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醫案》~ 三卷 (5)

1. 新都治驗

朱宅女眷，經水行一月不止，每黃昏先寒後熱，夜遍身疼痛，胸前脹悶不通，必欲大喊叫嘶，用手於喉中斡而吐出痰涎乃寬。今且渴甚。此痰飲瘧疾。今飲食不進，夜如見鬼者，乃熱入血室也。用小柴胡湯，加生地黃、丹皮、陳皮、桃仁，兩帖後，以白朮三錢，何首烏二錢，陳皮、麥芽各一錢，烏梅一枚，生薑三片，水煎服之，而寒熱止，諸症皆安。（二十四）

孫熙宇肢節腫痛，痰多嘔惡，胸中氣不暢達，語言亦不清利，夢皆亡人野鬼追陪，精神慘惡，驚恐不安，且汗多不止，飲食減三之二，遠近名家醫治逾月不應。敦予為治。診其脈，左手甚弱，汗多故也。右手滑大，痰飲濕熱而然。法當補斂，前醫皆作風治，而用疏散，泄其元神，將成柔痓。

予以人參、麥門冬、五味子、白芍藥、當歸、苡仁、陳皮、石斛、木瓜、甘草、白朮、桂枝，服此汗大斂而神思稍清，吐亦止矣。惟飲食不思，夜夢與亡人同遊為惡耳。改用人參、黃耆、枸杞子、苡仁、白朮各一錢五分，當歸、遠志、茯苓、木瓜、陳皮各一錢，甘草五分，水二鍾，入雄豬心血一枚，煎作八分飲之，四帖乃能睡。始夢生人，不復夢亡人矣。

（二十五）

愛泉，上年十月因傷風咳嗽，即時聲啞，繼聞父喪過憂，右邊不能帖席而睡。醫以滋陰降火之劑，治之半年，肌肉大削，大便溏瀉，飲食減少，咳嗽聲啞有加。喉且疼痛。迎予為治。診得六脈俱弦數，此憂傷肺，思傷脾症也。危急甚矣。

以白朮、茯苓、陳皮、粉草、苡仁、桔梗、柴胡、桑白皮、酒炒白芍藥、澤瀉、麥芽、山楂，煎服一日，再以荊芥、桔梗、玄參、甘草、茯苓、白芍、酒連、扁豆、山藥、山楂、木通，服此而右邊可睡矣。改用參苓白朮散加白芍藥、烏梅、訶子、酒連、山楂，調理而愈。（二十六）

侄婦戴氏，有孕已五月矣，忽血大下，午後發戰，六脈俱數，左寸滑大，右關搏指，左關軟弱。予以白芍藥二錢，生地、阿膠、人參、蒲黃各一錢，柴胡、香附、地榆、荊芥穗各七分，甘草五分煎服。午後發寒熱，每夜凡三次，頭痛惡心，腹中塊硬，所下血塊甚多，心下怯力，此虛無疑也。

以補中益氣湯加阿膠、炮薑、白芍藥、烏梅煎服，下午右眼白珠發一白泡，光腫下垂，而面亦腫，此虛火遊行無制之症。其夜大發寒熱，指爪皆黑，唇白，汗大出，腹中作痛，牽引兩乳皆痛。仍以補中益氣湯加阿膠、白芍藥、桂枝、五味子、麥冬，服後熱退汗止渴除，神氣稍定，乃有生氣。

次日咳嗽而胎墜，即以獨參湯繼服，其夜腸鳴瀉二次，以人參、白朮各三錢，炙甘草一錢五分，炮姜一錢，桂心、茯苓各五分，陳皮七分，蓮子、大棗煎服。後因咳嗽，以四君子加炮薑、五味子、紫菀，調理而愈。（二十七）

白話文：

新都治驗

第一則：朱家一位女性，月經持續一個月不止，每天傍晚先感到寒冷然後發熱，晚上全身疼痛，胸部脹悶難受，很想大喊大叫，用手從喉嚨裡掏出痰涎才能舒服些。現在還非常口渴。這是痰飲瘧疾。現在飲食不進，晚上像見了鬼一樣，這是熱邪侵入血室的緣故。用了小柴胡湯，加生地黃、丹皮、陳皮、桃仁，兩劑後，再用白朮、何首烏、陳皮、麥芽、烏梅、生薑煎服，寒熱就止住了，其他症狀也都好了。

第二則：孫熙宇肢體關節腫痛，痰多嘔吐，胸中氣機不暢，說話也不清楚，夢裡總是亡人和野鬼追逐他，精神萎靡，驚恐不安，而且汗多不止，飲食減少三分之二，找過許多名醫治療一個多月都沒效。我受託治療他。診脈發現，左手脈象很弱，是因為汗多造成的；右手脈象滑大，這是痰飲濕熱的表現。治療方法應該補益斂固，之前的醫生都用疏散的方法治療，反而泄耗了他的元氣，幾乎就要導致虛脫了。

我用人參、麥門冬、五味子、白芍藥、當歸、薏苡仁、陳皮、石斛、木瓜、甘草、白朮、桂枝治療，服藥後大汗收斂，精神稍有好轉，嘔吐也止住了。只是飲食仍不思進，晚上做夢還在和亡人一起遊玩，感覺很不好。於是改用人參、黃耆、枸杞子、薏苡仁、白朮、當歸、遠志、茯苓、木瓜、陳皮、甘草，加豬心血煎服，四劑後就能睡著了。開始夢到活人了，不再夢到亡人了。

第三則：愛泉，去年十月因為傷風咳嗽，當時聲音就啞了，接著又聽到父親去世的消息，悲傷過度，以致右側無法側臥睡覺。醫生用滋陰降火的藥方治療半年，肌肉消瘦很多，大便溏瀉，飲食減少，咳嗽和聲音嘶啞反而加重了，喉嚨還疼痛。他來找我治療。診脈發現六脈都弦數，這是憂傷肺氣、思慮傷脾的症狀，情況非常危急。

我用白朮、茯苓、陳皮、粉草、薏苡仁、桔梗、柴胡、桑白皮、酒炒白芍藥、澤瀉、麥芽、山楂煎服一天，然後再用荊芥、桔梗、玄參、甘草、茯苓、白芍藥、酒制連翹、扁豆、山藥、山楂、木通治療，服藥後右側就能側臥睡覺了。然後再用參苓白朮散加白芍藥、烏梅、訶子、酒制連翹、山楂調理，就痊癒了。

第四則：侄媳戴氏，懷孕五個月了，突然大量出血，下午發冷發熱，六脈都數，左寸脈滑大，右關脈搏動有力，左關脈軟弱。我用白芍藥、生地、阿膠、人參、蒲黃、柴胡、香附、地榆、荊芥穗、甘草煎服。下午發冷發熱，每晚三次，頭痛噁心，腹部有硬塊，出血很多，心慌乏力，這是氣血虛弱無疑了。

我用補中益氣湯加阿膠、炮薑、白芍藥、烏梅煎服，下午右眼眼白處長了一個白色水泡，紅腫下垂，臉也腫了，這是虛火遊走失控的症狀。晚上大量發冷發熱，指甲都發黑，嘴唇蒼白，大量出汗，腹部疼痛，牽連到兩乳房都痛。仍然用補中益氣湯加阿膠、白芍藥、桂枝、五味子、麥冬，服藥後熱退汗止，口渴消除，精神也穩定了一些，有了生機。

第二天咳嗽胎兒下墜，就用獨參湯繼續服用，晚上腸鳴腹瀉兩次，再用人參、白朮、炙甘草、炮薑、桂心、茯苓、陳皮、蓮子、大棗煎服。後來因為咳嗽，又用四君子湯加炮薑、五味子、紫菀調理，就痊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