃湯來治療。
如果白色舌苔變成淡淡的黃色，表示傷寒的體表邪氣沒有通過發汗解除，反而傳入陽明經。這時寒邪已經轉化成熱邪，病人常常會出現高燒和口渴，可以用竹葉白虎湯，從陽明經發汗和清熱來治療。這種情況邪氣在體表和體內之間，不可以馬上攻下，如果像《舌鑑》說的那樣馬上攻下，反而會導致胸部問題。如果整個舌頭都變成黃色而且舌苔很澀，才可以用大承氣湯攻下。
吳坤安認為，如果看到舌苔白色中帶點黃色，或是淡淡的黃色而且薄薄的，表示邪氣剛開始傳入陽明經，還帶有體表症狀，可能會稍微怕冷，這時應該用清涼的藥材來散邪。
如果舌苔呈現淡淡的黃色又很黏膩，而且不覺得口渴，胸口卻感到悶悶的，表示是濕邪停留在體內氣的層面，可以用白蔻、橘紅、杏仁、鬱金、枳殼、桔梗等藥材，來疏通體內氣的流動，讓邪氣從肺衛散發出去。不可以用苦寒的藥材來攻下，以免讓邪氣進入體內深處。
凡是舌苔黏膩，又不口渴，表示是濕邪的證據。白色黏膩的舌苔表示寒濕，黃色黏膩的舌苔表示濕熱。另外可以觀察小便是否不順暢。如果大便反而很快，表示是濕邪。如果胸口感到堵塞和脹滿，表示濕邪停留在中焦，可以用蒼朮、厚朴、茯苓、陳皮等溫熱的藥材來疏通；如果舌苔黃色黏膩，胸悶、想吐、大小便都不順暢，表示濕熱停留在中焦，可以用瀉心湯等苦寒的藥材來疏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