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經微言》~ 五卷 (5)
五卷 (5)
1. 脈動篇
雷公問於岐伯曰：手太陰肺，足陽明胃，足少陰腎，三經之脈，常動不休者何也？岐伯曰：脈之常動不休者，不止肺胃腎也。雷公曰：何以見之？岐伯曰：四末陰陽之會者，氣之大絡也。四街者，氣之曲徑也。周流一身，晝夜環轉，氣無一息之止，脈無一晷之停也。肺胃腎脈獨動者，勝於各臟腑耳，非三經之氣獨動不休也。
夫氣之在脈也，邪氣中之也。有清氣中之，有濁氣中之，邪氣中之也。清氣中在上，濁氣中在下，此皆客氣也。見於脈中，決於氣口。氣口虛，補而實之；氣口盛，瀉而泄之。雷公曰：十二經動脈之穴，可悉舉之乎？岐伯曰：手厥陰心包經動脈，在手之勞宮也。手太陰肺經動脈，在手之大淵也。
手少陰心經動脈，在手之陰郄也。足太陰脾經動脈，在腹衝門也。足厥陰肝經動脈，在足之太衝也。足少陰腎經動脈，在足之太谿也。手少陽三焦經動脈，在面之和髎也。手太陽小腸經動脈，在項之天窗也。手陽明大腸經動脈，在手之陽谿也。足太陽膀胱經動脈，在足之委中也。
足少陽膽經動脈，在足之懸鐘也。足陽明胃經動脈，在足之衝陽也。各經時動時止，不若胃為六腑之原，肺為五臟之主，腎為十二經之海，各常動不休也。
陳士鐸曰：講脈之動處，俱有條理，非無因之文也。
白話文：
雷公向岐伯詢問說：為何手太陰肺經、足陽明胃經、足少陰腎經這三條經絡的脈動總是不停歇呢？岐伯回答，事實上，不只是肺、胃、腎的脈搏常在跳動，所有的脈搏都是如此。
雷公問：您如何證明這點呢？岐伯解釋，四肢末端是陰陽交匯的地方，也是氣血的主要網絡。四肢就像氣血運行的小路徑，氣血在全身內外日夜循環，氣息從未有一刻停止，脈搏也從未有一刻停頓。肺、胃、腎的脈動顯著，只是因為它們比其他臟腑更強壯，並非只有這三條經絡的氣血在不停運作。
脈搏中的氣，有可能被邪氣侵擾。有的可能是被清氣影響，有的則可能是被濁氣影響，這都屬於外來的氣。清氣通常影響上部，濁氣則影響下部，這些都是外來的氣。這些氣體會在脈搏中表現出來，我們可以通過氣口來判斷。如果氣口虛弱，我們應該補充其氣；如果氣口過盛，我們就應該減輕其氣。
雷公又問：十二經脈的動脈穴位，能一一告訴我嗎？岐伯回答，手厥陰心包經的動脈穴位在手掌的勞宮穴。手太陰肺經的動脈穴位在手掌的大淵穴。
手少陰心經的動脈穴位在手掌的陰郄穴。足太陰脾經的動脈穴位在腹部的衝門穴。足厥陰肝經的動脈穴位在腳部的太衝穴。足少陰腎經的動脈穴位在腳部的太谿穴。手少陽三焦經的動脈穴位在面部的和髎穴。手太陽小腸經的動脈穴位在頸部的天窗穴。手陽明大腸經的動脈穴位在手掌的陽谿穴。足太陽膀胱經的動脈穴位在腳部的委中穴。
足少陽膽經的動脈穴位在腳部的懸鐘穴。足陽明胃經的動脈穴位在腳部的衝陽穴。每條經絡的脈動時動時止，但胃作為六腑之源，肺作為五臟之主，腎作為十二經絡的海，它們的脈動卻始終不停。
陳士鐸評論道：講述脈搏的動態，都有其道理，這不是沒有根據的文字描述。
2. 瞳子散大篇
雲師問於岐伯曰：目病瞳子散大者何也？岐伯曰：必得之內熱多飲也。雲師曰：世人好飲亦常耳，未見瞳子皆散大也。岐伯曰：內熱者，氣血之虛也，氣血虛則精耗矣。五臟六腑之精，皆上注於目，瞳子尤精之所注也。精注瞳子而目明，精不注瞳子而目暗。今瞳子散大，則視物必無准矣。
雲師曰：然往往視小為大也。岐伯曰：瞳子之系通於腦，腦熱則瞳子亦熱，熱極而瞳子散大矣。夫瞳子之精，神水也。得腦氣之熱，則水中無非火氣，火欲爆而光不收，安得不散大乎？雲師曰：何火之虐乎？岐伯曰：必飲火酒兼食辛熱之味也。火酒大熱，得辛熱之味以助之，則益熱矣。
且辛之氣散，而火酒者，氣酒也，亦主散，況火酒至陽之味，陽之味必升於頭面，火熱之毒直歸於腦中矣，腦中之精最惡散而最易散也，得火酒辛熱之氣，有隨入隨散者，腦氣既散於中，而瞳子散大應於外矣。彼氣血未虛者，腦氣尚不至盡散也，故瞳子亦無散大之象，然目則未有不昏者也。
雲師曰：善。
陳士鐸曰：瞳子散大，不止於酒，大約腎水不足，亦能散大。然水之不足，乃火之有餘也，益其陰而火降，火降而散大者不散大也，不可悟火之虐乎？必認作火酒之一者，尚非至理。
白話文：
在[瞳孔擴大篇]中，雲師向岐伯提問：「眼睛疾病中，瞳孔異常擴大的原因是什麼？」岐伯回答：「這通常是由於體內熱氣過盛，加上過量飲酒所導致。」
雲師表示：「人們平常喝酒是很普遍的現象，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出現瞳孔擴大的情況。」岐伯解釋：「體內熱氣過盛，實際上是氣血虛弱的表現，氣血虛弱會導致精氣消耗。人體五臟六腑的精氣都向上灌注到眼睛，而瞳孔更是精氣聚集的地方。精氣充足，眼睛就明亮；精氣不足，眼睛就顯得暗淡。如今瞳孔異常擴大，看東西一定會失去準確性。」
雲師點頭：「確實，有些人會把小東西看成大東西。」岐伯說：「瞳孔和大腦有著密切聯繫，如果大腦熱度升高，瞳孔也會跟著熱起來，熱度達到極點，瞳孔就會擴大。瞳孔中的精氣，就是我們所說的神水。當受到大腦熱氣影響，神水裡充滿了火氣，火氣旺盛，光線無法聚焦，瞳孔怎能不擴大呢？」雲師再問：「為什麼火氣會如此肆虐？」岐伯回答：「這一定是因為喝了烈酒，同時又吃了辛辣熱性的食物。烈酒本身就很熱，再加上辛辣食物的輔助，使得體內熱氣更盛。」
此外，辛辣的食物具有散發特性，而烈酒也是氣酒的一種，同樣具有散發作用，尤其是烈酒這種極陽的味道，會讓陽氣上升至頭部，熱毒直接進入大腦。大腦中的精氣最怕散發，也最容易散發。一旦受到烈酒和辛辣食物的熱氣影響，精氣就會隨即散發。大腦精氣在體內散發，外部反應就是瞳孔異常擴大。對於那些氣血尚未虛弱的人，大腦精氣還不會完全散發，所以他們的瞳孔也不會出現擴大的現象，然而，他們的眼睛一定會感到模糊。
最後，雲師贊同地說：「講得好。」陳士鐸補充道：「瞳孔擴大不僅僅由飲酒引起，大體上，腎水不足也能導致瞳孔擴大。然而，腎水不足，實際上是體內火氣過剩的表現。增強陰氣，使火氣下降，火氣下降後，原本擴大的瞳孔就不會再擴大。不能只看到火氣肆虐的一面，認為一切都是烈酒造成的，這樣的觀點還不夠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