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簡補義》~ 卷下 (23)
卷下 (23)
1. 六氣脈義
「五運行論」曰：天地之氣，何以候之？（天，司天；地，在泉。）岐伯曰：天地之氣，勝復之作，不形於診也。脈法謂天地之變，無以脈診是也。間氣何如？（間氣，左右四氣。）岐伯曰：隨氣所在，期於左右，從其氣則和，違其氣則病。（從違指下文，六氣本脈言。）不當其位者病，（見於他位。
）迭移其位者病，（互易而見。）失守其位者病，（遞克而見。）尺寸反者死，（子、午、卯、酉四歲有之。反者，歲當陰在寸而反見於尺，陽在尺而反見於寸。若尺獨然，或寸獨然，是不當其位非反也。）陰陽交者死，（寅、申、已、亥、辰、戍、醜、未八歲有之。交者，歲當陽在左而反見右，陰在右而反見左。
若左獨然，或右獨然，是不當其位而巳，非交也。）先立其年，以知其氣，左右應見，乃可以言死生之逆順也。
上提綱天地間氣，指逐年客氣言。所謂不診天地而診問氣者，非絕不診天地也，謂當隨六氣周流四時，遞遷以診之，不得專以天地之氣主診一歲也。故曰隨氣所在，期於左右，歲半之前，天氣主之，歲半之後，地氣主之。是言病機，非言常人脈氣如此也。三個「位」字，只作氣字解，「反」與「交」，乃專就尺寸左右之位言也。
「至真要論」曰：厥陰之至，其脈弦；少陰之至，其脈鉤；太陰之至，其脈沉；少陽之至，大而浮；陽明之至，短而澀；太陽之至，大而長。至而和則平，至而甚則病，至而反者病，至而不至者病，未至而至者病，陰陽易者危。
上六氣脈，（已錄前第二卷，今更敘此以起下文。）是合主氣客氣言也。如大寒之後，厥陰風木主之。其時六脈當弦矣，是主氣也，歲歲不易也。若本歲客氣加臨少陰，則弦當兼鉤，加臨太陰，弦當兼沉矣。余類推。是客氣也，如據主客二氣當弦而鉤，而見他氣，即不當其位也。
當弦而鉤，而見他氣，及他氣主令，又見弦鉤，即迭移其位也。他氣者，子氣母氣皆是也。初氣見短澀來克，二氣又見大長來克，如此遞往，即失守其位也。所謂位者，以一步之氣言，非司天主寸，在泉主尺，間氣分主左右，六氣一時並見於六部也。
「至真要論」曰：論言人迎與寸口相應若引繩，小大齊等，命曰平。陰之所在，寸口何如？岐伯曰：視歲南北，可知之矣。北政之歲，少陰在泉，則寸口不應；厥陰在泉，則右不應；太陰在泉，則左不應。南政之歲，少陰司天，則寸口不應；厥陰司天，則右不應；太陰司天，則左不應。尺候左右，依此推之。諸不應者，反其診則見矣。
義詳下文。反其診，舊解謂覆其手，又謂是反其尺寸，皆非也。覆手是診反關脈，此不應非其脈易而出於反關也。反其尺寸，其不應者自在也。殊不知經文反其診則見，謂反其診而後見其不應也。後人改作反其診則應，便難通矣。所謂反其診者，謂反其平日之常法，而從客氣上著想，則見諸脈皆隱隱合於客氣，而此部獨有不應也。經意乃以明不應云者，非脈之失其常氣也，乃脈之不應客氣也。
白話文：
《五運行論》說：如何觀察天地之氣的變化呢？（天指司天之氣，地指在泉之氣。）岐伯說：天地之氣的變化，勝與復的現象，是無法從脈象診斷出來的。脈法所說的天地變化，並不是指可以用脈象診斷出來的。那左右四氣（間氣）又是怎樣呢？岐伯說：它們隨著氣的所在位置，出現於左右兩邊，順應其氣則身體平和，違背其氣則會生病。（這裡的順應與違背，是指下面所說的六氣本脈的狀況。）如果氣不在它應該在的位置，就會生病（例如出現在其他位置）。如果氣的位置互相轉移，就會生病（例如互相交換位置出現）。如果氣失去了它應該守的位置，也會生病（例如被相剋之氣所取代）。如果寸脈和尺脈的陰陽位置相反，就會死亡（子、午、卯、酉這四個年份會出現這種情況。相反是指，當歲運的陰氣應該在寸脈時，卻反而出現在尺脈，陽氣應該在尺脈時，卻反而出現在寸脈。如果只是尺脈獨自表現異常，或是寸脈獨自表現異常，那只是氣不在其位，而不是相反）。如果陰陽氣交錯混亂，也會死亡（寅、申、巳、亥、辰、戌、丑、未這八個年份會出現這種情況。交錯是指，當歲運的陽氣應該在左邊脈時，卻反而出現在右邊，陰氣應該在右邊時，卻反而出現在左邊。如果只是左邊脈獨自表現異常，或是右邊脈獨自表現異常，那只是氣不在其位，而不是交錯混亂）。首先要確定年份，才能知道該年的氣，再觀察左右兩邊脈的表現，這樣才可以判斷病人的生死和病情的順逆。
以上概括地提出了天地間的氣，指的是每年來臨的客氣。所謂不診天地之氣而診問氣，並不是說完全不診天地之氣，而是說應該隨著六氣在四季間的循環變化來診斷，不能只以天地之氣來診斷一整年。所以說，要隨著氣的所在位置，觀察它在左右脈的表現。在一年的一半之前，天氣主導，在一年的一半之後，地氣主導。這些說的是病機，而不是說正常人的脈氣也是這樣。這裡所說的三個「位」字，只是氣的意思。「反」與「交」是專門就寸尺左右脈的位置而言的。
《至真要論》說：厥陰之氣到達時，脈象呈現弦的樣子；少陰之氣到達時，脈象呈現鉤的樣子；太陰之氣到達時，脈象呈現沉的樣子；少陽之氣到達時，脈象呈現大而浮的樣子；陽明之氣到達時，脈象呈現短而澀的樣子；太陽之氣到達時，脈象呈現大而長的樣子。氣至而脈象平和，則身體健康；氣至而脈象過度，則會生病；氣至而脈象相反，也會生病；氣當至而未至，會生病；氣未至而先至，也會生病；陰陽之氣變化無常，則病情危險。
以上是關於六氣脈象的論述（之前第二卷已經記錄過，現在再次說明，是為了引出下文）。這裡說的是主氣和客氣的結合。例如，在大寒之後，厥陰風木之氣主導。這個時候，六脈應該呈現弦的樣子，這是主氣，每年都不會改變。如果本年的客氣是少陰，那麼弦脈應該同時有鉤脈的表現；如果客氣是太陰，那麼弦脈應該同時有沉脈的表現。其餘可以依此類推。這些都是客氣。如果按照主氣和客氣應該是弦脈和鉤脈，卻出現了其他脈象，這就是不在其位。
如果本來是弦脈卻出現了鉤脈，又出現了其他脈象，或者是其他氣主導時，又出現了弦脈和鉤脈，這就是迭移其位。所謂的其他氣，包括子氣和母氣。如果初氣出現短澀的脈象來相剋，第二個氣又出現大長的脈象來相剋，這樣反覆出現，就是失守其位。這裡所說的位，是指一步之氣，而不是說司天之氣主寸脈，在泉之氣主尺脈，間氣分主左右脈，六氣同時在六部脈上出現。
《至真要論》說：書中說，人迎脈和寸口脈應該像拉繩子一樣相互應和，大小一致，這樣的脈象叫做平和。陰氣所在的脈，寸口脈的表現如何？岐伯說：觀察每年的南北政，就可以知道了。如果是在北政之年，少陰在泉，那麼寸口脈就沒有應和的表現；如果厥陰在泉，那麼右邊脈就沒有應和的表現；如果太陰在泉，那麼左邊脈就沒有應和的表現。如果是在南政之年，少陰司天，那麼寸口脈就沒有應和的表現；如果厥陰司天，那麼右邊脈就沒有應和的表現；如果太陰司天，那麼左邊脈就沒有應和的表現。尺脈的左右表現，可以依此類推。凡是沒有應和的脈，用相反的診法就能發現。
其意義在下文會詳細說明。所謂「反其診」，舊的解釋認為是翻轉手掌，又認為是反轉尺寸脈，這些都不對。翻轉手掌是診斷反關脈，這裡說的不應和，並不是脈象改變而跑到反關脈去了。而反轉尺寸脈，其不應和的現象是本來就存在的。實際上，經文說「反其診則見」，是指用相反的診法之後，才能看到其脈不應和的現象。後人改為「反其診則應」，就難以理解了。所謂「反其診」，是指反轉平時的診斷方法，而從客氣的角度來思考，就會發現各個脈象都隱隱符合客氣，而唯獨這個部位的脈沒有應和。經文的意思是要說明，所謂的不應和，不是脈失去了它常有的氣，而是脈沒有應和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