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名醫驗案類編》~ 二集　傳染病案 (99)

1. 疫痘夾癍案

嚴繼春（住紹興安昌）

病者，漏嘯貌之郎，年七歲，住遺風。

病名，疫痘夾癍。

原因，素稟體強質實，去年冬痘疫盛行，適感冬溫而暴發，至第二日始延余診。

證候，痘瘡見點，出而不透。壯熱煩躁，晝夜不止。口渴引飲，目睛呆瞪，眼白紅絲，五心如烙。痘癍間雜，便閉溺赤。

診斷，脈右洪盛搏數，左勁數而駛，舌紫赤有朱點。此心經血熱，挾胃經梟毒暴發於肌表。所慮者，紫癍漸起，痘反隱伏，已現悶陷之逆候，幸而天稟茁實，竭力挽救或可轉危為安。

療法，大劑清營托痘，透毒提癍，使血分轉出氣分，痘能發透，癍亦自化。犀角大青合麻杏甘膏湯加味。

處方，犀角尖（五分，磨汁）

鮮大青（五錢），焦山梔（三錢），淡香豉（二錢），生甘草（四分），生石膏（八錢，杵），光杏仁（錢半），淨麻黃（四分），陳金汁（二兩），鮮地龍汁（兩瓢，同沖）

先用鮮茅根二兩、鮮青箬五錢、冬筍尖五個（切碎），三味煎湯代水。

次診，前於大劑涼血透毒之中，反佐以一味麻黃，直達橫開，互相救濟。疊進兩劑頭煎，果能痘癍齊發，形圓而綻，色亦鮮紅。間有紫陷，痘毒尚有蘊伏，便仍閉，溺仍赤澀。幸而脈雖搏數，駛象已無，舌雖紫赤，朱點已隱，病勢漸有轉機。議以涼血解毒，使痘易長而貫漿。

次方，鮮生地（五錢），藏紅花（八分），紫草（二錢），銀花（錢半），桔梗（一錢），生西草（四分），青連翹（三錢），制殭蠶（錢半），活桑蟲（三錢），陳金汁（二兩，沖），綠豆清煎藥。

三診，前用伍氏涼血解毒湯加金汁，善泄血中濁氣，桑蟲最能清血催漿。連服兩劑，根盤即化，一線圈紅緊附，頂滿滾圓，紫陷已起清漿。亦見便通溺利，神靜喜寐。脈圓，舌紅漸淡。此為血毒已化之佳兆。當轉機清滋氣液，使血活灌膿，而成漿自易也。參燕異功煎加減。

三方，真西參（一錢），光暹燕（八分），細生地（三錢），藏紅花（三分），紫草（八分），川芎（五分），生西草（三分），炙甘草（三分），生糯米（五十粒，乾荷葉包煎）

四診，連服兩劑，漿已貫足，脈靜神安，胃動喜食，二便均調。雖有虛熱，但宜扶正，正足則虛熱自平。八珍湯加減以善後。

四方，潞黨參（錢半），光暹燕（一錢），浙茯苓（錢半），炙西草（五分），白歸身（錢半），細生地（三錢），生白芍（錢半），淮山藥（三錢），小津棗（三枚），金橘脯（一枚，切片）

五診，膿窠已結，胃氣亦健，別無他證。略有餘熱。脈軟微數，舌淡少津。但宜調養脾胃，以復元。《金匱》麥門冬湯加減。

白話文：

[疫情痘疹兼斑疹案例]

嚴繼春（住在紹興安昌）

患者，是一位面容瘦削的小孩，年僅七歲，居住在遺風。

疾病，是疫情痘疹兼有斑疹。

病因，他本來身體強壯，去年冬天痘疹疫情嚴重時，恰好感染了冬季溫熱病症，導致病情突然爆發，在第二天才請我來診治。

症狀，痘疹出現，但未能充分顯現。持續高燒且煩躁不安，日夜不停。口渴想喝水，眼睛呆滯，眼球周圍布滿紅絲，手腳心和胸口像被火烙一樣熱。痘疹和斑疹交錯出現，排便困難，尿色深紅。

診斷，右手脈搏洪大快速，左手脈搏強勁且快，舌頭呈紫紅色，上面有紅點。這是心臟循環系統血液過熱，加上胃部毒素在皮膚表面急劇爆發。令人擔心的是，紫色斑疹逐漸增多，痘疹反而隱匿，已經呈現出壓抑沉悶的逆向症狀，幸運的是他天生體質健康，全力以赴救治，或許可以轉危為安。

治療，使用大量清熱解毒藥物，讓痘疹透出，排出毒素，使血液中的毒素轉移到氣體中，痘疹能夠充分顯現，斑疹也會自然消失。使用犀角大青合麻杏甘膏湯加強。

處方，犀角尖端（五分，研磨成汁）

新鮮大青（五錢），炒山梔（三錢），淡香豉（二錢），生甘草（四分），生石膏（八錢，搗碎），光杏仁（錢半），淨麻黃（四分），陳金汁（二兩），新鮮地龍汁（兩瓢，一同沖泡）

先用新鮮茅根二兩、新鮮青箬五錢、冬筍尖五個（切碎），三種材料煎煮成湯代替水。

第二次診療，在大量涼血排毒的藥物中，加入一味麻黃，達到直接深入開通的效果，互相補救。連續服用兩劑首煎，果然痘疹和斑疹一起爆發，形狀圓潤且飽滿，顏色鮮紅。偶有紫色凹陷，痘疹毒素仍有潛伏，排便依然困難，尿色仍然深紅。幸運的是，雖然脈搏仍然快速，但已不再加速，舌頭雖然紫紅，紅點已經隱退，病情逐漸有轉機。建議使用涼血解毒的方法，讓痘疹容易生長並充滿漿液。

第二處方，新鮮生地（五錢），藏紅花（八分），紫草（二錢），銀花（錢半），桔梗（一錢），生西草（四分），青連翹（三錢），制殭蠶（錢半），活桑蟲（三錢），陳金汁（二兩，沖泡），綠豆清煎藥。

第三次診療，使用伍氏涼血解毒湯加上金汁，有效排除血液中的濁氣，桑蟲特別能清潔血液促進漿液生成。連續服用兩劑，痘疹底部即刻溶解，形成一圈紅色緊密附著，頂部圓滿飽滿，紫色凹陷已經開始產生清漿。也能看到排便順暢，尿液正常，精神平靜，睡眠良好。脈搏圓潤，舌頭紅色逐漸淡化。這是血液毒素已經消除的好徵兆。現在應該轉換到滋養氣液，讓血液活絡，形成漿液更加容易。參考參燕異功煎進行調整。

第三處方，真西參（一錢），光暹燕（八分），細生地（三錢），藏紅花（三分），紫草（八分），川芎（五分），生西草（三分），炙甘草（三分），生糯米（五十粒，乾荷葉包裹煎煮）

第四次診療，連續服用兩劑，漿液已經充滿，脈搏平穩，精神安定，胃口好，大小便都正常。雖然有些許虛弱發熱，但應當補充正氣，正氣充足，虛弱發熱自然會消失。使用八珍湯調整後續治療。

第四處方，潞黨參（錢半），光暹燕（一錢），浙茯苓（錢半），炙西草（五分），白歸身（錢半），細生地（三錢），生白芍（錢半），淮山藥（三錢），小津棗（三枚），金橘脯（一枚，切成片）

第五次診療，膿包已經結痂，胃氣強壯，沒有其他症狀。有些許殘餘發熱。脈搏柔和，略帶快速，舌頭淡色，缺少津液。現在應當調養脾胃，恢復健康。參考《金匱》麥門冬湯進行調整。

第五處方，新鮮石斛（二錢），北沙參（三錢），提麥冬（錢半），炙西草（四分），生於術（八分），生白芍（錢半），蘋果片（三錢），甜石榴（四十粒）

結果，連續服用四劑後康復。

廉按：痘疹剛出現時，皮膚紅腫，一片片像錦繡圖案，這是痘疹內夾有斑疹。都是由於瘟疫毒素進入血液，血液過熱毒素旺盛，藉助痘疹熱度爆發為斑疹。紅色斑疹容易消退，紫色斑疹稍微困難，藍色斑疹黑色斑疹則無法治癒。根據我的經驗，服藥後，斑疹逐漸消退，痘疹堅實者吉祥，否則皮膚斑疹潰爛，痘疹容易癢，皮膚柔嫩容易破裂者危險。如果紫色斑疹成塊，肉體浮腫結硬，又名為瘤。

血液淤積實在，毒素極其劇烈。痘疹未完全爆發，斑疹卻先潰爛，多數情況下無法治癒。這個案例，首次處方，在大量涼血排毒的藥物中，加入一味麻黃，橫向開通腠理，迅速到達皮膚，使瘟疫毒素從表面排出，痘疹更容易完全爆發，斑疹也會隨之消退，是最適合症狀的治療方法。第二處方涼血解毒，也不可忽視，一旦斑疹消退血液附著，毒素消失痘疹爆發，血液中的氣液必然虧損，即刻轉換到滋養氣液，幫助痘疹充滿漿液，支撐漿液充滿膿包，也是恰當的方法。處方用藥，條理清晰，像這樣有效的案例，確實值得後輩學習借鑒。]