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訣彙辨》~ 卷五 (8)
卷五 (8)
1. 卷五
齧齒咬人。
齒者，骨之餘也。腎臟精而主骨。腎氣已絕，齒多咬齧。心為陽，腎為陰，陰陽相離，安得不死。魚口氣急，啼不作聲。
魚口，張而不合也，是謂脾絕。氣急作喘，哭而無聲，是謂肺絕。
蛔蟲既出，必是死形。
蛔蟲生於胃，藉穀食以養。胃絕而穀食不食，蟲乃出也。
按《素問·通評虛實論》：「帝曰：『乳子而病熱，脈懸小者，何如？』岐伯曰：『手足溫則生，寒則死。』（此統言小兒之內外證也。病熱脈懸小者，陽證陰脈，本為大禁。但小而緩者，陽之微也，其愈則易；小而急者，邪之甚也，為可慮耳。脈雖小而手足溫者，以四肢為諸陽之本，陽猶在也，故生；若四肢寒冷，則邪勝其正，元陽去矣，故死。）帝曰：『乳子中風熱，喘鳴肩息者，脈何如？』岐伯曰：『喘鳴肩息者，脈實大也。
緩則生，急則死。』」（此言小兒之外感也。風熱中於陽分，為喘鳴肩息者，脈當實大。但大而緩，則胃氣存，邪漸退，故生；實而急，則真藏見，病日進，故死。）
經文二節之義，可見古人之診小兒者，未嘗不重在脈，即雖初脫胞胎，亦自有脈可辨。何後世幼科，如《水鏡訣》及《全幼心鑑》等書，別有察三關之說。及遍考《內經》並無其名，惟《靈樞·經脈篇》有察手魚之色者，若乎近之，乃概言診法，非獨為小兒也。然則三關之說，特後世之別名耳。
夫三關又為手陽明之浮絡，原不足以候臟腑之氣；且凡在小兒，無論病與不病，此脈皆紫白而兼乎青紅，雖時有濃淡之異，而四色常不相離，何以辨其紫為風，紅為寒，青為驚，白為疳，又何以辨其為雷驚、人驚、水驚、獸驚之的確乎？此說自正。但余見富貴之家，兒女嬌弱，一見醫者，動輒喊哭，若將握手診視，勢必推阻百端，宛轉悲啼，汗流浹背。父母姑息，惟恐因哭受傷，不覺從旁蹙額。
況因近來止看虎口一法，相沿成俗，則病家反以診脈為迂。總之幼科大者，曰痘、曰痧，雜證曰吐、瀉、驚、疳之類，其發也莫不先有昭然之形證可據，不須布指切脈，而用藥未致懸殊，則虎口一說，原可借用，正不以古今為限也。因備錄虎口之說，以通診法旁門云耳。
脈之指趣，吉凶先定；更有圓機，活潑自審。從證舍脈，從脈舍證；兩者畫然，藥無不應。脈之合證，是其常也。又有不當執者，更不可不知，於傷寒尤為吃緊。如脈浮為表，治宜汗之，是其常也，而亦有宜下者焉。仲景云：「若脈浮大，心下硬，有熱，屬臟者，攻之，不令發汗」是也。
脈沉為里，治宜下之，是其常也，而亦有宜汗者焉。「少陰病，始得之，反發熱而脈沉者，麻黃附子細辛湯微汗之」是也。脈促為陽，當用葛根芩連清之矣。若脈促厥冷為虛脫，非灸非溫不可，此又非促為陽盛之脈也。脈遲為寒，當用乾薑附子溫之矣。若陽明脈遲，不惡寒，身體濈濈汗出，則用大承氣。
白話文：
卷五
牙齒咬人
牙齒是骨頭的剩餘部分。腎臟儲藏精氣，主管骨骼。如果腎氣衰竭，牙齒就會亂咬。心屬陽，腎屬陰，陰陽分離，必然會死亡。嘴巴張大，呼吸急促，卻發不出聲音，像魚嘴一樣。
嘴巴張開不合攏，表示脾氣衰竭。呼吸急促，喘息，哭卻發不出聲音，表示肺氣衰竭。
蛔蟲排出
蛔蟲一旦排出，必定是人要死亡的徵兆。
蛔蟲生長在胃裡，依靠食物來養活。當胃氣衰竭，不能消化食物時，蛔蟲就會被排出。
關於小兒診斷
根據《素問·通評虛實論》記載：「黃帝問：『給嬰兒餵奶時發熱，脈象細小而懸浮，這是什麼情況？』岐伯回答：『如果手腳溫暖就說明還有生機，手腳冰涼就說明要死了。』」這是整體說明嬰兒內外病症的情況。發熱且脈象細小而懸浮，是陽證卻出現陰脈，本來是大忌。但如果脈象細小但緩和，說明陽氣微弱，容易治癒；如果脈象細小而急促，說明邪氣很嚴重，需要特別留意。脈象雖然細小，但手腳溫暖，因為四肢是陽氣的根本，陽氣還在，所以能活；如果四肢冰冷，說明邪氣戰勝了正氣，元陽已經耗盡，所以會死亡。黃帝又問：『嬰兒患了風熱，呼吸急促，喘息，肩膀聳動，脈象是怎麼樣的？』岐伯回答：『呼吸急促，喘息，肩膀聳動，脈象應當是洪大而有力。』如果脈象洪大但緩和，說明胃氣尚存，邪氣逐漸消退，所以能活；如果脈象洪大而急促，說明臟腑之氣已經衰竭，病情日益加重，所以會死亡。」
以上經文兩段的意思，可以看出古人診斷嬰兒病情時，非常重視脈象。即使是剛出生的嬰兒，也有脈可以辨別。可是後世的幼科醫學，比如《水鏡訣》和《全幼心鑑》等書，卻另外提出觀察三關的診斷方法。遍查《內經》，並沒有三關的說法。《靈樞·經脈篇》只提到觀察手魚際的顏色，似乎有些相近，但也只是總體來說的診斷方法，不是專門針對嬰兒的。所以說，三關的說法只是後世的另外一種稱呼而已。
三關其實是手陽明經的浮絡，本來不足以判斷臟腑的氣血狀況。而且小兒無論生病與否，這個部位的脈象都是紫白中帶有青紅色，雖然濃淡有差異，但這四種顏色總是同時存在，又如何能辨別出紫色是風邪，紅色是寒邪，青色是驚嚇，白色是疳積，又如何能辨別出是雷驚、人驚、水驚、獸驚呢？這種說法應該被糾正。但我看到富貴人家的孩子，嬌生慣養，一看到醫生就哭鬧，如果想要握手診脈，必定會百般推拒，哭得悲慘，汗流浹背。父母姑息遷就，生怕孩子因為哭鬧而受傷，只能在一旁皺著眉頭看著。
而且，因為現在只看虎口這種方法已經成為習慣，看脈反而被病家認為是迂腐的做法。總而言之，幼科的大病，如天花、痧疹；雜病如嘔吐、腹瀉、驚風、疳積等等，發病時都有明顯的表徵可以判斷，不需要診脈也能用藥，效果差別不大。所以說，看虎口的方法也可以借用，並不是一定要拘泥於古代的說法。我記錄下虎口的診斷方法，也是為了開闊診斷思路。
診脈的運用
診脈所顯示的吉凶，是事先確定的；但更重要的是要靈活機動地自我判斷。應該根據症狀來決定是否重視脈象，也要根據脈象來決定是否重視症狀。當兩者明確一致時，用藥就會有效。脈象與症狀相符，這是正常情況。但也有不能執著於此的情況，必須要知道，這在傷寒病中尤其重要。比如脈浮表示病在表，應該用發汗的方法來治療，這是通常情況，但也有應該用攻下的情況。就像張仲景說的：「如果脈象浮大，心下脹硬，有熱，病在臟腑的，應該用攻下，不能用發汗的方法。」
脈沉表示病在裡，應該用攻下的方法來治療，這是通常情況，但也有應該用發汗的情況。比如「少陰病，剛開始發病，反而發熱且脈沉，應該用麻黃附子細辛湯來微微發汗。」脈象急促表示陽熱，應該用葛根芩連來清熱。如果脈象急促但出現厥冷，這是虛脫的表現，必須用灸法或溫補的方法來治療，這就不是脈象急促表示陽熱旺盛了。脈象遲緩表示寒證，應該用乾薑附子來溫陽。如果陽明病脈象遲緩，但並不怕冷，身體反而出汗，就應該用大承氣湯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