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樞懸解》~ 卷四 (14)
卷四 (14)
1. 逆順肥瘦（三十一）
逆順五體，謂肥人、瘦人、常人、壯士、嬰兒五等也。
黃帝曰：形氣之逆順奈何？岐伯曰：形氣不足，病氣有餘，是邪勝也，急瀉之。形氣有餘，病氣不足，急補之。形氣不足，病氣不足，此陰陽氣俱不足也，不可刺之，刺之則重不足，重不足則陰陽俱竭，氣血皆盡，五臟空虛，筋骨髓枯，老者絕滅，壯者不復矣。形氣有餘，病氣有餘，此謂陰陽俱有餘也，急瀉其邪，調其虛實。
故曰有餘者瀉之，不足者補之，此之謂也。刺不知逆順，真邪真搏，滿而補之，則陰四溢，腸胃充郭，肝肺內䐜，陰陽相錯，虛而瀉之，則經脈空虛，血氣枯竭，腸胃㒤闢，皮膚薄著，毛腠夭焦，予之死期。故曰用針之要，在於知調陰與陽，調陰與陽，精氣乃光，合形與氣，使神內藏。
故曰上工平氣，中工亂脈，下工絕氣危生，下工不可不慎也。必審五臟變化之病，五脈之應，經絡之實虛，皮之柔粗，而後取之也。㒤，，音聶。闢，同僻。腸胃㒤闢，㒤，，畏怯也，闢，邪僻也。（二段舊誤在「根結」）
黃帝曰：脈行之逆順奈何？岐伯曰：手之三陰，從臟走手，手之三陽，從手走頭，足之三陽，自頭走足，足之三陰，自足走腹。黃帝曰：少陰之脈獨下行何也？岐伯曰：不然。夫衝脈者，五臟六腑之海也，五臟六腑皆稟焉。其上者，出於頏顙，滲諸陽，灌諸經。其下者，注少陰之大絡，出於氣街，循陰股內廉，入膕中，伏行骭骨內，下至內踝之後，屬而別。其下者，並於少陰之經，滲三陰。
其前者，伏行出跗屬，下循跗，入大指間，滲諸絡而溫肌肉，故別絡結則跗上不動，不動則厥，厥則寒矣。黃帝曰：何以明之？岐伯曰：以言導之，切而驗之，其非必動，後乃可明逆順之行也。黃帝曰：窘乎哉！聖人之為道也，明於日月，微於毫釐，其非夫子，孰能道之也！
手之三陰，從臟走手，順也，手之三陽，從手走頭，逆也，足之三陽，自頭走足，順也，足之三陰，自足走腹，逆也，義詳「經脈」。足三陰皆上行，少陰之脈獨下行者，是衝脈也。衝脈者，五臟六腑十二經脈之海，故五臟六腑皆稟焉。其上行者，腧在於足太陽之大杼，出於頏顙，滲諸陽絡而灌諸陰經。
其下行者，注足少陰之大絡，出於陽明之氣街，循陰股內廉而入，膕中，伏行骭骨之內（骭骨，脛骨），下至內踝之後，屬於少陰而別行。其再下者，並於少陰之經，滲於三陰。其前行者，伏行出跗屬，下循足跗，入大指間，滲諸絡而溫肌肉，故別絡結澀則跗上不動，不動則厥，厥則寒矣（跗上不動，陽明之衝陽不動也）。
何以明其為衝脈之厥逆也？先以言導之，後切而驗之，其原非必動之脈，此不為逆，若必動，而或不動（跗上動脈，若太陰太衝，陽明衝陽），因知其逆，如此，然後可明逆順之行也。
白話文：
這篇討論的是體質的順逆、肥瘦，以及脈象的運行方向。
體質的順逆
這裡將人分為五種體型：肥胖的人、瘦弱的人、正常體型的人、壯士、以及嬰兒。
黃帝問：體型的氣血順逆如何判斷？
岐伯回答說：如果身體的氣血不足，而邪氣（疾病）卻很盛，這是邪氣戰勝正氣的表現，應該趕緊用瀉法來消除邪氣。如果身體的氣血充足，而病邪卻不足，這是身體正氣強盛的表現，應該趕緊用補法來增強正氣。如果身體的氣血和病邪都不足，這是陰陽氣血都虛弱的表現，不可以用針刺來治療，如果強行針刺，會導致更加虛弱，虛弱到極點，會造成陰陽枯竭、氣血耗盡、五臟空虛、筋骨和骨髓乾枯，年老的人會因此而喪命，年輕力壯的人也會因此而無法恢復健康。如果身體的氣血和病邪都很旺盛，這是陰陽氣血都過剩的表現，應該趕緊用瀉法來消除邪氣，同時也要注意調和虛實，不可過或不及。
所以說，有餘就用瀉法來消除，不足就用補法來增強，就是這個道理。如果針刺時不懂得順逆的道理，會將真的病邪和假象混淆，明明是滿實的，卻用補法，會導致陰氣四溢，腸胃脹滿，肝肺功能受損，陰陽失調；明明是虛弱的，卻用瀉法，會導致經脈更加空虛，氣血枯竭，腸胃功能衰退，皮膚變薄而緊貼肌肉，毛孔枯萎，這樣就會危及生命。所以說，用針的關鍵，在於懂得調和陰陽，調和陰陽之後，精氣就會充沛，與形體和氣血相互協調，精神才能內守而不外散。
所以說，最高明的醫生能調和氣機，中等的醫生只能調和脈象，而下等的醫生卻會傷害病人的氣機，使病情危重，所以作為醫生不可不慎重。必須詳細審查五臟的病變，五脈的變化，經絡的虛實，皮膚的柔粗，然後才能用針來治療。
脈象的運行方向
黃帝問：脈象運行的順逆方向如何判斷？
岐伯回答說：手部的三陰經，是從臟腑走向手部的；手部的三陽經，是從手部走向頭部的；足部的三陽經，是從頭部走向足部的；足部的三陰經，是從足部走向腹部的。
黃帝問：為什麼足少陰經脈獨自下行呢？
岐伯說：不是這樣的。衝脈是五臟六腑之海，五臟六腑都從這裡稟受氣血。它上行的部分，會從咽喉處發出，滲入陽經，灌溉所有的經脈；它下行的部分，注入足少陰經的大絡脈，從氣街穴發出，沿著大腿內側的邊緣向下，進入膝膕中，然後沿著脛骨內側向下，直到內踝之後，分出支脈。它下行的部分，與足少陰經脈並行，滲入足三陰經。
它前行的部分，沿著足背發出，向下沿著足背，進入大腳趾之間，滲入各個絡脈，溫養肌肉。所以說，如果衝脈的支脈阻塞，足背就會不能活動，不能活動就會導致厥逆，厥逆就會感到寒冷。
黃帝問：如何判斷呢？
岐伯回答說：先用言語來引導病人，然後切脈診斷來驗證，如果它本來就不是跳動很明顯的脈，那麼就不是逆向的，如果它跳動很明顯，或者跳動時快時慢（指足背動脈），那就是逆向了，這樣才能明白脈象的運行順逆方向。
黃帝感嘆道：真是太高深了！聖人的學問，就像日月一樣光明，又像毫釐一樣精微，如果不是老師您這樣的人，又有誰能闡明這些道理呢！
經脈循行歸納
- 手三陰經：從臟腑走向手，是順向。
- 手三陽經：從手走向頭，是逆向。
- 足三陽經：從頭走向足，是順向。
- 足三陰經：從足走向腹，是逆向。
這裡解釋了足少陰脈的下行是因為衝脈的緣故。衝脈是五臟六腑十二經脈的匯集之海，所以五臟六腑都從衝脈稟受氣血。它上行的部分，輸注於足太陽經的大杼穴，從咽喉處發出，滲入陽絡而灌溉所有陰經。它下行的部分，注入足少陰經的大絡脈，從陽明的氣街穴發出，沿著大腿內側邊緣向下，進入膝膕中，然後沿著脛骨內側向下，直到內踝之後，歸屬於少陰經，然後分支。它再次下行的部分，與少陰經脈並行，滲入足三陰經。它前行的部分，沿著足背發出，向下沿著足背，進入大腳趾之間，滲入各個絡脈，溫養肌肉。因此，如果衝脈的支脈阻塞，足背就會不能活動，不能活動就會導致厥逆，厥逆就會感到寒冷。
如何判斷這是衝脈導致的厥逆呢？先用言語來引導病人，然後切脈診斷來驗證，如果它原本就不是跳動很明顯的脈，就不是逆向的，如果它跳動很明顯，或者跳動時快時慢，那麼就可以知道是逆向了。這樣就能明白脈象運行的順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